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自從某無良哥哥出國以後,王安就再沒捱過這種“毒打”。這種火辣辣的“親情”,都不知道多久沒感受過了,憤怒的同時,心裡還帶着股怪異。
自從顧老三出現在身邊,她先是在顧媽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又在盛家塢感受到了如親人般的溫暖,而眼下,居然又在一隻獾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兄妹”之情。
特麼的,講真,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一頓午飯,讓王安吃的味同嚼蠟。
格蘭坪範圍內除了景區規定的露營地外,其它地方是嚴禁煙火的,自然也不可能生火做飯。所以出發時,王安特意還買了些自加熱的速食快餐。
只是眼下熱乎乎的快餐塞到嘴裡,不等咀嚼,側臉就火辣辣的疼。顧老三就更不用說了,每吃一口進去都眼含熱淚,無語凝噎。
“呸!真難吃!”
只吃了幾口,王安就把飯盒倒回紙袋裡,用塑料袋套了扔進揹包。
“切~矯情!”
不遠處,王平斜靠在一塊石頭上,翹着毛乎乎的小二郎腿,抓着一個速食雞腿在啃,還故意發出吧唧嘴的響聲,可惜沒人理他。
打完架也沒照過鏡子的某獾,只依稀知道王安在他腦門上揪了些毛下去,具體被揪成了什麼樣子卻是不知道,也沒當回事。所以這一局,他還覺得是自己贏了。
“我先去探探路!”
王安扔下一句話,就起身往西面樹林裡走去。剛把小鐵盆裡的狗糧舔乾淨的狼小四急忙搖着尾巴跟在她後面,討好的去舔她的手。王安臉上露出些笑意,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安安你小心點!別走太遠了!”顧老三在背後叮囑。
“呸!舔狗!”
王平心裡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從山頂向西面延伸的山坡並不陡峭,大片的平緩地帶被樹木覆蓋,樹林的一側另有大片的草甸平原,充滿着怪石嶙峋的坡道和矮丘,很難講哪一種更難走。
兩人的下一站是15公里外的穆拉水庫。要想夜晚能升起篝火,就必須要趕在天黑前抵達水庫西側的Bush露營地。如果日落時分還沒能走到,怕是就要摸黑露宿在山中了。
按說15公里的距離並不算遠,不過就看山中的路況,時間卻也顯得有些緊湊。
顧老三“忍痛”加速吃完手裡的快餐,便收拾起行李,招呼着某獾趕路。不知爲何,從和王安打完那一架後,王平就總覺得顧老三有些不敢看他,好像怕嚇着一般。
只當是這貨心懷愧疚不敢面對自己,王平也沒當回事。等王安帶着狼小四回來之後便爬上了某狼的脖子,抱着袋澳洲胡桃,跟着兩人沿河邊向西走去。
陽光直射進水底,明晃晃的波光令人睜不開眼。無論是王平還是身前的顧朗和王安,都下意識的向右邊側着頭,左邊的眼睛眯着。
按王安探路的結果看,也就河岸邊還相對好走一些。樹林裡的植被過於茂盛,草木叢深,尤其還遍佈礫石,走一步恨不能要換幾個姿勢才能不摔倒,實在太耽誤進度。
爲了避免某狼再出現亂跑而掉進河裡的烏龍,顧老三留下腰間一根安全繩釦在狼小四的脖圈上。不過因爲臉都腫着,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的慾望。顧朗乾脆把一個無線攝像頭別在了狼小四的脖圈上,仰視角拍着某獾。
於是直播間的屏幕上便出現了某獾放大版的胖臉,鼻孔對着攝像頭,小毛嘴不停的咀嚼着。臉上一副莫名得意的表情配着額頭的“太陽”,令人發噱。
“我不行了,明明這麼嚴肅的事,可我就是想笑”
“同樣是黑臉,人家包青天不過頂個月亮,你比他還厲害,頂着太陽”
“名字越長人越帥打賞主播遊艇×3……”
“小姐姐下手也太狠了些”
“你要是看見小姐姐的樣子,你就知道老大還是捱得輕了”
“早晚笑死在顧老三的直播間裡”
“咔~!”
小黑爪捏開一個胡桃,把裡面的果仁掏出來塞進嘴裡,然後果殼劃出一道弧線飛進左邊的河面。王平身前放着零食袋,狼小四被栓起來後,他根本連路也不看了。
吃東西的聲音勾得狼小四的耳朵一抖一抖的,明明是往前走,眼睛卻是斜着往後看,不時的回過頭來想搶某獾爪子裡的果仁。
王平偶爾會餵它一個,但大部分時間都會直接一巴掌抽過去。
在樹林中看每處都一個樣,具體走了多遠也沒有概念。走神的幾人誰也沒注意到,腳下的地勢始終往上,卻沒有回落過。直到過了近兩個小時,太陽開始偏西,從正前方照過來時,迎面的風卻忽然大了起來。
在河道向南的轉彎處,某獾身前的兩人緊走了幾步,眼前一空,卻是已經出了樹林。一望無際的大草甸在視線裡向西不斷延伸,在風的吹拂下波浪起伏,天高地闊的感覺撲面而來,讓人有種高喊出聲的衝動。
不過當視線從極遠處望回來,看到腳下的情景時,顧朗和王安卻是相顧無語。
身前又是一片斷崖,目測至少有兩百米高,比兩人上午爬的巖壁高出一倍。而且外側全都是大片裸露的砂岩,夾雜着灌木。來時的河流就在此轉向西南,沿河眺望過去,樹林一直連接到南側的山峰。
顧朗直接卸了揹包,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氣道:“咱歇一會兒吧!”
“好”
王安點頭,同時放下揹包,開始往外掏着登山設備。顧老三習慣性的摸出手機,不過按了兩下,卻發現沒電了。
“咦?”某鹹魚愣了愣,有些茫然:“我昨晚用充電寶充了一宿啊……靠,什麼破手機!”
珀斯海岸,名爲鄉村陽光的酒店房間裡,韓大俠黑着臉收起電話,心裡暗罵,這混蛋,一有正事找他就關機。一旁打開的筆記本屏幕上,一張照片正放大了左下角的位置,薩瑪笑容燦爛的奔跑着。
事後韓大俠才發覺自己可真是個豬腦子,照片裡的人昨天才剛見過,當時居然沒反應過來。
雖然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可這是老韓頭眼下唯一的線索了,管他有棗沒棗,總要打三杆子再說。不過考慮到照片裡的人很可能在袁曉曉的監視之下,老韓頭卻不敢貿然接近。
這個時候,他就又想起某獾來。可顧老三的電話開始是沒人接,眼下居然關機了。
“阿嚏!”
斷崖邊,顧朗和王平幾乎是同時打了個噴嚏,看着對方都是無語。
顧老三拿着從王安那借的皮筋,把一個無線攝像頭綁在王平的小胳膊上。同時趁着肢體接觸,悄悄用衣袖擦去噴到某獾後腦勺上的鼻涕。
王平也悄咪咪的擡起腳爪,把噴到顧老三鞋面上的鼻涕抹掉。一人一獾各懷鬼胎,誰也沒發現對方的小動作。
顧朗身後,王安把揹包裡的主繩索拿出,正在崖邊固定頂端的保護點。
山風被樹林阻擋,在河面轉向,伴隨着枝葉晃動折斷的聲音,帶來些許水汽。但不知爲何,王平總感覺聞到一股腥臊的味道。
“嗷嗚!”
顧朗身後的狼小四突然起身,對着南面叫了起來。接着樹林中便有明顯的腳步聲接近。
王平扭頭看去,就在河對岸的灌木叢後,伴隨着晃動,突然冒出一個和某狼類似的黃色狗頭來。看着幾人狗臉微笑,特別像網上流傳的某種表情包。只是眼下掛在灌木叢上,感覺怪怪的。
王平眯了眯眼,心下一凜。在這種地方出現,怕就不是單純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