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事

“坐在地上幹什麼呢?”正在數螞蟻的周小晴被頭頂上的聲音嚇了一跳,閔文正揹着陽光俯下身望着自己,陽光在她身後投下了一層光輝,襯這張無比俊俏的臉,深得不見低的黑眸,一下子讓周小晴慌了神,有點臉紅被別人發現自己正在玩這麼幼稚的遊戲,趕緊把握在手中挑逗螞蟻的細棍扔到遠處,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沒事呢。”

“在玩螞蟻?”閔文直接說了,看着地上那團黑壓壓的螞蟻窩,“要下雨了吧,這天色怪異得緊,要是沒事就回房吧,坐在地上會着涼的。”說罷,負手朝內堂走去。

“王爺——”周小晴朝着他的背影喊了聲,閔文頓住。“還是讓奴婢做點事吧,老夫人可不許我偷懶。”

閔文點點頭,不再說話,徑直往裡走。

“王爺是不是今天上朝心情很不好啊?”周小晴擦着桌子,探頭問道,這屋子裡除了周小晴擦桌椅板凳的聲音,就沒其他聲響,這讓周小晴很是不自在,這都一同出去遊玩過一次了,和王爺還是沒能講上幾句話,這對話嘮周小晴來說,是萬萬不可忍受的。

王爺一身朝服還未退下,可見心情是有些煩躁,可是並不溢於表面,只是將書放下,淡淡地說,“沒有,和平日差不多。”

周小晴吐吐舌頭,咱家王爺咋這麼惜話如金呢,多講一個子他會死麼?這叫周小晴也想不出什麼話來接了,竟然會話語枯竭,周小晴啊周小晴,還是自言自語吧,至少心裡還有個安慰。周小晴想,雲凡的話多,又愛惹是生非,這景王卻正好相反,話又少,人又顯得清高傲寡的,兩個人都走極端,真是一家子極品啊。

“王爺啊,奴婢覺得雲凡殿下有句話說得很對,你真應該聽一下的。”周小晴就不信閔文真能把她當隱形人不成,他話少,就偏偏要纏着他不可。

“什麼話?”閔文擡眼問道。

“你一直這麼不知休息地做事,總有一天會累倒的。”周小晴鄭重地說,“勞逸結合,王爺應該比我要懂這個道理吧。”

“雲凡的話只能信一半……”閔文竟然笑了,周小晴搞不懂,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裡。

“雲凡殿下也不是全是缺點,他也有閃光點的,有時候講話還是蠻有道理的。”周小晴爲雲凡辯解道。

“你好像很瞭解雲凡啊,本王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可以說是從小到大都是在一起,可不這麼瞭解他啊。”

“其實啊,奴婢只是能說出其一其二,但真正能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我可做不到。”周小晴停下手中的活,和閔文離得近些了。

“雲凡他最近也有所收斂,當真是遇上一個真正心儀的姑娘了,本王之前對你不甚熟悉,不過覺得雲凡和你還是挺配的,等時機成熟了,他自然會把你風光接回府裡,給你一個名分。”閔文也放下手中的書,和周小晴談了起來。

“什麼啊?!王爺你可不要亂點鴛鴦譜,我和雲凡殿下可是什麼都沒有,你誤會了。”周小晴解釋地很急,生怕和雲凡扯上一點關係,這麼着急地脫清關係,讓一直以爲兩人關係非比尋常的閔文有些疑惑不解。

“那你們上次在花園裡……”閔文似乎回憶起什麼,只是不便說明。

周小晴恍然大悟,“那個,這個,那個這個……”總不能說是爲了整雲凡才故意裝出和雲凡有什麼親密關係的吧,“我們是鬧着玩的,對,是鬧着玩,”周小晴重申了一遍,也不知道閔文會不會相信,“我是一個保守的人,真會喜歡什麼人可不會讓他看出來的,只是雲凡殿下不嫌棄,把我當朋友而已,周小晴自知身份卑賤,怎麼會想那檔子事。”實際上是周小晴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抱着旁觀者的態度介入,並不會把自己的愛情去交付於這個有些脆弱的世界,如果穿越回去了,豈不是對那個人不負責任。

“朋友?!”閔文顯然直接忽略周小晴那一大串的說辭。

“對,就想兄弟之情,姐妹之情那樣,只是沒有血緣關係而已。”周小晴極認真地說。

閔文不置可否,只是笑笑,“那倒是很特別的關係。”周小晴明白要一個思想極度沒開化的時代,要讓他明白男女之間友誼這回事,實在是個難問題,好吧,王爺聽不懂,咱也不說了,周小晴看景王重新拿起書,這次就退出來了。

沿着小徑,一直往前面走着,府裡的大小事務都輪不到自己看管,本來是清閒無比的事,現在周小晴反而覺得有種很強烈的空虛感,人生沒有目標,只是過一天算一天,跟行屍走肉也沒什麼分別啊。腳上的鋪着的鵝卵石硌得腳有些疼,這古代的鞋很輕很薄,有時候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像是飄在雲端,那種不踏實感更濃了。周小晴心想古代的女子可真是悲哀啊,整天就圍着孩子丈夫打轉,不管是官太太還是尋常百姓之女,都沒什麼可以消遣的,想想來了也有一段時日了,沒有做幾件高興的事。想起來,小軒、顧子瑜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要是能有聯繫就好。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亭子裡了,做一下吧,周小晴輕輕吹了一下石凳上的落葉,這是個湖中心的亭子,四周都被水圍着,看着這一彎碧水,周小晴的心情算是好了點,以前在樹上看到的,心情鬱悶時就到視野開闊的地方去,那樣可以緩解心中的鬱悶。果然還是奏效的,只是湖水也不能聽懂周小晴的話,從袖子裡拿出一方絲巾,打開,裡面是沒吃完的糕點,周小晴現在有個習慣,會帶一點零嘴在身上,以防肚子餓,都說胃是離心最近的地方,如果心受傷了,胃就起了作用,果然周小晴化悲憤爲食慾。

掉下的糕點直接沉入湖中,不一會兒就有一羣紅色的錦鯉簇擁過來,湊成一團吃起來,這可愛的模樣讓周小晴忍俊不禁,把手上的都丟了進去,“吃吧,多吃點,真羨慕你們啊,可以和家人在一起,長大了又不會被抓起來煮了吃。”

“嘿,想什麼呢?”周小晴一回頭,竟然是雲凡。

“你怎麼都那麼閒呢。”周小晴看了他一眼又回過頭去看湖裡的魚了。

“你很忙嗎?”雲凡也把手撐到欄杆上,順着周小晴的眼光看過去。

“就是不忙才煩啊,我好無聊,一天那麼多時間都不知道怎麼打發過去,一分鐘就像一個時辰那樣難熬。”

“哦?”雲凡邪魅的雙眼笑了笑,“那我可想不通了,天下每個人都想過上不辛苦就可以有榮華富貴的生活,你怎麼還想要幹活,像你說的做個米蟲不好麼?”

“好是好,只不過我是勞碌命,這一沒事還真不習慣,總想想以前那樣有點事做。”

“像我這樣不是讓你很討厭,我娘就經常責備我不思進取。”雲凡笑道。

“也不是啊,你這樣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生活,你上輩子積德了,所以才換個殿下做啊,我也是太無聊才胡說八道的,我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過些天我就不會抱怨了。”周小晴搖晃着她的腦袋,打算把這一切亂七八糟的思想都拋到腦後,“哎,我有個好笑的話說給你聽,有興趣嗎?”

“好啊,說來聽聽,要是說得好笑有賞!”雲凡眯着眼,脣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從前有個人他叫阿爽,有一天,他死了,然後他家人就在喪禮上哭道,阿爽啊——啊爽啊——”

“噗——這是你從哪聽來的?”雲凡笑了。

“從網上看的,很久啦,不過你笑得很勉強啦。”周小晴淡淡地一笑,“我是不怎麼會說好笑的段子,不過這次講沒有先笑場。”

“網上?什麼意思?”

“就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在上面可以看到很多東西……”周小晴也不說了,解釋地太費勁了。

“那好,你還要不要賞賜,反正本殿下不是笑了麼?”雲凡完美的側臉看在周小晴眼裡,她頓時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其實還是又所得,至少,誘拐了一個美得如玉的男子能像朋友一樣交談,嘆了口氣,“姐雖然喜歡錢沒錯,但不是掉到錢眼裡了,這個是朋友之間的談心,不收費的。”

“好,朋友,朋友,這個我現在是真懂了,不過——”雲凡還沒說完話就感覺腿被人抱住了,低頭一看,真是閔文那兩個活寶弟弟。

“雲凡哥哥——”兩個小傢伙看到雲凡都分別抱着他的左右腿。雲凡俯下身,笑意盎然,“你們兩個小鬼頭,有沒有聽話啊?”

“有!有!那雲凡哥哥,你什麼時候陪我們玩啊?”

“我不是來了麼,這就帶你們玩,想玩什麼?”雲凡完全蹲在地上,看着兩個小孩子天真的童顏,寵溺地問道。

“騎馬馬!”周小晴聽到這個不免皺眉,這玩得太沒創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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