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笑笑制止住郝仁的恭維,笑着問,“你都知道了。”
“怎麼了。”郝仁很拘謹。
周易拉開提包的拉鍊從裡面掏出三萬塊現金拍在桌子上,“這是你的,上次同你開個玩笑,別介意。”他知道,對郝仁你就得用現金來晃他的眼睛,簡單地用支票填個數字,對他的震撼力並不大。他也很享受郝仁此刻臉上陶醉的表情。
果然,郝仁看到了大筆現金,眼珠子都要丟下來了,忙抓過現金就往懷裡揣,一邊揣還一邊說:“周總,以後有事您儘管吩咐,在北京就沒有我郝仁辦不了的事情。”
郝仁這個牛皮吹得有點大,話一出口,這才意識到在周易和郭明面前吹這樣的牛皮實在有班門弄斧的嫌疑,老臉不禁一紅。
周易同郭明相視一笑。
笑過,周易突然收起笑容,對郝仁說:“話說,還真有一件事情想委託你辦理。”
郝仁:“周總請講。”郝仁知道,只要周易有事情讓自己辦,那好處絕對是大大的。他這個人很有自覺,知道自己一是沒有關係,二是沒有本事,若按照正常人的人生生活下去,這輩子也就一個窮人的命。要想擺脫這種命運,就只能發揮自己最大的強項…一臉皮厚、耐煩””能夠同周易這種富豪搭上,那就不應該放過。一定做好幫閒這項偉大的工作。
果然,周易交給他的是一件適合他乾的事情……幫操持一個葬禮。
爲什麼選擇讓郝人來辦,周易是這麼考慮的。
因爲剻老貪墨的事情上頭還在查,而且已經查到美國去了。剻老的子女們都不方便回過,怕一回來就被扣住。就委託周易來弄。
可週易也有他的苦衷,如果以自己的名義弄,有點挑釁的味道。誰都知道,剻老地死同範漢聲有關係,這不是向總理大人發難嗎?
雖然在北京大制本身就有辦事處。
上海那邊也有不少手下。可,若叫他們來操辦,在名義上就變成了大制公司或者天富公司了,而剻老又死得不明不白,上不得檯面。如果大辦,上頭的面子須不好看。如果弄得寒酸了,周易心中也過不去。
剻老對他周易那是沒話說,最後一程怎麼也得風風光光。
那就讓郝仁出面。冒名做剻老的侄子。
周易決定,葬禮就在北京辦,到時候還可以請一批剻老以前的戰友過來。而郝仁能跑能說,應該是個很好的助手。
果然,聽周易這麼一說,郝仁立即擠出幾滴眼淚爲這個從未見過面的老人滴了幾滴眼淚,悲慼地說:“周易總您放心,我一定將這個葬禮弄好。不說整一個萬人送別,至少也得讓老人家走得不寂寞。”
周易紅着眼睛悲聲道:“那就拜託你了,我心裡難過。實在沒辦法主事。一切就靠你了。具體費用方面,我會讓會計給你交涉的。”
下來之後,上海那邊很快來人協助郝仁。葬禮的預算很大。一共六百萬,倒把郝仁嚇得夠戧,這麼多錢可怎麼弄呀?
不過,有壓力地同時郝仁也感覺到了動力,他知道只要這事情弄好,自己和周易的關係可算是不同了。更不要說操辦這事本身也有不少油水可拿。
這事情要辦好,首先是要風光。
郝仁立即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當中去,他同上海來人組成了一個治喪委員會,辦公地點就設在長城飯店。委員會一共有十人,各司其職業。
首先是確定葬禮日期。計算了一下,初步定於二月一日,正好是週日。然後開始分頭送帖子,因爲有先前上海婚禮的模子,一切都很順利。帖子當然不可能用白銀做,那樣是對死者的不尊重。郝仁靈機一動,乾脆全用紫檀木做個冊子,匣子上面雕着松樹和梅花,看起來很漂亮。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本來,郝仁還想將老人家的骨灰葬在他以前戰友安息的陵園之中的,不過,陵園管理機構不同意,說這事不好弄。沒辦法,他只要去公墓買了四個座,連接在一起,用漢白玉做了一個靈骨塔的模樣。
然後包了公墓下面的管理大廳作爲追悼會地址。
交通方面很簡單,全是好車,一百萬以下地車就不要來了。一日之間,京城個大租車行地好車被郝仁收羅一空,計有一百多輛之多,全是一色的肅穆的黑。
然後就是哭喪地人員了,人少了還真熱鬧不起來。郝人的一個朋友正好是一家職業學校的校長,就跑過去說了一聲,說是要借用一下學生,越多越好,每人補貼一百圓出場費。學校有點猶豫,說讓學生去做這個不好吧,人不能多給,派幾十個去做做代表就好。
郝仁一想,也是,去一羣孩子也不是法,還是應該該以成人爲主,可這麼多人哪裡去尋,關鍵時刻還是他老婆直接:“我鄉下老家那裡人多,喊一聲,來個上千人不是問題。”
郝仁猶豫:“全是農民,檔次不高吧?”
妻子:“現在的農民可洋氣呢,比你看起來可風光得多。再說,就是去哭哭,湊湊人數,誰會在意。”
郝仁深以爲然,於是,又從老家弄來兩百多個客人,答應每人每天給一百塊,還包吃住。
加上真正來參加追悼會的人,還真是不少。
可就這樣,那六百萬還沒花完,周易有點不高興了,“郝仁,你怎麼辦事的?”
郝仁很是羞愧。
不過,接下來的一大筆開銷讓他終於將那些錢花光了。
原來,剻老以前戰場上的許多戰友有的因爲家庭條件不好,無法成行。郝仁乾脆就統計了一下名單,給各人去通知,請他們於某日到所在省會集中,然後統一坐包機赴北京參加追悼會。
這樣一來,那六百萬總算花光,還補了些上去。
但周易感覺很欣慰。
盛大的葬禮如期舉行,在巨大地大廳裡擺滿了蒼松翠柏,黑壓壓的人頭一望無邊,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送來的花圈排了將近一公里,大多是鮮花花圈。
作爲剻老名義上的侄子和門生,郝仁和周易披麻戴孝站在靈前,一一答禮。
喪禮的主持人是剻老的一個戰友,他聲請並茂地緬懷了老戰友過去的戰場英姿,流下了熱淚。
周易更是哭得泣不成聲,只是不停地感謝各位長輩。
上海那邊來了不少人,大多是周易天富系統的。上海市政府派了一個秘書長和一個老幹部局地領導以私人名義過來了。杜林和孩子周伯陽、宛若和孩子周颯、黃光榮、曾琴、大制的江邗,
最讓周易意外的是,梅一軒沒來,則派了王紅過來,王紅也是軍人出身,對老剻是非常佩服的。
至於師、馬二人則怕受到牽連居然沒來。
“TMD,以後非弄死這兩個小人!對,還有那個洪鐘,走着瞧。”周易心頭暗恨,“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周易很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致完悼詞,接下來應該是瞻仰遺體。所有的人圍着遺體一圈,次第而行。
周易和郝仁作爲直系親友,在前面領頭。
剻老還是那個樣子,和活着的時候沒什麼樣子,看得周易一陣悲痛,猛地撲到水晶棺材上,大叫:“剻老呀,你這麼就去了,怎麼這就去了呀,帶我一起走吧。”
周易這麼一哭,宛若和杜林也開始哭,然後孩子也開始哭。然後大家都開始哭,哭了個昏天黑地。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工作人員跑到郝仁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
郝仁臉都白了,立即小聲告訴周易:“周總,總書記來了。”郝仁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管就是郭明,一聽到是吳淡人來了,早嚇得魂飛魄散。
“沉住氣體。”周易小聲呵斥,不許亂說亂動,我來應酬。
周易轉身,示意大家安靜。
這個時候,從大廳外走進來一羣人,領頭的正是吳淡人。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吳淡人走到靈前向剻江北三鞠躬,然後同周易握手,“我以私人名義來送送老戰友,好部下。你節哀吧!”
“書記,我……”周易的眼淚丟流進嘴裡了,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吳淡人看了剻江北一眼,嘆息一聲,轉頭看看那些來出席追悼會的老戰友,“大家好,對不起大家了。”
“敬禮!”一個胸口掛滿勳章的老人領頭大喝一聲,一大羣老戰士挺直身體,齊刷刷舉手於額。很多人都是渾身顫抖,淚流滿面。
盛大的葬禮在肅穆的氣氛中圓滿結束。
在同妻子和孩子們團聚幾天後,周易直接飛去大制。在大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不過,一個最令周易氣憤的事情發生了,在吳淡人出席了剻江北是葬禮之後,有關剻江北事件的調查結果也出來。最後的決定是,不予追查。
這個事情算是就這麼過去了。
鬆了一大口氣的師、馬二人又出現了。他們二人現在已經退休了,鬆鋼換了董事長之後,二人覺得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索性辦了內退。
他們二人打電話給周易,先是恭喜周易拿到了油田百分之十的股份,然後隱約地說,他們和周易是生意上的夥伴,也是天富的股東,怎麼說也該佔一點油田的股份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