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郡劍閣?”
黃秋棠對南朝的絕大多數地方和修行地都不熟,她在王平央開始重新收斂這些棺木時,問道:“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在前朝,木門郡劍閣是我們南方十大修行地之一。”
王平央道:“南天三聖中據說那名並不支持蕭衍登基的聖者,便出身於木門郡劍閣,所以後來那名聖者戰敗之後,木門郡劍閣下場便很悽慘。現在木門郡劍閣雖然還在,並沒有被直接滅門,但卻幾乎收不到什麼像樣的弟子,劍閣之中原本厲害的修行者也全部沒了,只有一批如意境和命宮境的修行者。那些修行者在原先的劍閣而言只能算是庸才,而且其中許多都在征戰中殘廢了。雖然只是過去六七年,但劍閣現在便是老人院,早就不太被人提起。”
王平央說的這些話還未聽完,黃秋棠便已經明白了。
“能不能打,是不是殘廢沒有關係,關鍵是真元修爲要有一定境界。”
她看着王平央,認真道:“所以對於修魔宗功法的這些人而言,最好便是有這樣的一個地方,有大批等死的修行者等着他們去殺死,去吸食他們屍氣中的元氣。木門郡劍閣,對於他們而言便不再是這些開胃小點,而是一道前所未有的大餐。”
“木門郡劍閣雖然早就被人遺忘,事實上南方三聖中那名聖者也只是年輕時在劍閣修行,但因爲出過真正的聖者,所以去求學的修行者極多。”
王平央點了點頭,“現在剩餘在劍閣之中的人雖然都是庸才,但我聽說還有二三十人,這些人既好殺,在別處又不可能找到這樣一堆人聚在一起給人殺。”
“若都是些能戰之人,哪怕是二十餘名命宮境修行者,恐怕也難以對付。”黃秋棠想了想,道:“若是在木門郡能夠提升許多修爲,那接下來從黎州、北益州逃入北魏邊境,恐怕便沒有什麼問題。”
“木門郡劍閣那些人大多都已經廢了。”王平央頓了頓,道:“但劍閣裡除了廢人,不是沒有東西。”
黃秋棠微怔,“修行典籍?”
王平央點了點頭:“不知道當年那名聖者和皇帝達成了什麼協議,但劍閣一直閉閣,養着那些廢人,也未曾有人去動過,也沒有人過問。劍閣裡面一部‘天經’,便應該還在。”
“所以他可以殺死那些人提升修爲,還可以奪取那部天經。”黃秋棠忍不住搖了搖頭。
因爲南朝皇帝的意思,所以那處劍閣可以閉閣安然存在這麼多年,此時南朝自然也沒有人敢違背皇帝的意思,只是這得了魔宗功法的修行者,卻當然不用在意南朝皇帝的意思。
......
晨光熹微,照耀着木門郡縣城。
木門郡縣城在數座蒼山之中的一片平原上鋪開,在微紅的陽光下,這座縣城雖然很小,但卻顯得溫暖,和尋常的小城的清晨別無兩樣。
許多店鋪零零散散的早早開了,雖然並不密集,但是散發着生氣。
一間早餐鋪子裡的蒸籠上蒸的是薄皮湯包,竈臺上大鐵鍋裡煮的是麪湯,雖然簡單,但從這早餐鋪子裡走出的人們大多一臉滿足。
周玄冥呵着麪湯上的熱氣,一口薄皮湯包,一口麪湯,神色也是安逸而滿足。
等到吃完一籠包子,他揉了揉微撐的肚子,打出了一個飽嗝,這才微側過身去,看向身旁一張桌子上的三名食客。
這三名食客很像挑夫,穿着草鞋,褲腿挽起,身上的麻布衣衫上也有不少破洞。他們的吃相也很豪氣,風捲殘雲一般。
“真的有這麼好吃?”
周玄冥靜靜的看着這三名食客,嘴角浮起微諷的笑容,“追了我這麼久,真的不累嗎?”
這三名食客陡然一僵。
其中一人手中的包子還有一半在口中,一時卻是頓住。
這三人都是兵部最早接觸這些嗜殺兇徒的追捕者,雖然只是命宮境的修行者,但都有些特殊的隱匿氣息的手段。
這些時日他們的確都在追蹤此人的行跡,只是能夠在這城中追到,卻純粹是意外。
他們進入這城中,到這早餐鋪子,真的只是想吃一頓不錯的早餐。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名四處濫殺的兇徒,竟然會大搖大擺,甚至都不太掩飾的住在城中客棧,在清晨又如此悠閒的在這早餐鋪子來用餐。
這種不在意,便意味着自信。
極度的恐懼在這三人心中生成,他們的身體裡涌出凜冽的寒意。
周玄冥微笑起來。
他有時覺得這些人真的很笨。
誰說逃犯便一定需要在荒山野嶺中躲着行走?
只要能將不斷追來的人殺死,那在何處有什麼問題?
這三人修爲雖然不高,但至少是修行者,所以他準備站起來,離開這間鋪子的同時,殺死這三名修行者。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注意力卻陡然離開了這三人,被這間早餐鋪子外走過的一名少女吸引。
這名少女不高,顯得有些瘦弱。
她穿着的衣着很普通,牽着一匹馬,她長得也不算特別好看,但清秀恬靜。
無論在哪條街道上,這樣的少女應該不會長時間吸引修行者的目光。
然而此時的周玄冥看着她,眼睛卻是越來越亮,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他的眼瞳深處,開始流淌出迷戀而貪婪的意味。
這名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少女是修行者,雖然別人恐怕根本看不出她是修行者,但他此時和世間絕大多數修行者已經截然不同。
他可以感覺得出這名少女體內真元的那種香甜的味道。
這名少女的修爲,比那三人要強大很多。
咕嚕一聲。
他雖然已經吃得很飽,但是看着這名少女,他還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過來。”
他站了起了,對着那名少女喊了一聲。
他不想放過這名少女,同時也不想放過他身旁桌子上那三名修行者。
那名少女有些奇怪的轉過頭來,她似乎原本在想些什麼重要的事情,有些發呆的面容看着令人有些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