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安平俱樂部。
某個小助理躲在王安的辦公室裡,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畫面。白嫩的兩隻小手攪在一起死死的捏着,兩條胳膊連同肩膀一起不斷的抖動,似在替某人擔心。
但實際上,這貨只是在笑,而且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了。此刻只剩下肩膀無意識的抖着,嗓子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像是隻噎了嗓子的小母雞。
面前的電腦屏幕上,一條土黃色的野狗呲着牙被甩飛出去,落到一片灌木叢裡。原本混亂的景象,放在顯示器旁的小音箱裡傳出的卻是一個顫抖的女聲:“啊啊啊~~喔槽泥大爺啊~!”
緊接着,畫面晃動之下,又是一隻野狗被按着脖子懟到地上,正呲着牙斜瞪着鏡頭扭動。而音響裡則是接着響起某助理無比熟悉的清脆女聲:“泥麻痹!你快停下!你快停下啊!”
“咯呃~~咯呃~~~”
某助理笑得像是觸了電,身體沿着椅子滑脫下去軟倒在桌子下面。小巧的瓊鼻愣是笑出一個鼻涕泡來。
直播間裡,隨着顧秀兒快速的遠離崖頂,再也聽不到野狗羣的吼叫聲,只剩下某人的尖叫和狼小四的嗚咽。而彈幕的畫風也開始越來越歪,最後徹底放飛起來。
“對不起,我本該嚴肅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寄幾啊”
“明明是在逃命,可爲什麼這麼搞笑啊”
“我再也無法直視漂亮姐姐了”
“野狗:你聽見了嗎?我叫你停下!”
“這配音真是絕了”
“我有預感,這段視頻可能會火”
巖壁上,王安嘴邊掛着兩條鼻血,眼角的眼淚都出來了,不是疼的,而是氣的。就在剛剛,顧秀兒再次“起飛”的時候腦袋向後猛的一仰,直接懟在了她的鼻子上。
眼看着距離崖底越來越近,王安氣咻咻的想着,到了底一定先把某人揍一頓再說。不讓這貨知道知道什麼叫疼,她今晚肯定睡不着。
當然了,她還不知道就在剛剛被撞到鼻子,下意識的慘叫出聲時,某獾才把腳丫子踹在一條野狗的臉上。於是那短短的幾秒鐘畫面,配上王安的痛呼,已經在某鬼畜視頻網站的後臺裡走在上傳的路上了。
如果王安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怕是殺了某人的心都有。
爲了避免自己的鼻子再次遭到“暴擊”,王安在罵街的同時,儘量向後仰着腦袋,餘光看向崖低計算着距離。隨着崖底越來越近,景象也逐漸清晰起來。幾坨灰色身影倒着映入某人的眼簾。
“顧……顧朗……”王安突然急促的喊了起來,聲音透着焦急:“你先停下!快點停下!先別下去!”
可惜顧秀兒這次是鐵了心的不下線,對某人的叫喊充耳不聞,依舊機械的往下竄着,看都不看背後一眼。以至於等到距離崖下不過兩米高時,這貨還在“起飛”。
隨着鎖釦的滑過繩面的“嗡嗡”聲,某鹹魚揹着王安,掛着腰間猛然瞪大了狼眼的狼小四,在空中如鯨魚起躍般的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砰”的一聲,狠狠的摔落在崖下的草地上。
“唔!”
王安突然瞪大了眼睛,憋了好半天才緩出一口氣來,一臉痛苦的悶哼出聲。
“咳咳……顧朗,我要,殺了你……”
大概唯一對兩米高度無感的就是狼小四了,因爲這貨是腿先着地的。只是眼下,某狼只叫了一聲就低頭鑽了回來,想躲到某鹹魚的身後去。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崖底,顧老三捂着臉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卻是頭頂伸出的三顆頂着招風耳的灰毛腦袋。正眯着眼睛低頭打量着他,黑色的嘴巴里不停咀嚼着什麼。
崖頂,王平估算着顧秀兒的下降時間,一邊把撲過來的野狗甩飛出去,同時不斷的後退着。等到了崖邊時,便伸爪去撈掛在斷崖邊保護點上的繩子。
第一次撈時,顧朗和王安還沒落到低,繩子崩得緊緊的。等到過了一會兒某獾再撈時,繩索已經鬆弛下來,直接被他拽起一截。
再次把身前的野狗踹回去,王平抽空向崖下瞥了一眼,發現巖壁上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身影,便迴轉過來去拉旁邊的揹包,準備跑路。
野狗羣圍成一般半弧形的圈子,對着某獾吼叫,卻不再上前,似乎對這片斷崖有所忌憚。這正合了王平的心意,把揹包胡亂扣上,揹帶纏着主繩索繞了幾圈打了個結,便推着到了崖邊,轉過身來對羣狗揮了揮爪子。
“蠢狗們,拜拜啦~~”
毛臉上掛着得意,王平轉身猛的一推揹包,隨着直播間裡一衆粉絲的驚呼,直接就從崖邊跳了下去。
揹包帶掛着主繩索,在重力的作用下往崖底滑落。某獾起跳後穩穩的落在揹包頂端,一隻爪子抓着包帶,脊背挺直,像是站在電梯頂端的特工一般,毛臉上露出只有“高獾”纔會有的瀟灑氣質。
然而只滑下不到30米,揹包就在一處凸起的巖面上颳了一下,突然向外側翻。王平踉蹌之下,不等反應,整個揹包就翻了過來。原本系住的揹包帶也突然崩開,一路翻滾着向崖底滾落下去。
直播間裡只看到畫面一陣翻轉,在藍天白雲與褐色巖面之間不停轉換,沒一會兒便黑了下來,失去了攝像頭的連接。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在另外一個屬於顧老三的分屏上,隨着叮咣亂響的聲音,一隻迷彩色的旅行揹包“砰”的掉落在地。行軍鍋、小鋼盆、篝火架等,順着敞開的揹包口嘩啦一聲灑落一地。
隨即,一坨穿着“破爛”T恤的毛茸物體啪嘰一下,掉在揹包上。
鏡頭前,某獾晃動着已經徹底暈掉的腦帶,剛在揹包上坐起身來,“砰”的一聲,另一隻揹包就又砸落下來,正好把他拍在下面。
“譁~”
某品牌的狗糧從裂開的揹包口裡不停灑出,很快就在地面堆了一個錐形小堆。畫外音裡傳來狼小四“嗚嗚”的叫聲,似乎覺得有些可惜。
“呃~啊……”
摞在上面的揹包動了動,一隻小黑爪顫顫巍巍的從揹包後面伸出,摸索着抓住側面的口袋。小胳膊上原本綁着的攝像頭,此刻就只剩下半截塑料基座。
“裝逼遭雷劈呀……”
王平心裡苦笑,和一羣野狗打了半天髮型都沒亂,結果下個巖壁卻差點讓自家揹包給砸死。短短十幾秒,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斷乾淨了。
扒着揹包側面爬上去,不等喘口氣,王平就呆立當場。因爲眼睛瞪得太過用力,左眼皮“啪”的一下翻了上去,再沒下來。
只見崖下靠近南側的草地上,並排站着三隻成年大赤袋鼠,正眯着眼睛看着某獾。粗壯的胳膊上隆起着肱二頭肌,胸肌在灰色的皮毛下凸起,象徵着力量。
當然,在這裡看見袋鼠原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然而此刻在三隻袋鼠勾起的胳膊下,還分別勒着顧朗、王安和凌空掛着的狼小四。委屈、懵逼、羞憤欲死的表情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啥情況…∑(O▃o)??”
王平大張着嘴巴,只覺得頭頂天雷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