第一場的英語,藤悅僥倖地完成了,那張來自秦月的紙條總算幫了自己的大忙。藤悅離開了考場,頭卻暈得厲害,或許是因爲之前兩天食宿都沒有規律所造成的吧!想不到離開了他,自己竟然弄成了這個樣子。
“小悅!”剛走下樓梯,一個女人卻等候在了那裡。驀然回頭,竟然是秦月,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幫助自己,難道又是學長的安排嗎?
想到這裡,對於她的感激瞬間化爲了煙雲回,“秦老師,您找我有事兒嗎?”冰冷的迴應讓秦月臉上的訕笑微微一滯,“我……的確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
“哦!”藤悅依舊冰冷地迴應着她,提着手袋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靜。身邊不斷有同學經過,但是誰都知道秦月是學校裡出了名的母老虎,更加知道藤悅與她之間的情敵關係,這二“月”(悅)相爭,雖然是學校裡的一道風景,可是欣賞最好還是躲遠一些。
沒有人會相信秦月會幫助藤悅考試,就連藤悅自己都不敢相信,然而事情罷在眼前,藤悅實在搞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樣的心思。
“怎麼,不敢陪我走走嗎?”這要求並不過分,藤悅卻緊蹙着眉頭,輕抿着嘴脣。秦月看着她那模樣,不禁苦笑,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事到如今都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悲哀了。“不要害怕,我對你沒有惡意的!”對着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就連秦月自己都不奢望她能夠再相信自己。
果然換來了一句冷冷地打擊:“是不是那個人又讓你來找我了?請你轉告他,我和他之間已經再沒有任何關係,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發展,求他不要再來騷擾我了!”說罷,扭頭便要離開,秦月卻急忙地呼喊道:“藤悅,不是他要我來找你,是勳……”
最後那兩個字雖然她說得很輕,卻讓藤悅瞬間僵在了原地,好不容易纔被封存的傷心,卻在頃刻之間決了堤。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着,緊咬着牙不讓淚水當衆流下,藤悅緩緩回過頭來,用那哀怨的雙眸凝視着她。
面對這樣的眼神,秦月有些怯懦了,內心在不停地顫抖着,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有些事情……我……我想……”
“不必再說了!”藤悅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我祝福你們,請你不要再傷害我!”
“不是的!”秦月急忙解釋着,“藤悅,你誤會了!”
“誤會?”藤悅面色已經慘白,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子,渾身瑟瑟發抖,“還有什麼好誤會的,你不就是想要告訴我,他父親已經同意了你進門?你不就是想告訴我,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祝福你們還不行嗎?你還想讓我怎樣,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驟然轉身邁開大步,在校園裡狂奔向前,藤悅的雙眼已經模糊了,身後不斷傳來秦月的呼喊,然而她卻無法讓自己停下,彷彿想要將自己內心中壓抑着的所有痛苦都化爲力量發泄出來。也許只有累了纔不會再去胡思亂想,然而眼前卻不斷地浮現出他的模樣與微笑,好似一張大網將自己網在了其中。
藤悅不知道自己將狂奔向哪兒,只是一個勁兒地向前奔跑着。學院後邊是一大片生長了許多年的櫻花樹林,當風吹過了樹梢,滿園的櫻花樹葉沙沙作響,彷彿也在爲自己而哭泣。藤悅不知奔跑了多久,終於因爲體力不支而停下了腳步,淚水混合着汗水,此刻已然完全弄花了她那張精緻的嬌容。
很久都沒有像這樣狂奔了,全身的力氣彷彿都已被抽乾,靠在那櫻花樹上,緩緩地跌坐在地,心痛得無以復加,捂着胸口想要失聲痛哭,卻發現怎麼都哭不出聲來。
勳!難道真的就這麼分手了嗎?當年父親到底做過些什麼,爲什麼會造成今天的局面?藤悅不住地問着自己,可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又有誰能夠出來告訴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張紙巾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藤悅微微一怔,將目光沿着那手不斷延伸。哭紅的雙眼,模糊的視線——是他嗎?然而在那驚喜過後,迎來的卻只是別一場失望。
蘇斌心痛地凝視着她,與她認識這三年來,她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失態過。是自己當初爲她付出的感情不夠多?還是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愛過自己?蘇斌從未有過此刻的失落,畢竟認識了她三年,可是她和那個人認識還不到三個月!
藤悅仰頭凝視着他那糾結的眉頭,想不到轉了圈自己又回到了起點,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再也不可能見到他,更不可能與學長再回到過去,因爲自己的心只有一顆,已經被他奪走,再也不可能送人。
“小悅,別難過,有我在呢!”
“滾!”曾經他也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可是爲什麼此刻說這話的人不是他!
“小悅!別這樣好不,你要明白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咱們的將來。”
“滾!”藤悅怒不可遏,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憤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扭頭便要離開,卻又一次被他扣住了手腕,“小悅!你爲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能再給我?難道你忘記了我說過,等你……”
“啪!”一記耳光隨之而來,沒有等他將話說完,清脆的聲音已然迴盪在櫻花林間。
“滾!我說讓你滾,你難道聽不懂嗎?”藤悅已經傷心到了極致,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難道以爲自己還傷得不夠嗎?捂着火辣辣的臉,蘇斌回過頭來,眼中並沒有出現意料中的怒意,反而滲透着淡淡地憐愛,輕輕地嘆息着,擡手捋着她臉上被汗水貼着的秀髮,心痛地將她攬入了懷中。
藤悅哭得很傷心,盡情地將心中所有不快都化爲淚水揉進了他的胸膛。然而蘇斌卻並沒有因此而感覺高興,因爲他知道她的淚並不是爲自己而流。曾經以爲自己可以放棄她,可是當她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心再一次被她所融化了,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會斷送在她的手中。說到藤悅,那是他認識的所有女孩兒中最爲特別的一個,她從來不會向自己所求什麼,單純可愛而又專一執著,讓人怎麼都不忍心卻傷害她,彷彿所有的邪念在她面前都無法存活。
而與此同時,林邊的一對眼睛卻憤怒地燃着熊熊烈火,拼命地想要掙脫警衛員小伊的阻攔,想要衝到他們面前,將那不要臉的男人打倒在地。
“放我過去!你聽到沒有?”邵勳怒吼着,雙眼因充血而變得通紅,“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滾開,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小伊卻並沒有因爲他的威脅而後退,依舊展開雙臂攔在他的面前,“勳少爺,請您鎮定下來,您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鎮定!?”邵勳抽搐着嘴角,臉色十分難看,憤怒地指着林中的蘇斌與藤悅,朝着他怒吼:“你看看他們在幹什麼!?我能鎮定嗎?我能鎮定得了嗎?”
小伊沒有回頭去看,也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只是固執地堅持着自己的原則,“勳少爺!您必須學會放棄,您不能再與藤悅小姐見面了!難道您忘記了您答應過師長什麼嗎?長痛不如短痛啊!”
“去你的長痛不如短痛,我答應過什麼?那不過是敷衍,你連這都不懂嗎?”邵勳才懶得理他,側身想要從他身邊滑過,可是這小子的功夫真不是蓋的,三下兩下又跑到了他的前邊,擋住了他的去路,依舊不讓上前。原來小伊雖然年輕,但反偵查經驗那可是一流的,邵勳眼裡、心裡只有藤悅,可是他卻並沒有注意到除了小伊,父親還派了別人來監視自己。
小伊雖然心裡很同情他們,可是畢竟身爲軍人,服從命令那是天職。之前兩次冒險已經讓他愧疚到了極點,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斷得了這折磨人的思念,那他們的將來不是就這樣給毀了嗎?
而此刻的藤悅卻並不知他正在不遠的地方,焦急地注視着自己。學長的懷抱,雖然沒有邵勳的溫暖,但總算能給自己一個暫時的依靠,盡情地將淚水灑進他的懷中,卻怎麼都找不到被那個無良傢伙擁抱的感覺。
蘇斌的心也很痛,雖然說自己有許多的女朋友,也做過許多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說到底,心裡真正喜歡的人,卻只有她一人。
“小悅,咱們能夠回到從前嗎?”多麼可笑的問題,卻讓此刻的藤悅迷茫了,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口,凌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不斷地跳躍,兩個人的影子在眼前交織着,漸漸形成了大網將自己網在了其中。蘇斌低下頭來,輕輕吻着她的額頭,嘴角帶着蠱惑的微笑,聲音極度的溫柔,“其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我不能讓咱們將來一無所有,你明白嗎?”
雙手輕捧着她的臉,那梨花帶雨的嬌容更加扣人心絃。近了!只要再靠近幾釐米,就能品嚐她的香澤,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間,藤悅卻突然驚醒過來,一把將他推開,驚惶失措地閃到了一旁邊。心臟在瘋狂地跳動着,卻並非是因爲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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