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兩個小傢伙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任採微沒有發現自家哥哥只是端了一碗湯,湯裡面沒有一粒米,卻依然喝的那麼香,就如同江無恙也沒有發現江罄珠碗裡也沒有一粒米,甚至最後又倒給了他半碗,還埋怨只給他喝湯,自己將米喝完了一樣。
子時,江家姐弟和任採微已然睡了,任採桑獨自站在庭院中,因爲沒有錢去打造一把新劍,又撿不到舊的,只得拿着樹枝一遍一遍地練習柳老教習的武藝,其實自己拜師也沒有多久,只會些皮毛功夫,最多用來防身而已,打上幾個小嘍嘍自然是足夠的,可若是遇到有一定功底的,則是跑爲上策,更不要提他現在連把趁手的武器都沒有,不過若真的要說什麼攻擊性的東西的話,恐怕就只有菜刀了,還坑坑窪窪的……
次日清晨,將軍府。
“下盤要穩,要心無旁騖,盯緊對手,要學會克服自己的弱點,更不要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你的對手,只有強者才配擁有主動權,弱者只配被人欺負,被人掌握命運,你要記住,你要做的是強者……”
江雲祥來到大將軍府也有半年多了,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於是楚磐便派了竹青吟來教習他武藝。
江雲祥只覺楚磐是怕以後自家女兒受苦,被人欺負了身邊還有個武功強的人保護着,便同意拜了竹青吟爲師。
楚容要去上課,剛好經過江雲祥練功的地方,便立足打算瞧上一瞧自己撿回來的小哥哥有多厲害。
就在江雲祥衝着院落中的一棵樹揮了揮劍,劍氣便將那樹上的葉子打得嘩嘩作響,落了滿地的葉子,楚容激動地鼓着掌跳了起來。
“好厲害,好厲害!”
見楚容來了,江雲祥和站在一旁的竹青吟立即收起劍行禮:“小姐好。”
楚容跑過去拉着江雲祥的衣袖,激動道:“江哥哥好厲害,可以再來一次嗎,容兒還想看。”
江雲祥見楚容這般開心,也不好拒絕,便答應了下來,讓楚容離遠些,再次擺好姿勢,衝着那樹一劍揮了過去,嘩嘩聲再次響起,又是一地落葉,可江雲祥無意間看了竹青吟一眼,看到的卻是對方搖了搖頭。
‘下盤要穩,要心無旁騖,盯緊對手。’江雲祥腦海中想起了剛剛師父說過的話,便閉上眼睛,將大腦放空,不去注意楚容的叫喊,心中只有自己面前的那棵樹,睜開眼後對着那樹又是一劍。
原本正在鼓掌的楚容見這一劍直接將那樹砍倒在地,先是驚訝,轉而更加激動,掌聲也愈加地響,可是身邊的允兒一直在催着她趕緊去葉先生那裡,否則又要挨板子了,楚容轉向她,撅着小嘴,道:“可是我不想挨板子,昨個兒那老頭兒都把我手打紅,快流血了,可是……我又想看江哥哥練武......”
那一劍出去後,江雲祥又看了一眼竹青吟,見他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盯着那被砍斷的樹,可也沒有搖頭之類的舉動,心知他也是認爲自己進步了的,隨後又聽到楚容的話,便走過去,安慰道:“小的練武,小姐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可是葉先生那裡,小姐若是去晚了,定是要挨板子的,小姐不如趕緊去葉先生那裡將課學了,然後回來再看小的練武也不遲,若一上午過去,小的武藝又提高了呢?”
楚容思索了片刻,道:“所言極是,那好吧,我回來再接着看你練武。”
二人笑了笑後,楚容終於帶着允兒離開,去了葉停那裡。
待楚容走後,竹青吟纔開口道:“哼,小子,你以爲一上午時間,武藝就算提高又能提高多少?我看楚大小姐可對你期望不小。”
本還是笑着的江雲祥突然皺起了眉,道:“我自然知道一上午提高不了多少,可她要看的,不是我真的提高多少,而是想看……”
“想看你砍樹的威力還是隻是單純想看你?”竹青吟未等他說完,便接上了話。
江雲祥瞪大眼睛,怒道:“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小姐?”
竹青吟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江雲祥的肩膀,“你想什麼呢,嘶……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子年紀不大,懂得倒挺多的嘛。”
江雲祥突然有了些羞愧,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擡頭盯着竹青吟。
破廟。任採桑練完將“劍”隨手扔到了地上,深呼吸了口氣後調整了下氣息,耳邊便傳來了柳老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柳老揹着手站到了不遠處看着任採桑,笑道:“採桑,我看你練得也差不多了,這把劍你先拿着用,算不上特別好,但是用作防身足矣。”話罷便將身後的劍遞給了任採桑。
任採桑雙手接過劍,銀白色劍鞘,簡單的花紋在上面點綴着,朝陽照射過來,反射着些許光線,煞是好看,心想興許是哪家大戶人家落下,被師父撿了來,這劍鞘再好看,也不過是“花把式”,裡面的劍好纔是真的好。
“刷!”一聲任採桑將那劍拔了出來,掂了掂,重量有些重,等自己長大些,這劍應是剛好的,隨後又耍了耍,不禁笑道:“師父,您確定這玩意兒真的只能用來打打小嘍嘍?”
柳老挑挑眉,又聳了聳肩,淡淡說道:“你覺得我拿得到什麼好的劍嗎?”
任採桑瞪着眼睛,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也對。”將劍收回劍鞘裡後,繼續說道:“不過有個東西防身也是好的……總比菜刀好。”
柳老“哼”了一聲,拍了一掌任採桑的胸膛,就見任採桑身子顫了顫,便說道:“就你這小身板兒,給你再好的武器,恐怕也還是那樣。”
聽到這話,任採桑不服氣道:“師父,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以後一定當一名江湖大俠給您看,劫富救貧,匡扶正義。”說着任採桑臉上的自豪之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那好,我等着看任大俠以後讓我過上好日子,劫富救貧……第一個可要來救救小老頭兒我啊。”
任採桑笑道:“那是自然。”說罷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邊摸邊說道:“劍啊,我一定帶你當上江湖第一高手,把現在的那幾個高手都踩在腳底,讓你也名震江湖,不過要先說好,在那之前,你可不能斷掉。”
聽到此話的柳老不禁看了看在自我陶醉的任採桑,心生可笑,又不禁感到一絲的自豪。
“採桑,你可知道,如今幾國的五大高手分別是何人?”
任採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只知道比較有名的是梅蘭竹菊柳,分別叫做梅曳,蘭才司,竹青吟,菊武傾和柳逍……”任採桑盯起了柳老,“唉?師父,您也姓柳……”
柳老同樣也看着他,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態。
任採桑盯了一會兒,突然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出來,道:“柳逍姓柳,您也姓柳,師父,你看看人家,五大高手之一,您再看看您,我都替您丟人!”
柳老倒吸了口氣,狠狠地打了下他頭,怒道:“我再怎麼不好,也比你小子強!”說罷柳老拿着他那個破破爛爛的碗走出了破廟。
任採桑心知自己說錯了話,眼神一飄,又低下頭輕聲嘀咕道:“人家是五大高手,還不讓說比您厲害了,有必要打我那麼狠嗎?”
任採微從破廟裡走出來,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笑道:“你看你惹小老頭兒生氣了吧,他走的時候都拿上碗了,肯定是要到晚上才得回來。”
任採微再一看她個餓,發現他手中多了把以前從未見過的劍,驚奇道:“誒?這劍以前沒有見過,小老頭兒剛給你的?”任採微拿過劍,雙手舉了起來,因爲剛剛和柳老聊了幾句,太陽已經升起的差不多了,“哇,好漂亮,小老頭兒還偏心,只給你,卻不給我。”
任採桑將劍拿了回來,說道:“罄珠和無恙不也沒有?而且我是小老頭兒……咳咳,柳老徒弟,他不給我劍給誰?”
任採微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又想起了昨個兒下午在街上小老頭兒答應自己的事,立刻反駁道:“不對!小老頭兒明明答應了收我做徒弟的,他……他……”任採微又盯上了那劍,氣得直跺腳,不一會兒便哭了出來,“他爲什麼不給我?我要去問他!”任採微立刻哭着跑出破廟去追他。
“哎?採微!”
聽到任採微的哭聲,江罄珠和江無恙也醒來走出了破廟,江罄珠立刻讓江無恙去追。
江罄珠本想問問任採桑怎麼回事,也跟出去,任採桑卻說道:“沒事兒,她心裡感覺不平衡,而且山下也跑着玩那麼多次了,不用擔心,柳老也走不了多遠,放心吧。”任採桑拍了拍江罄珠肩膀就走進了廟裡,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江罄珠,可他就是不想去追,只感覺若是自己去了,恐怕會更麻煩。
江罄珠見任採桑沒有出去,甚至還走反方向,轉過身剛想開口,突然看見了任採桑手中的劍,便都清楚了,昨晚任採微有悄悄告訴她說柳老答應收她爲徒,那孩子開心了大半夜,今早卻看見柳老給了任採桑一把劍,怎麼會開心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