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此時已經有了覺悟,自己這次可能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
這也和剛纔那名士兵的傳話有關。據說是因爲張建明直接在卡拉圖聯繫了大使館,然後大使館聯繫了達累斯薩拉姆的某個大佬,大佬又聯繫到軍部的另一個大佬。繞了一圈,最後又繞回到了上校的頭上。
大使館的本意當然是好的,只是提醒一下某些人,你們自己系統是個什麼鬼樣子,別沒點13數。平時也就算了,幾個小角色小打小鬧,咱不和你計較。但這次可是鬧到國內輿論皆知了,要還想着撈錢,冤枉人,可別怪咱們不講交情。
當然了,大使館沒有阻撓調查的意思,如果顧老三真有問題,也別便宜了他。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可這層意思從上層傳遞下來之後,語氣就不那麼友好了。
上校的直屬上司,一名真正的上校傳達的就是:不就是闖了個關卡嗎?特麼首都每天有多少闖紅燈的?你特麼什麼時候改行做交警了?趕緊的把事情擺平掉,別特麼給哥找麻煩。
老大的意思當然不能違背,可軍方的想法未必就讓地方上接受。
沒辦法,縣官不如現管。軍部的大佬再牛逼,也管不到地方警察的頭上。如今來的這幾位,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就等着上校鬆口,要把顧朗這位財神爺接走了賣錢呢。就連布萊克,都放着偷獵者的事情不管,眼巴巴的在這湊熱鬧。
就在上校和警察叔叔們各懷心思,不知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昨晚大家見過的那名勤務兵,又黑着臉跑過來了。
當然了,黑叔叔的臉黑那是肯定的,只不過此時看去,這名士兵臉上的顏色似乎又加深了一些,顯得更黑了。
再一次見到某位勤務兵,尤其是在聽完他的描述之後,上校也不禁無語。這小子,可真特麼能折騰,一點被羈押的覺悟都沒有。
顧朗要求洗澡,而且是馬上。另外這貨早飯要求吃三人份的,還要加雞蛋。
據說主管後勤採購的士兵已經在破口大罵了。
一個人吃三人份也就算了,包括食堂的大師傅在內,都覺得沒啥大不了的。
畢竟是華夏人麼,生活條件好,頓頓大魚大肉的,飯量大也正常。
可你特麼還想吃雞蛋?知道雞蛋在TSNY是啥價格不?300先令才能買一個!軍營裡還算伙食好,都不敢給士兵配雞蛋。這貨是瘋了吧?
還有更過分的,居然還要洗澡?屋頂那桶水,可是特麼一週的量啊,一晚上就用完了。再說了,這特麼大早上的,你洗個毛的澡?這貨到底是關在這的囚犯,還是下來考察的幹部?
揉着發漲的太陽穴,上校交代那名士兵,能做的就照辦。至於吃雞蛋這種,上校就當沒聽見了。
雞蛋當然是沒有的,別說是雞蛋了,原本人家早上要麼是吃煮土豆,要麼吃水果的。有熱乎飯菜給他,都已經是特列中的特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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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顧朗把那三人份的大飯盒蓋子翻過來,把融合了某大廚憤怒和怨念的玉米麪湯和混了蔬菜的玉米餅分成了兩份。大概是上校特意交代了,所以這份早飯裡還放了根烤香腸。
當然了,飯盒蓋子裡,分量少且不帶香腸那份,是顧老三自己的。
王平抱着比他還大的飯盒,開始大快朵頤,絲毫不顧忌看呆了的顧朗。反正都已經決定要賴上這貨,早晚都要習慣的。
不知道是不是力氣大帶來的後遺症,反正別看身軀小得可憐,可王平原本的飯量卻沒見小。
屋子外面,正有兩名士兵在提水,把屋頂的鐵皮水箱放下來,灌滿水之後在用繩子拽上去。水箱下面有一根塑料水管接到屋子裡。白天太陽把水曬熱了之後,正好晚上用來洗澡。
此時顧朗已經基本上放下心來了。如果真要是自己犯了什麼大事,或者觸犯了TSNY的法律,張建明絕不會保自己更不可能是現在這個待遇。
可看眼下這個節奏,顧老三心裡玩味。這種虎頭蛇尾的行事風格,難道那個光頭是個臨時工?
至於王平……
某獾一邊心不在焉的啃着玉米餅,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打着什麼壞主意。
吃完了早飯,又等王平洗完了澡,輪到顧朗想進衛生間裡洗把臉刮刮鬍子的時候,上校帶着衛兵上門了。
其實顧朗說要洗澡的時候,上校是有些懷疑的。這貨渾身上下包紮的木乃伊一樣,洗什麼澡?
不過等到進了房間,看到某人溼着頭髮從衛生間裡出來之後,上校又釋然了。自己是光頭,所以居然忘了洗頭這茬。
王平此時早就躲到上鋪平躺去了,再加上沒人會想到,顧朗的房間里居然還藏着這麼個貨。一時也沒人發現他。
上校是來帶顧朗去問話的。
此時該怎麼問,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況且他剛得到消息,張建明在安排完救援隊的事後,此時已經在來營區的路上了,估計很快就到。
無論是哪個國家,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扣押嫌疑人的時間都是有上限的。無非就是大家的上限不一樣。可即便是這樣,也絕不會超過三天。
顧老三來到營區的時間已經差不多過了一天了,搞不好張建明會拿這個說事。
其實上校此時已經在後悔了。自己就多餘當時攬下這件事。就算最後證明了在馬庫尤尼闖關的就是顧朗,那又怎樣?就以那幫警察的尿性,最後還不是罰款了事?而自己做了什麼?幫警察搞創收?難怪自家老大會罵自己多事了。
如果當時不管,任由張建明把人帶走,那現在頭疼的,就是那幫警察叔叔了。還想敲竹槓,有本事去大使館敲啊?看看最後是誰敲誰!
現在好了,自己又是吃喝,又是住宿洗澡的伺候着,最後啥好處沒有不說,還捱了老大的批評。
“放心吧,就是正常詢問,你只要交代清楚,很快就能離開。”看着顧朗似乎有些遲疑,上校用英語開口解釋了一下。
顧老三當然會遲疑,因爲張建明提醒過他,如果自己不在場,他最好別亂說話。因爲很多審訊高手,都喜歡套話,讓嫌疑人不知不覺的自己就承認犯罪的事實。
不過真要拒絕,顧朗還是沒有底氣的。
下意識的掃了一眼上鋪的方向,顧朗最終還是跟着上校離開了房間。
衆人一走,上鋪護欄的後面,就露出了一個頭頂白毛的腦袋出來。
剛纔上校的話,王平都聽見了,此時才覺得哪裡不對。
搞了半天,這麼多黑叔叔又是送飯,又是送水的伺候着,居然是因爲顧老三犯事了?什麼時候,嫌疑犯在TSNY的待遇變得這麼好了?
眼見着門外,一羣人帶着顧朗走遠,原本門口站崗的守衛都跟着去了。營房周圍頓時空無一人。
某獾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沿着牆壁爬到了屋頂上。
營區原本也不算大,各處營房和訓練場都分佈的很明顯。能看到,顧朗一行人去的方向,正是營區的最北面,房子修的最漂亮的地方。
王平只看一眼,就斷定那絕逼不是審訊室!
不過,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某獾搖頭了搖頭,心裡暗罵顧老三,怎麼這麼能惹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