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區南側的廣場路口,一場小小的送別正在進行。
“莉子”小姐本不是跟隨救援隊來的,而是自發前來的志願者。對於她的離開,園區給予了足夠的尊重。日理萬機的某會長親自到場送別,肯定了她對保護區所做的貢獻,並贈送了一枚小小的徽章。
紅色的心形徽章,中央是白色的犀牛標誌,獨屬於奧?佩吉塔保護區。袁曉曉很是鄭重的戴在胸前,然後對着黑人老大爺鞠了一躬。
當然她不知道,這玩意兒老爺子有很多,滿滿一抽屜。是與園區的紀念品一起在義烏批發的,5毛錢一個,量大還有優惠。
相熟的卡薩婭護士和劉敏也都在場,女人之間更難捨一些。卡薩婭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囑咐着什麼。
“莉子,”劉敏含笑上前,從衣兜裡摸出一個線絨小布包來,放進袁曉曉的手裡。
“可惜不是在國內,材料有限。這是我配的一個安神的配方,你睡覺的時候放在枕頭下面,可以靜心。”
“阿里噶多!!”
袁曉曉雙手接過,臉色嚴肅的微微鞠躬:“劉醫生,卡薩婭前輩,這段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
吉普車載着小姑娘漸漸遠去,兩名警衛同車跟隨,將護送“莉子”安全到達機場。
在相反方向上的樹林裡,另一場分別也在進行。
一羣黑猩猩簇擁着幾人走向林邊的公路,王平依舊坐在波爾的肩頭,懷裡卻是抱着那隻粉嘟嘟的猩猩寶寶。
此時已經和某獾混熟,小猩猩一點也不老實,不是翻着他的脖子找蝨子,就是揪着他的耳朵往嘴巴里塞。王平也不着惱,任由這小傢伙胡鬧。
和想象中的腥臊不同,小猩猩的身上有股子奶味,而且毛很乾淨,顯然是它媽媽經常給它清理。這片刻的寧靜與和諧讓王平感嘆,如果自己還是人身,等到年紀大了,找個野生動物保護區當個掃地老大爺也不錯。
臨到路邊,某獾依依不捨的把小傢伙還給勞拉,在一羣猩猩的注視下上了車。桑格啓動車子,然而吉普車卻沒有拐彎,而是繼續向前。
王平不想這麼早回去,同樣顧老三也不想。
今天還有好幾批動物都放歸野外,此刻雖然已經錯過了時間。可某鹹魚還是詢問了桑格,知不知道具體位置,想再過去湊湊熱鬧。
眼下兩人已經能無障礙交流了,當然只是限於在微信上。小哥告訴他,眼下護送的車隊已經返回。不過他倒是可以按照以往的參觀路線,帶他和某獾去看看。正好這會兒沒有遊客,只有他們一行,無人打擾。
顧朗本就有宣傳任務在身,此前一直在醫療所裡廝混,保護區的整個面貌並沒看過。聞言便馬上拍板,先去最近的地方看看。
另外兩名護林隊員原本都要回去了,聽聞兩人的打算,想了想便又加入到了隊伍裡。當然這不算是偷懶,主要還是擔心桑格一個人保證不了某鹹魚的安全。
黑猩猩庇護所之外的範圍有些特別,主要是一旦過了隔離欄,就不是像這裡這般區分肉食性動物與食草動物了。路上哪怕是遇見獅子或者花豹都不稀奇。
或者說實際上保護區範圍內,也就只有黑猩猩庇護所與白犀牛所在的地方纔是最特別的,屬於半封閉的性質。否則當初護林隊也沒那麼快發現突進到保護區的金兵一行人。
離這裡最近的,是一片佔地巨大的草原。其中生活有黑斑羚、野牛、斑馬、疣豬等,有時候還能看到草原象的身影。當然因爲分佈與移動的關係,未必都能見到,也可能什麼都見不到。
吉普車開過不到2公里,就遇到外圍鐵網柵欄的阻隔,只餘公路穿行。在一側有一個崗亭把守,裡面是值班的護林員。當然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這鐵柵欄能防動物,卻防不了人。
穿過鐵柵欄,眼前頓時一片開闊,黃綠相間的大片青草與野花點綴在草原上。偶有孤零零的大樹零星分佈,樹幹光禿禿的,只有最上層的樹冠上還留有枝葉。
高聳巍峨的肯尼亞山俯瞰着遼闊的大地,沿途遍佈大大小小的湖泊,顯示出這裡水草豐富的地貌環境。遠處能看到有動物跑過的身影,離的太遠,也看不出到底是羚羊還是野鹿。
顧朗莫名的和王平對視了一眼,對於眼前的景象都有些熟悉,顯然是想起了當初在馬薩伊草原初見時的景象。不過那會兒所處的環境可就殘酷的多了,總要不時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哪像這裡這般美好。
除了“大哥”以外,非洲草原的另幾個“哥”都不在保護區的範圍內。尤其是“二哥”和平頭哥,連門都進不來。這裡原本也是爲了給珍稀動物提供棲身之所,可不是某些“痞子”們的大食堂。
不過桑格告訴顧朗,別以爲這裡就真的安全了,只是相對沒那麼殘酷。實際上,包括獅子和花豹在內,這片區域上也分佈了不少的捕食者。
於是某鹹魚再次看了一眼王平,腦海裡卻是浮現出另一隻大貓的形象來。
坦桑尼亞,恩戈羅保護區。
塵封的房間再次被開啓,一道人影伴隨着咳嗽聲走近,擡起手臂揮扇着眼前的灰塵。
保安一隊的任務結束後,就近回到了恩戈羅保護區的據點內,補充消耗的同時也會例行在這邊駐紮一段時間。主要是爲了探明金兵從這邊越境的路線,免得被其他的偷獵者再次利用。
某個大鬍子隊長坐在外間的一張椅子上,兩腿翹在桌面,正在和盧克通話。保安隊最後一次在這邊駐紮的是三隊,有些情況還要和盧克交接一下。
因爲熟悉這邊的環境,再加上沒有戰鬥任務,隊員們都很放鬆,不時有人在院子裡笑鬧。
據點西北側,一顆高大的綠柄桑上,碧綠的眼眸透過樹冠注視着院子裡的隊伍。這些人類的氣息與裝束並不友好,只是眼下這些人的行爲,讓它浮現出了別的記憶。
樹葉微微搖動,金色帶黑斑的身影消失,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喬莫·肯雅塔國際機場,航站樓裡,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披着亞麻色髮辮的白人女子,拉着一個小拉桿箱,正在排隊過安檢。然而過了一會兒,卻見女子氣呼呼的拎着箱子又走了出來。
“王八蛋!”
袁曉曉的牙都要被咬碎了,氣的直哆嗦。手裡捏着護照的一角,因爲太用力,指甲都有些發白。
外表看起來毫無異常的護照,翻開就會發現,裡面的紙張已經被某種不可描述的液體泡得發黃,好幾頁都粘連在了一起。照片的位置上被扣出一個小洞,像是笑臉一般,看起來格外嘲諷。
不僅如此,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還讓袁曉曉揭開了一直隱藏在心底的某種疑惑。想起那隻惡形惡狀的獾,袁曉曉的表情就一陣抓狂。
千防萬防,到底還是沒能防住那混球的報復。
“你給我等着!”
“汪~”一隻巡邏的警犬突然盯住某人,莫名的叫了一聲。袁曉曉一凜,急忙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