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朗一家乘坐的回國航班起飛時,胡黎才帶着某獾趕到羽田機場。
此時的王平黑着毛臉,任憑小狐狸怎麼逗弄都不理會,誓要把高冷進行到底。可要仔細看的話,這貨眼角下的茸毛還帶着溼潤,像是不久前剛哭過。
當然了,男子獾大丈夫,哭是不可能哭的,頂多就是沙子迷了眼睛。
打死顧老三,王平也想不到,小狐狸一大早定了鬧鐘,居然是帶他去打針的。
“哎呀,你別生氣了嘛,那我們要過海關,必須得打針呀。”
小狐狸湊近了某獾的耳邊安慰,只是每說一句話,這貨就抖着耳朵調轉一下身體。後來乾脆賭氣一般的擡爪捂住,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令人發噱。
胡黎有些無奈,更多的則是想笑,抿住的小嘴不自覺的抖動。
誰能想到,當初在海島爲她遮風擋雨的“大哥”,那個被網友戲稱天不怕地不怕的“平爺”,居然怕打針。
某獾眼角的餘光發現到了她的表情,頓時斜眼瞪了過去。
“我跟你講,你要不是個小姑娘,我早就揍你了信不信?”
“咦,老大快看,那邊有家回轉壽司店耶!”
小狐狸突然一聲驚呼,手臂直直的指着街角。某獾隨即跳起,爪搭涼棚,伸長了脖子張望。
“哪呢?在哪呢?”
身後的小姑娘捂嘴偷笑,眼睛月牙一般彎起。某獾的脈門,她掌握的是越來越多了。
一頓美食下來,臨近下午,王平纔算是勉強消了氣,不再對小狐狸冷着黑臉。
當然他也不認爲上午那是在生氣,純粹是由於心情不好。作爲一隻成年獾,他是絕不會因爲打針這種小朋友都不怕的事而生氣的。
待小狐狸抱着他從餐廳出來,徑直前往國際線航站樓,王平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可不信小狐狸帶他來機場,就是爲了吃那家回轉壽司的。上午打針的時候他就確定,這是要離開日本了。
國內航線沒理由打檢疫針,除非是要出國。
“昨晚的心理暗示奏效了?”
此時的王平,還不知道針對他和顧老三的追殺令已經撤銷,甚至於他原本也沒感覺自己被追殺過。
不過小狐狸這會兒離開日本,還是很符合他心意的。就是不爽這貨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他要去哪,而他自己又沒法開口問。
“大概率是回國吧,畢竟是顧老三囑咐過的。”
王平想來想去,就以小狐狸那藏不住話的性子,真要是帶他出去玩,怕是一早就嚷嚷了。既然什麼都不說,那應該就是回國了。
於是在小姑娘買了航空箱和一大堆零食,帶着他去過安檢時,某獾在進航空箱之前便對她揮了揮爪子。下飛機就要隔離,眼下便是分別的時刻。
“嗯?”
小狐狸歪着腦袋愣了愣,大眼睛裡滿是疑惑。
精彩旅程纔剛開始呢,爲毛要再見?
與此同時,加拿大,埃德蒙頓國際機場。
一對揹着旅行包的情侶走出航站樓,無視了路邊的出租車,穿過機場環線,徑直前往停車場。
走在前面的小個子男生耷拉着臉,似乎有些不開心,連步伐都是加快了的。以至和他一起的女子總不自覺的去拉他的手臂,低聲說着什麼。
這只是芸芸衆生的一處縮影,並不引人注目。可待到穿過馬路,周圍沒了人,男子嘴裡傳來的卻是女人的聲音。
“法克~裝了一路啞巴,憋死我了!”
“你平時都可以一整天不說話,這纔多久。”
身側的女子瞥了“他”一眼,又四下張望着,似在尋找什麼。
“不想說和不讓說能一樣麼!下次可別讓我扮男人了!”
男子不爽的嘟囔一聲,又擡手撓了撓脖子上的喉結,結果一不小心,把喉結整個摳了下來。
“你……”女子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再不理她,而是專心致志的掃視周圍的車輛。
此時已到午夜,停車場一片空寂,連路燈都顯得蒼白。兩人一直走到北側出口附近,女子才發現目標,快步走向一輛停在前方的黑色雪弗蘭。
“這邊!”
在車尾保險槓的內側摸了摸,女子拿出一把鑰匙起身按下解鎖。一聲短促的汽笛聲在停車場裡遠遠傳出,兩側的雙閃亮了起來。
開門坐進車裡,“男子”把揹包扔到後座,把副駕駛的座椅調低,滿意的嘆了口氣,又開口道:“既然要掩人耳目,你又何必找人做這種安排?就不怕被你那個‘老闆’發現?”
坐進駕駛座的女子沒說話,而是先俯身過來,拉開副駕駛的抽屜。見裡面放着兩本證件,還有一把鑰匙,才笑道:“我找的人,自然是信得過的。”
車子啓動,緩緩駛向出口。副駕駛的“男子”乾脆閉上了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嘟囔道:“我們現在去哪?直接去找他麼?”
開車的女子眼帶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急,先讓你倒倒時差吧!我也要做些其它的準備。”
六小時後,天光亮起,城市中莫名起了一層薄霧。
一輛廂貨車從城南的超市出發,駛向西郊靠近洛基山脈的布雷頓。待陽光穿透薄霧,從背後照射過來時,便來到一處莊園的後門。
有人出來查了他的證件,隨後便引着車子進院,指揮着停在一處庫房門前。過不多久,便有幾個穿着黑色襯衫的人過來卸貨。
司機應是經常來此運送補給,對這些畫風奇怪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等待期間便下了車,與接他進來的人在一旁抽菸閒聊。
“最近訂的貨比平時多了許多啊,來客人了麼?”
“客人?算是吧……”
聽到詢問的黑衣男子吐了口菸圈,卻是冷笑了一聲,顯得有些不屑。待司機再問時,卻是不肯說了。
“別亂打聽!免得惹禍上身!”
用手指點了點司機的胸前,男子扔下才抽了兩口的煙,踩滅後轉身回到車邊。
“都快點!”
送貨的司機對該男子的態度也不以爲意,眯着眼睛看向日出的方向。在那邊,一座樣式古樸的方形別墅坐落在晨輝之中,被鍍上一層金色。
“該死的有錢人!”
書房裡,老人收回目光,勾了勾手,便有一名手下躬身上前。
“去,查查這個送貨司機的底細,看看是不是警察派來的!”
“老闆……”手下有些遲疑,見老人皺眉,便趕忙說道:“您上次就吩咐過了,已經查明,這就是個普通人。”
“哦?是嗎?”
老人渾濁的眼睛裡出現了短暫的茫然,隨後又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確定不是警察?”
“當然,這就是個窮鬼,很容易……”
說話的手下一臉輕蔑,隨後在老人的注視下,聲音越說越小,笑容也逐漸斂去。
最近這段時間,老人有些反常,甚至有點草木皆兵的味道,經常會莫名的起疑心。上一個伺候在這的人,已經去見佛祖了。
男子知道這是爲什麼,但同時又有些疑惑。既然他這麼不放心,又爲何要收留那人?
別墅頂層的一間客房內,一名護士模樣的女子端着一個藥盤開門走出。在她身後,能看到一個腰腹纏了繃帶的男子正靠在躺椅上看書。
房門關閉之際,男子忽然擡頭,右側的臉頰直到耳朵,滿是恐怖的暗紅色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