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和大黑回到家的時候,盛姥姥已經起牀在做早餐了。顧老三理所當然的還躲在房間裡睡懶覺。
見大黑是帶着王平一起回來的,盛姥姥驚訝出聲,笑着過來摸了摸王平的小腦袋,還順手塞給他一條剛出鍋的油炸小黃花魚。
全世界大概只有華夏人即便是做早點,都能做出花來。不過王平倒是很喜歡,看在炸小魚的面子上,也就不計較又被摸頭的事,美滋滋的抱着小魚跑去沙發上啃了。也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某獾纔會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好處。平頭哥的牙口可真是吃嘛嘛香。
大黑見王平有小魚吃,於是也賴在廚房不肯走,狗臉上恨不能擠出一朵花來,不停的衝着盛姥姥搖尾巴。結果只見姥姥彎腰把廚房垃圾桶裡的袋子提了出來,往大黑的夠嘴邊一遞,嘴裡說着:“大黑,去把垃圾扔了。”
“嗚……”
沒等來小魚,反而還要跑腿。狗子不開心的瞥了一眼某獾的方向,叼着垃圾袋,垂頭喪氣的出門了。
盛姥姥是不清楚自家這兩位剛剛都幹了些啥。她要是知道王平在自家的茶山上狠狠的“羞辱”了她的巡山人,別說是炸小魚,估計王平連魚刺都別想吃一根。
不過終歸是成年人,巡山大叔在山頂罵罵咧咧了約半小時,最終還是拉不下臉來找盛姥姥告狀,只好自認倒黴。暗罵這些小動物都特麼是神經病,自家狗子也是。
自從盛姥姥不再親自巡山,變成了大黑自己獨自上山之後,這狗子就成個整個盛家塢津津樂道的對象。
畢竟通人性又聽話的狗子還是在少數的,尤其是大黑不僅能巡山,平常也經常能看到它在村裡溜達着,不是幫姥姥扔垃圾,就是買菜的時候幫忙叼着菜籃子。這樣的狗,別說是喜歡養寵物的那些人,就是平時不喜歡狗的都想養一條耍耍了,巡山的這位大叔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因爲和大黑一起巡山,大叔知道的還比別人更多些。知道這狗子能聽懂人說什麼,還會每天來催他上山。於是也找人要了條狗回來,養在自家的院子裡。期待着自家的狗子能和大黑一樣聰明。
俗話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狗當然也是一樣。往常大黑一大早拍門之後,他還能睡個回籠覺。可自從養了狗之後,這位大叔就再沒睡過一個好覺了。每次大黑走了之後,自家的狗子都瘋了一樣的叫個不停,活像是個被非禮了的小媳婦。無論大叔罵多少次,就是不改。
某大叔常常感嘆,怎麼別人家的狗都那麼聽話,自家的就那麼蠢呢。當然了,要是他知道他家的狗爲毛那麼激動,罵的就是大黑了。
王平算是發現了,這蠢狗,就是表面憨厚,實際蔫壞的典型。
雖然一晚上沒睡,一大早又爬了個山,不過王平倒是覺得此時精神飽滿,比晚上的時候反倒更精神了點。大概是鬱悶的心情得到了發泄,讓某獾心裡舒服了不少。
於是在吃完了炸小魚之後,王平決定再找點事做。
大黑還沒回來,也不知道這狗子跑哪兒扔垃圾去了。王平拍了拍油膩膩的爪子,穿過客廳,沿着樓梯爬上了二樓,在顧老三臥室的門外抱着把手擰了一下,悄咪咪的把顧老三的房門拉開了一條縫,鑽了進去。
顧朗的臥室可比王平的大多了。
一進門的右手邊就是衛生間的小門,往裡走,臥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張大牀,外側還有一個獨立的小陽臺,此時正擋着窗簾。
在牀邊的櫃子上,一個定時指針指向中午十二點的鬧鐘擺在那。手機和平板也都堆在一邊。牀邊的地上扔着幾件衣服和某人的被子。
此時顧老三穿着個短褲,在牀上擺了一個擲鐵餅的造型,兩條腿前後邁開,一隻手摸着膝蓋,一隻手揚在身後的牀上,臉側着向前貼在牀上,還張着嘴巴,口水溜了一牀單。
“真噁心!”
王平站在牀頭櫃上,一直爪子撐着下巴,思考着怎麼搞點事情。
不知道是發泄過度的後遺症,還是雅各布的死訊帶來的刺激還沒消退,總之王平現在就像是心裡突然被人擰了發條,渾身充滿着亢奮,一刻也不想閒下來。
瞄着睡姿“勇猛”的某人,王平的視線掃來掃去。
在臉上畫東西?貌似有點幼稚。
或者找十個鬧鐘定時,然後塞到牀底下?
四下看了一圈,貌似找不出太多的鬧鐘。
瞄來瞄去,某獾的視線,從顧老三的臉上開始下移,慢慢的盯上了某個因爲早晨,而略顯亢奮的物體。
emmm,記得顧老三的雜物間裡,好像扔着一套水彩筆?
王平轉身離開房間,又沿着昨晚的路線,熟門熟路的進了雜物間,跑去記憶中的位置翻找。
估計這貨從小到大的東西全一股腦的扔在這了,王平找到的水彩筆,明顯就是小學生用的那種,上面還印着水冰月。可惜閒置的時間太長,裡面的墨水都幹了。
好在放水彩筆的盒子裡,配套的還有裝着彩色墨水的塑料囊。都是沒開過封的,一看這貨就是壓根沒用過。挑了一個大紅色的,用嘴輕輕叼着,王平原路返回,把天花板復原之後,再次鑽進某人的房間裡,直奔牀上。
大概是不想長針眼,同時也怕自己的爪子太鋒利,不小心把某人變成太監。所以王平沒去扯顧朗腰間的小褲褲,只是用爪尖在裝着彩墨的塑料囊上紮了洞,然後一股腦的把裡面的顏料都淋在了某個支起來的小帳篷上。
可能是墨水太涼了,正朝氣蓬勃的小顧老三,被兜頭一澆,頓時縮了回去。睡夢中的顧朗皺了皺眉,然後一隻手扣着鼻子翻了個身。
王平急忙低頭閃過頭頂的大腿,抓着空掉的塑料囊下了牀,然後躲在一邊,等着看熱鬧。
大黑扔完垃圾回來,在客廳沒見到王平的身影,跑去沙發上嗅了嗅,然後站在客廳裡,盯着樓梯的方向出神。
盛姥姥端着一盤炸好的小魚,正穿過客廳,看到大黑回來了,便說道:“大黑啊,去叫小朗起牀吃飯!”
“汪!”
狗子叫了一聲,這才跑向樓梯。
王平原本還想着,要不要改一下鬧鐘的時間,不然這貨要是睡到中午,自己這麼等着太傻了。
不過就在猶豫的時候,房間門再次被拉開,大黑從外面鑽了進來。看了一眼身形猥瑣的躲在牀頭櫃後面的王平,大黑搖了搖尾巴湊了過來蹲坐在王平身邊,然後衝着牀上的顧朗叫了起來。
“汪汪!”
“唔……”
某人支吾了一聲,在牀上翻了個身。
“汪汪!”
“呃……知道了!”
顧朗嘟囔了一聲,擡起頭抓過牀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眼,然後撓着頭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