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推開了強吻他的男人,擡起手就揮出去了一巴掌。
只不過,預料中的“啪”地一聲居然沒有響。
定睛一看,雲開毫不遲疑地就又揮出第二巴掌。
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也打得她的手掌麻了半天。
第一把掌蕭寒下意識的躲開了,第二巴掌是直接迎接上去的,這一巴掌是他欠她的,六年前她就該打了。
只不過是,雲開這一巴掌剛打完,下一秒,人就又被鉗制住按在了岩石上,這一次的親吻不同於剛剛的暴力相對,簡直溫柔得讓她……兩腿發軟,渾身無力。
六年的空窗,唯一親吻過的就只有兒子,而且親兒子的那種親又豈能跟這親相提並論。
雲開承認,心裡雖然還有氣,可身體實在是誠實。
要怪就怪這男人太混蛋,太陰險,太防不勝防!
如果他繼續粗暴,她有以粗製粗的方法,他這麼溫柔以待,她是真的沒招了。
不大一會兒,雲開就已經徹底的被摧毀了城池,繳械投降。
蕭寒趁熱打鐵,辦正事要緊。
“云云,不生氣了好不好?”
雲開翻了個白眼,撇過臉不搭理他。
蕭寒捧住她的臉,又是一陣窒息的親吻,然後喘着氣說:“都六年了,孩子們都五歲了,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蕭寒……唔——”
“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蕭寒你……唔——”
“以後我們一家四口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該死,到底還要不要她說話!
雲開這次索性閉着嘴巴什麼都不說,蕭寒也終於消停,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大口地喘着氣。
趁着這個空檔,蕭寒有些鬆懈,雲開這纔將他推開,而後就做了防禦的準備,擡手抹了下嘴巴,“跟你回家?一家四口?蕭寒你可真會異想天開,雖然我不阻擋兩個孩子跟你相認和見面,但是我跟你……你想都別再想!”
說完,賞給了蕭寒一個超級無敵大白眼,轉身就走。
然而,還沒走兩步,手臂被人一扯,身體跟着旋轉,下一秒,“嗵”地一聲,腦袋撞到了肉牆上,卻依然撞得眼冒金星。
等緩過勁兒,雲開攥緊拳頭朝着額頭被撞得生疼的地方掄出了一拳頭,這下好了,額頭疼,手更疼。
她就納悶了,六年不見,這男人練就了一身的銅牆鐵壁?這胸肌都成石頭了?
忘了男女有別,甚至都忘了還在生這個男人的氣,雲開毫不猶豫地就擡起兩手,粗魯地抓住蕭寒襯衣的衣襟,用力一扯。
“刺啦——”一聲,然後男人結實的胸膛就映入了眼簾。
果真是銅牆鐵壁,啊啊啊!
六年不見,這男人的身材變化還挺不小。
不對,那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他裸着上身她怎麼就沒發現?
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雲開認爲是那天她壓根就沒有正眼瞧他。
對她的這個反應,蕭寒很是滿意,索性將襯衣整個扯開,想看那還不容易,看個夠才行。
正欲洋洋得意地炫耀,一擡頭,發現眼前哪裡還有人!
“雲開!”
已經走出幾米開外的雲開,哼了一聲,頭髮甩甩,大步地離開。
蕭寒氣得臉都綠了,這不是分明擺着*他嘛!雖然其實他也挺享受的。
扯了扯襯衣,蕭寒大步跟上去,可是還沒走幾步,雲開突然一轉彎,跑了。
“你去哪兒?”蕭寒急了,連忙去追。
雲開這幾年帶娃,工作,健身,樣樣都沒落下,跑起來爆發力極強,跟小豹子似的,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蕭寒這些年雖然也有鍛鍊,但基本上都是去健身房,室外跑步反倒是少了。
眼睜睜地看着人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不見,蕭寒仰天長嘆,難道說真的是老得不中用了嗎?
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找了塊空地,蕭寒一屁股坐下去,然後平躺,旁邊還有狗尾巴草,他抽了一支叼在嘴裡,雙手枕在頭下,心裡想,軟方法不行,硬來看來也行不通,那該怎麼辦呢?
從兩個兒子身上下手,顯然也不行,這女人現在軟硬不吃,這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沒頭緒,越想越頭疼,到最後,蕭寒居然他昂在草地上睡着了。
誰讓溫度適宜,陽光正好。
雲開跑了一陣子後,扭頭朝後看了看,發現沒人追上來,這才停下來,扭頭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這究竟跑到了哪裡,不過這裡風景倒是挺秀麗。
有山有水,鳥語花香,整一個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置身美景,雲開將剛剛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從兜裡掏出手機,拍照起來,邊拍着邊在心裡嘀咕,怎麼出門都不記得把相機帶出來呢,真是可惜了。
一得意,玩得忘乎了所以。
等雲開發現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
由於周圍都是樹木,所以雖然外面這個時間點還算大亮着,可是這山裡面卻已經跟晚上六七點的樣子了。
這深山野林的,萬一有個什麼猛虎野獸可不是好兆頭。
雲開決定還是趕緊返回的好,只是這是在哪兒,該如何回去,她皺了皺眉。
準備用手機定位,卻發現,老天,居然沒有信號!
這到底是哪裡呀,這年代了,這裡都是風景區度假村居然會沒有信號!
雲開抓狂,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夠坐以待斃,否則一會兒天越來越黑更不好離開。
尤其是她又悲催地發現,拍了幾個小時的照片,手機已經快要沒電了。
今天如果她被困在這深山老林裡,等她出去一定要削了蕭寒,都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躲蕭寒,她又豈會沒頭沒腦地跑到這個山溝溝裡。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山溝溝。
走着走着,雲開突然靈機一動,這嘩嘩的水從高向下流,她是不是隻要跟着水流就能夠走出去了?
當這個念頭從腦袋裡蹦出來的時候,雲開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好聰明!
於是乎,雲大小姐就沿着河流一路向下。
還別說,走着走着還真走出了這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然而,雲開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叮叮鈴——”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這可把雲開給氣得不輕,差點都要把手機給扔進小溪水裡了。
此時山澗薄霧瀰漫,暮色四合,雲開的心也被結結實實地包裹住了,老天,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難道說今晚真的要在這裡過夜了嗎?
又沒有任何方向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天色越來越暗,本來就膽子小的雲開這一直都是提心吊膽,耳朵豎起。
走呀走,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周圍黑漆漆的,時不時還有個鳥叫,地上有個沙沙的聲音,嚇得雲開都是一驚一乍的。
實在是走不動了,驚嚇和體力透支,讓雲開有種就這麼自暴自棄的衝動,因爲她實在是一步也擡不起來了。
恰好身邊有一塊大石頭,超級大,而且還方方正正的,她爬上去,先是低着頭在石頭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因爲她知道這深山野林的這個年代雖不至於有虎豹獅子等猛獸,但是蛇肯定不會少。
她可不想一屁股坐在一團軟軟的玩意上,就算是沒毒,也能將她給嚇個半死。
還好,查看了一遍,什麼也沒有。
雲開這才放心,一屁股蹲坐在岩石上,擡頭看天。
夜空蒼穹,星星閃爍。
本事如此良辰美景,可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口乾舌燥,加飢腸轆轆,再加體力不支,雲開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你知不知道你剛纔把兩個孩子都嚇成什麼樣子了?”
耳畔驟然響起蕭寒憤怒的聲音,眼前也與此同時浮現出那張憤怒的臉,雲開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不!她不能就這麼等死了,不行,必須走出去!
就算是不爲她自己,不爲任何人,她也必須爲了兩個兒子從這裡走出去。
此時他們肯定已經急瘋了,她要出去,一定要走出去。
站起身,雲開將已經關機的手機打開,想着如果是有信號能夠撥出去電話,哪怕接不通,外面的人也一定能夠找到她。
開機的時間,雲開的心緊緊地懸着,呼吸都屏住了,她從來都沒有一刻這麼緊張過手機開機。
幾秒鐘後,手機終於開機,而且居然還有一點點的信號。
雲開沒有任何的猶豫,點開通話記錄,最近的一個是蕭寒的,她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給他撥了過去。
在按下撥號鍵的那一刻,她在想,如果蕭寒的手機關機或者怎麼的,那也是她的命了,註定了今晚要在這深山裡住*。
雖然不至於說餓死凍死,但是能把她嚇死,精神能崩潰。
很多時候,一個人不是被物質打敗的,而是精神。
一定要是開機的,蕭寒,如果你手機沒開機或者無法接通,我跟你永遠的拜拜!
在忐忑不安和極度的緊張之中,號碼撥了出去。
“嘟——”
“叮鈴鈴——”
就響了一聲,手機再次自動關機。
雖然又關機了,但云開依然還是鬆了口氣。
捂着胸口,心跳得飛快,這短短的幾秒鐘,放佛經歷了一場生死煎熬。
雲開徹底虛脫,一下子癱軟在大石塊上,大口地喘着粗氣,手機也掉在了一旁的石頭上。
與此同時,度假村酒店。
整個度假村酒店此時已經一片混亂之中,在聯繫雲開聯繫不上的情況下,已經驚動了當地的警方,搜救人員此時正在準備。
度假村酒店的門口,黑壓壓地站了許多人,有警方的人,還有度假村後面的大山地形熟悉的驢友,甚至也驚動了寒城的雲文和雲武,帶來了一大批保鏢,甚至連搜救犬都帶來了。
因爲無法確定雲開的位置,所以只能地毯式搜索。
度假村後面的這座山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山峰,據年初的準確測量數據,海拔爲1183米,目前還沒有被開發,裡面的樹木植被都是很多年自然生長的。
據驢友介紹,裡面的地形相當複雜,而且還有很多石塊鬆動的地方,一不小心踩空摔下山崖是小事,還有可能掉進巖洞,據說,巖洞裡有毒蛇。
這讓原本就擔心的人羣更加的焦躁不安,白天還好些,偏偏這又是大晚上。
蕭寒都不敢想象雲開會發生什麼事,就在準備出發的時候,他一直握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都沒來得及去看會是誰打來的,響聲卻突然終止。
“是不是雲開?”蕭騰離蕭寒最近,沒等蕭寒將手機拿起來,就被他一把奪過來,點開一看,激動地叫道,“是雲開!”
人羣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蕭騰飛速地回撥過去,卻是無法接通,再撥依然是無法接通。
“怎麼了?”蕭寒問。
“無法接通,可能是沒信號,也可能是手機沒電了,我要準確定位她此時的位置。”蕭騰拿着蕭寒的手機朝酒店裡跑去,蕭寒也跟上他。
回到酒店房間,蕭騰打開自己的筆電,將蕭寒的手機鏈接在電腦上,在電腦屏幕上輸入了一串代碼,不一會兒,電腦屏幕上顯示了一個位置。
“她在這裡!”
找到熟悉地形的驢友,那驢友告訴蕭寒等人這個地方叫一線天,別說晚上了,就是白天路也異常難走,而且雲開所在的地方結結實實的就是個蛇窩。
一聽到“蛇窩”倆字,蕭寒的腿當即就軟了,差點摔倒。
蕭騰扶住他,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拍肩,“放心,她一定不會有事。”
知道了雲開的位置,基本上就有了搜索的方向。
由於知道那個地方蛇多出入,所以搜救隊又準備了防蛇咬的藥,以及捕蛇的工具,還有醫療隊。
一切準備就緒,上百人浩浩蕩蕩地朝一線天走去。
漆黑的大山,因爲這上百號人手中的探照燈,給照得通亮,像是白天。
思爾和卓恩死活要跟去找雲開,怎麼勸都勸不住,蕭寒又不可能留下來陪他們,所以跟蕭騰最後的商量結果是蕭騰留下照顧兩個孩子,蕭寒隨着搜救隊進山。
蕭騰一手牽着一個孩子站在酒店的頂樓,這樣能夠看得更遠,看得清楚。
“思爾,你說媽媽現在會不會很害怕?”卓恩一臉擔憂地問。
思爾緊緊地抿着小嘴,盯着遠處大山裡的亮燈處,好大一會兒纔開口說,“不會,媽媽是最勇敢的!”
“嗯!”
蕭騰放下手裡的夜用望遠鏡,第一次覺得這玩意真特麼的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到!
正要摔了,一扭頭看到思爾在看他,那眼神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思爾,怎麼了?”蕭騰低頭看着這孩子。
思爾指了下他手裡的望遠鏡。
“很沉的,你拿不住。”
“好吧,給你。”
思爾有些吃力地雙手抱着望遠鏡,將繩子掛在脖子上,然後抱着望遠鏡放在樓頂的欄杆上,半蹲在地上從望遠鏡裡看遠處。
其實什麼都看不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邊一直沒有消息,蕭騰心急如焚卻又不敢打電話催促,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勸兩個孩子去睡覺,可是兩個小傢伙怎麼勸都不聽,站在欄杆邊一動也不動,小模樣倔強而固執。
蕭騰無奈,索性靠在離他們稍遠一點的位置,點了支菸。
不知不覺天已經蒼亮,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方正的大石頭上,雲開緩緩睜開眼睛,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手習慣性在周圍摸了摸,這不摸還好,一摸,摸到了一個滑滑的軟軟的涼涼的東西。
心頭一顫,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隨即扯着嗓子尖聲叫了起來。
清晨的大山裡極其的安靜,她這一聲尤爲的響亮,迴盪在整個山谷,聲音久久沒有散去。
雲開一下子就彈跳起來,看着周圍的石頭上黑壓壓密密麻麻地盤着一條又一條的大大小小的蛇,她的三魂六魄都飛離了兩魂五魄。
紅的,青的,花的,黑的,黃的……
媽呀!
她這一晚上居然都跟這些蛇在同*共枕!
不對,老天,她身上沒有沒?
雲開將自己從頭到腳都摸了一遍,鬆了口氣,沒有,幸好沒有,否則估計她當場會被嚇暈過去。
被蛇給重重包圍,雲開覺得這樣的情況也只可能出現在電視或者電影裡,她怎麼就這麼悲慘地被遇到了呢?
最最可怕的是,昨天晚上她居然就在這個蛇窩裡睡着了!
還能醒來看到天亮,雲開覺得一定是自己這輩子和上輩子積德行善,否則這昨晚上她睡着的時候就已經被蛇給繞着脖子直接勒死了。
看看自己昨晚上躺着的地方,以她躺着的地方爲圓心,周圍三十釐米之內是沒有蛇的,那些蛇都在三十釐米之外的地方,盤成一盤,就這會兒還都盤着沒動,只不過腦袋都擡了起來,嘴裡的芯子咻咻咻地伸縮着發出可怕的聲音。
想要踩着這些蛇逃離這個大石塊,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爲……
雲開踮起腳尖,伸着脖子朝石塊下看了一眼,差點一頭栽下去。
媽呀!
一條挨着一條,密密麻麻的簡直比石塊上的還要多很多很多倍!
這裡是蛇窩嗎?
雲開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陰森森的,她不由得渾身的汗毛,就連頭頂的短髮都根根豎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蛇羣有了動靜,原本盤着的一條條蛇都爬動了起來。
雲開直覺的頭皮發麻,兩腿打顫,會不會要一起上來圍攻她?
“蕭寒你這個混蛋,昨晚上給你打了電話還指望你能來救我,你這個混蛋,我要是死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嗚嗚嗚……”
雲開嚇得哭了起來,根本就站不住,只好半跪在石頭上,可又要防着隨時都有可能會撲上來的蛇。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着,轉動着,罵着蕭寒,一遍一遍地罵着。
最後轉不動了,索性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扯着嗓子放聲大哭。
在她哭着的時候,她沒有發現原本在石頭上的蛇在起來後竟然都整齊有序地由邊緣的蛇開始,慢慢地向石頭下爬。
等雲開哭累了,哭不出來的時候,一擡眼發現周圍乾乾淨淨了,居然連一條蛇都沒有了。
雲開以爲自己看花了眼,擡起手使勁地摸了兩把眼淚,定睛一看,還果真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難道說剛剛看到那麼多蛇,是自己眼花了?在做噩夢?
一骨碌爬起來,雲開站在石頭邊朝下看去。
嚇得兩腿一哆嗦,一屁股蹲坐在石頭上。
剛纔沒有眼花,也沒有做噩夢,因爲石頭下面都是蛇。
雲開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看情況,這些蛇是要離開了。
害怕到了極點之後,以爲自己必死無疑這會兒卻依然活得好好的,雲開突然就沒那麼害怕了。
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跳,她爬起來,跪在石頭邊上朝下面看去。
石頭大概有一層樓那麼高,從上向下看,還是有些安全感的。
雖然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麼害怕,但是這一條條蛇一堆堆在一起,一動一動地朝着一個方向不快不慢地爬去,這場面還是相當的壯觀。
這讓雲開不由得想起有一年十一她帶着兩個小寶出去旅遊,7號晚上從外地趕回寒城,出租車攔不住,只好乘坐地鐵。
當時地鐵站的人也超級無敵多,進口的時候還好些,因爲需要過安檢,所以基本上都是排着隊的,可是出去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生化危機裡那些被感染的人羣,當時甭提她有多恐懼了,有史以來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是個大力士。
當時兩個寶貝也都兩歲多了,肉呼呼的,她一手抱了一個,在人羣裡擠來擠去,擠了整整十五分鐘才擠到出口,到了外面找了個空地,她放下兩個孩子,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渾身癱軟無力。
而此時此刻,盯着這些爬動的蛇羣,她再一次有種噁心要逃命的衝動,只是很可惜,這是蛇,不是人,她可不敢保證自己踩它們一腳,它們不會反過來咬她兩口。
並且從現在情況來看,這些蛇是要離開的,所以她只需要再等等,她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
反正逃也逃不掉,不如就靜觀其變吧。
雲開自我安慰之後,順着蛇羣爬動的方向看去,盡頭是個山洞,直徑大概有五六十釐米的樣子,蛇都朝那個洞裡面爬去,洞距離她有十米到十二米遠的距離,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在她睡着的時候,從那個洞裡爬出來了這麼多條蛇……
咦……
雲開結結實實地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想。
現在她只慶幸,自己還是活着的。
擡頭看天,這時候雲開才發現,頭頂居然只是一條細細的縫隙,一線天啊!
不對呀,很快雲開就意識到了問題。
昨晚上她躺在石頭上明明看到了滿天的繁星,怎麼這會兒天這麼小了?
難不成她睡着的時候還夢遊了?
雲開看了看周圍,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這時候卻突然覺得腳下的石頭居然動了動!
地震了?
雲開的第一反應是,老天,居然地震!
身處一線天,頭頂都是山,她在山谷,還是蛇窩,居然地震!
這次估計是絕對死翹翹了,先是被嚇得半死,而後是被砸死。
雲開的眼淚嘩嘩嘩地就又出來了,她的小寶們才五歲,她還沒有看到他們長大,怎麼就要死了呢,嗚嗚嗚……
哭了一陣子,也沒發現石頭再動,雲開這才止住淚。
看到周圍的蛇基本上已經都鑽進了那個洞洞裡,她又看了看周圍,試着打算從石頭上爬下去,反正現在天也亮了,就不信走不出這山谷。
又等了一陣子,直到周圍再也看不到一條蛇,雲開這才從石頭上趴下來,也不知道東西南北,反正就哪有路朝哪兒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雲開立馬停下來,豎起耳朵,手放在耳朵後面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仔仔細細的又聽了一會兒,確定就是人說話的聲音,她這才張開嘴準備喊,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般,居然發不出聲音。
使勁地清了幾下嗓子,雲開這才發出唔唔的聲音。
不過,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是還是有人聽到了。
“那邊!那邊似乎有聲音!”
“救命!這裡有人!”雲開繼續費力地喊着,同時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腳下的路十分難走,而且還是上坡,山坡又比較陡峭,長得也都不知道是些什麼植被,長長的不說,還全都是刺兒,一不小心就扎住她或者在腿上劃出一道口子。
很疼,可是雲開卻顧不上疼了,連滾帶爬地朝聲音處奔去。
“云云!是不是你?”
突然一下子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雲開渾身一顫,是蕭寒!
“是我是我!我在這裡!”雲開扯着嗓子揮着手迴應。
沒幾分鐘,她看到有人從山坡上奔下來,迎着光線雲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按理說,雲開覺得自己應該加快速度朝上爬的,可是腳下卻像是生了根,怎麼也擡不起來。
看着蕭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卻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雲開再醒來,入目是一片雪白,這是哪兒?
死了嗎?
雲開轉動了幾下眼珠,然後看到了兩張小臉。
她還活着!
“……”想要發出聲音,可喉嚨裡像是堵住了一樣,然後就聽到思爾和卓恩叫她。
“媽媽,媽媽你醒啦!”
思爾和卓恩興奮得亂跳,抱着雲開的胳膊搖晃起來。
蕭寒從外面端着東西正好進來,快速走過來,“思爾,卓恩,快鬆手,媽媽剛醒來,不要亂晃。”
“哦!”兩個孩子連忙鬆開手,從兩側摟住了雲開的脖子,在臉上一邊親了一口。
“媽媽,你都快把我嚇死了。”卓恩噘着小嘴說。
雲開嘴巴使勁地動着,卻依舊是發不出聲音,她想估計是自己在蛇窩裡被嚇壞了嗓子吧。
思爾見她這樣,連忙鬆開手,轉身從旁邊的桌上端起水杯,嚐了一下溫度,不涼也不熱,然後端着送到雲開的嘴邊,“媽媽,你喝點水。”
雲開眨了眨眼睛,感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還是思爾最懂她,乖兒子,乖寶寶。
蕭寒把手裡買來的飯放在桌上,將雲開扶起來,接過思爾手裡的水杯,送到雲開的嘴邊,“慢點喝。”
雲開看了他一眼,眼神哀怨。
蕭寒只覺得渾身一哆嗦,怎麼這眼神瞧他?
是是是,他是去晚了,可是山路難走,什麼也看不清楚,百十號人居然在深山野林裡轉來轉去的就是走不出去,
一想起昨晚上發生的那一幕,蕭寒都覺得脊背發寒,簡直太邪乎了。
手機等通訊設備都沒信號就算了,關鍵是指南針都定不了方向,百十號人愣是在那個地方轉了幾個小時都沒轉出去。
一直到天亮,看到太陽出來,這才辨別了方向。
喝了水,雲開感覺嗓子舒服多了,又試了試,終於能夠勉強發出一絲聲音。
“思爾,卓恩……”
“媽媽!”
“媽媽!”
兩個孩子一頭紮在她的懷裡,將她緊緊地抱住。
這一刻,是失而復得的喜悅,是劫後餘生的激動。
只是一閉上眼,眼前都是成羣結隊的蛇羣,雲開不由自主就脊背陣陣發寒。
她想,從今以後,她怕是再也不敢去山裡了,再也不敢看到蛇了,甚至從今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將會被噩夢纏繞。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經歷,可怕而又神奇。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雲開醒來後吃了些東西,體力也逐漸恢復,身上雖然有傷,但都是一些擦傷和劃傷,沒有傷到骨頭之類的傷,所以塗抹一些藥基本上就沒什麼大事了。
思爾和卓恩*沒睡,又熬到這個時間,早堅持不下去了,蕭騰帶着他們去睡覺,病房裡留蕭寒照看。
病房裡就剩下這倆人,蕭寒搬了把椅子在*邊坐着,一瞬不瞬地看着雲開。
雲開則在*頭靠着,自從他坐下後,她的眼皮都沒擡起來一下。
病房裡明明很安靜,可氣氛卻莫名的壓抑。
雲開最後實在是忍受不了,嗖地一下子掀開眼皮,嘴巴剛張開,蕭寒卻先在她前面開了口——
“對不起,昨天晚上在山中迷路,一直到天亮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