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往北面的樹林裡奔跑了許久,纔在一片樹木明顯高出周圍一大截的林地間停了下來。
王平自己是不可能去動物園的,更不願意讓小花再回到那種地方去。顧朗的初衷是很好,可想法卻顯得奇葩。
居然覺得自己和小花的野外生存能力太差?
不過在仔細回想之後,王平倒是也明白了顧朗爲什麼會這麼想。這貨大概依舊以爲自己和小花是馬戲團小被圈養的吧?
心地倒是不錯,就是腦子太蠢!
王平直接給某人下了定義,然後看着眼前自顧臥在地上舔毛的小花,內心涌起一陣不捨。
要分別了呀!
小花還沒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舔完了自己的兩隻爪子,又湊到王平的身邊,想要幫他也舔舔毛。
說實話,被舔毛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尤其是小花的舌頭上,帶着那厚厚的肉刺,嘴裡也滿是腥氣。感受起來,讓王平想起了小時候,被媽媽按在小塑料盆裡,混着熱水用浴巾搓到發紅的情景。
但這一次王平沒動,任由小花按住他,從頭到腳的舔了個遍。
這裡的地勢有點奇怪,雖然地面上看不出什麼,可週圍的樹木明顯和之前經過的區域有區別。幾乎每一棵都要比前面的樹高出一倍來。和這邊的一比,之前經過的些樹木簡直成了小樹苗。
“這片林地不錯,樹高林密的,往樹冠上一藏,誰都看不見。以後你就在這裡安家吧!如果有機會能回來,我再來看你!”
王平伸出爪子使勁揉了一把小花的臉,心裡默默的說着。
小花不爽的搖了搖頭,然後又開始一邊舔爪子,一邊往自己臉上抹。似乎嫌王平弄亂了它臉上的毛。
“別舔了!走,咱去找個地方做窩!”
王平推了一把小花,引着它在林間晃悠着,最後挑了一棵主幹粗大的綠柄桑,帶着它爬了上去。
離地近十米高的樹冠上,一段樹杈正好能讓小花側躺在上面。反正王平是很滿意這裡,離保安隊的據點也不算太遠,沒準以後還真有見面的機會。
小花一爬到樹上,就靠在樹杈上接着舔爪子洗臉,沒一會兒,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而王平就一直在它旁邊看着,打算等它睡着了,就直接離開。
畢竟交流起來還是太困難了,小花又不懂什麼叫做“拜拜”。萬一王平藏在救援的隊伍裡搭順風車的時候,小花追上來,那可就大條了。
王平也不怕顧朗就這麼直接坐直升機走了。
某人的車可是還在保安隊的據點停着呢。畢竟是租來的車,上面還有他的行禮和證件。眼下都脫離危險了,總不至於扔下吧。
要是顧老三真敗家到這種程度,王平就自認倒黴。
而另一邊,張建明也在感嘆着,這小子還真是敗家啊!
顧朗和前來尋找他的隊伍匯合的時候,差點被當成竄出來的偷獵者給擊斃掉。
也不怪人家士兵太緊張,實在是某人的造型有些不敢恭維。
身上的繃帶因爲被雨水打溼,又沾了泥土,徹底成了灰布條。身上的衣服同樣也是髒亂不堪,還帶着在林間刮出來的口子。再加上在樹林裡連着摔的那幾跤,整個人灰頭土臉的。乍一看過去,和穿着吉利服的狙擊手簡直一模一樣。
結果這貨突然就那麼大叫着從樹林裡竄出來,嚇得正高度緊張的士兵差點開火。要不是他嘴裡不停的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估計王平再想見他,就只能靠燒香了。
安排士兵們繼續尋找剩餘兩名偷獵者的蹤跡,張建明和上校原本要立即帶着顧朗回到直升機那邊。畢竟還有餘敵未清,這貨一副弱雞的模樣,待在樹林裡太危險。
不過顧朗一方面擔心自己離開的話,樹林裡的士兵會遭到王平和小花的攻擊。另一方面,確實因爲租的車要還,不能就這麼扔掉了。於是又帶着衆人反向往據點的方向走。
雀斑男的遭遇,顧朗當然也是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張建明。
能在國外遇到華夏同胞,還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顧朗的心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除去王平和小花的異常行爲,這貨的嘴就沒停下過,不斷的和張建明說着自己的倒黴經歷。
不過在看過雀斑男的屍體之後,到底是誰倒黴,在張建明的心裡還要打一個問號。
因爲始終沒能找到最後一名偷獵者,顧朗想讓所有人離開森林的想法最終還是落空了。隨他前往據點的,只有張建明和上校兩人。
“但願老大和豹哥別犯傻啊!”看着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深入樹林,顧朗也只能默默的祈禱。
張建明是華夏南方人,身材並不高。因爲常年在TSNY工作,也使得皮膚有些黝黑。不過濃眉大眼的,長得倒是很精神,給人的第一印象總是很好打交道的樣子。
這一路,大部分時間都是顧朗在和他交談,而上校只是跟隨着,時不時的打量某人一眼。
等來到保安隊據點的空地時,看着近乎報廢的越野車以及車上放平板的古怪金屬箱,又查看了顧朗的證件,簡單的詢問幾句之後,張建明在內心裡苦笑出聲,瞬間推翻了此前對顧朗的所有印象。毛的正義小夥,這貨就是個在國內閒的蛋疼,跑出來找刺激的敗家子!
“張哥,你看我們是從這開車直接出去嗎,我這車快沒油了,可能走不了多遠。”
顧朗面帶笑容的問道。
對於王平和小花,顧朗知道自己沒辦法強求。總不能讓這些人去抓它們強制送去動物園吧?如果真這麼做了,結果恐怕很難是顧朗想要的那樣。不過想到自己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去酒店美美的洗着熱水澡,吃着美食,顧朗的心裡總歸還是開心的。
隨行的上校繞着越野車走了一圈,低頭看了看車牌,又打開車門,把身體探進駕駛室檢查了一番。
不過車裡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只是大概看了一眼,上校就翻着白眼把身體縮了回來。
正當顧朗奇怪的看着他時,就見對方從兜裡掏出了一副手銬,在手上晃動着,眼神玩味的看向顧朗。
“什麼情況?”顧老三登時懵比。
見到對方突然拿出一副手銬,張建明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了。
“上校,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建明上前兩步,把顧朗擋在身後,皺眉問道。
“張,你也是知情的。這輛車在馬庫尤尼非法闖關,已經觸犯了我們國家的法律。現在車就在這裡,你要包庇你的同胞嗎?”上校冷聲問道。
“我想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你不要急着下結論!”張建明擺了擺手,轉身對懵比的顧朗問道:“你先解釋一下,爲什麼要在馬庫尤尼那邊強行闖關?而且既然你當時已經到了那,爲什麼不先聯繫大使館?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什麼馬庫尤尼?”顧老三更茫然了,摸着後腦勺問道:“我沒去過那啊!”
“你別裝傻!”張建明繼續皺眉,接着低聲說道:“人家把你的車牌號都記下了,這事兒我也知道,瞞不過去的。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要怕,說出來我才能幫你!”
“我沒騙你啊……”
顧老三沒想到,眼看就要得救了,突然來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轉折點,搞不好就成犯人了,真是欲哭無淚。
“我之前發了高燒,一直迷迷糊糊的,昨天晚上才清醒過來啊。這車是怎麼被開到這的我是真不知道……”
“這……”
張建明有些遲疑。雖說顧朗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可這理由怎麼聽,都覺得很扯。這麼一個大活人在車裡,車子被人開走了,自己不知道不說,連開車的人也不知道?
和上校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裡都閃過一抹爲難。
森林裡,王平從那棵綠柄桑上滑了下來,擡頭默默的看了一眼樹杈上隱約露出的一抹金色,擡起爪子揮了揮,接着轉身向東南方向走去。
再見,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