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湘潭境內的段路,路況變得十分糟糕,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煙塵滾滾。路的雙行線也時不時變成了單行線,因爲這路正在被一段一段切割開,進行修修補補。
劉制律昨夜本來就沒睡好,此刻路況又都這麼糟糕,搞得他身心俱憊了。由於調整了行李箱側掛,使得車輪左右受力不均勻,加之道路又顛簸,劉制律都能很直觀的感受得到,後車輪再這樣下去就得變形了的。
他實在是扛不住了,見到路旁有個加油站。加油站裡有塊草坪,這時又是蔽光的,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車停在旁邊,在這草地上倒頭就睡。
睡了將近兩個小時,感覺有些精神,才又重新上路。好不容易熬到傍晚,他入住開雲的長春旅館,這也是他在這一路所住的旅館當中唯一一家被他記住了名字的。可見要想被人記住,命什麼名也是至關重要的。
第二天,劉制律一覺睡醒,就是十月七號了。他這天要面臨的麻煩最多,也最有戲劇性。
過了衡山風景區不遠處,自行車猛的顛簸了一下,車的後輪就變形了,車鏈子也脫離齒輪了。騎劉制律是無法騎了,所幸他還能推着它走。
劉制律推着車在107國道上走了近有七八公里,總算在路旁遇見了家自行車修理店。可是這店家是個不會說普通話的老大爺。
劉制律告訴修車的老大爺自己的車的輪子變形了,需要糾正。可這修車的老大爺卻聽成了是車鏈子壞了,需要更換。老大爺在鏈子上倒騰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毛病,就以爲劉制律是要換一條新車鏈,就從庫存裡翻出了條車鏈子來。
劉制律才覺得不對勁,就反覆指着自己的車輪,說是車輪變形了,不是車鏈壞了。這老大爺用湖南方言嘀咕了幾聲,劉制律也沒能準確聽出他說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這老大爺終於是明白他修的是車輪子,而不是車鏈子了。
老大爺示意劉制律把車上的行李箱和揹包給卸下來,劉制律只好照做。等他修好了,劉制律重新把行李箱和揹包捆在好在車上時,都已經是下午了。
劉制律重新上路,推着車正上一個大斜坡時,他尋思着:今天是無法到達衡陽了的。他這心裡的話好像被人聽到了一般。當劉制律把車推上了坡頂時,有輛三輪摩托小貨車正在路邊停着。
車司機見劉制律上坡了,馬上就熱情招呼道:上來吧,我載你一程。”
劉制律剛開始不太以爲然,繼續要走,他實在是擔心這是黑車什麼的。
“我可不是什麼黑車,我剛幫傢俱城送完傢俱,正要返回。想要在路上有個說話的,一個人開車太無聊。你別走了,快上車來吧,這大白天還怕被黑啊?”
劉制律這才認真打量這熱心的傢伙,雖然長相沒什麼意思,一副風餐露宿的屌絲樣,但是爲人倒是很夠意思的。他實在是無法再拒絕他的好意了。
上了車後,讓劉制律想不到的是,這個哥們可不簡單啊,肚裡十分有料,口才也十分了得。他們聊歷史偉人,也聊當前的金融大鱷和金融危機。他跟劉制律說他最佩服俄國的彼得大帝,又問劉制律佩服誰。劉制律自然說是毛主席。
“你給你這次騎行命名了嗎?”
“我就叫它買車南下了。”
“我覺得該叫逃學威龍之千里走單騎。你知道有什麼能免費看毛片的網址嗎?有的話就發到我這郵箱來,要付費的就算。”
“好的,以前我們宿舍裡倒是知道幾個的,不過有的被禁了。”
“是的,這玩樣禁得緊了。聊天時間就是過得快。我就在這裡面的傢俱城送貨的,今天我只能送你這30公里路了,剩下的你一路上小心。到家了後,記得告訴我一聲,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劉制律接過他的電話號碼,本來他應該也告訴對方手機號碼的,可是他武漢的號碼已經停機了。
也很是奇怪的,那些年劉制律一直都沒有能記住自己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他給對方留下了自己家的座機號碼。他滿懷感激向那熱心的哥們道了謝和依依不捨地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