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槍彈都給你拿來,我的六十發子彈全部贈送給你,哥,你要是說不夠,我再去買去。”劉大明像個盡職盡責的店小二說着,然後一溜煙跑了出去。
他剛出去,任傑就推門進來了。“丁子……”只是說了那麼一句,老任頓時聲音就哽咽了,縱使他見過那麼多殺人現場,處理過很多打架鬥毆的人,也沒見過比丁凡傷的再重的了。
丁凡現在哪裡像箇中隊長啊,渾身傷痕累累,胳膊肩膀都是很難受的樣子,不用說肯定是受了重傷。
他哪裡知道,左龍用棒子打過來時,丁凡是潛意識的用力了,他雖然不會硬氣功什麼的,但身上肌肉發達,只要狀態好了,肌肉會發揮減壓閥作用,受傷程度比一般人強多了。
否的話,他受傷的幾個部位,肯定粉碎性骨折了。
“老任,我也沒想到這傢伙這麼狠,偷着藏着棒子,忒他麼的狡猾了,你等我再逮住他的,這個事絕對沒完。”丁凡看他眼圈發紅,隨口安慰起來了。
任傑打量了他傷口幾次,目光停留在他兩隻手上,惡狠狠的說:“丁子,這事我記着了,別說你了,就是下回我碰倒了孟三的人,只要手裡有證據,絕對饒不了的。”
他是個老實厚道的民警,現在就是有萬般仇恨,暫時也不會說過頭的話,但丁凡一下子就感覺出來他和自己一樣難受,馬上安慰說:“沒事,這些事咱給他記着,對了……”
他和任傑聊天的光景,時間都過去一會了,現在突然想起來了:劉大明怎麼還沒回來。
就在他詫異時,只聽走廊裡吹起了一陣哨子聲:“全隊集合。”
儘管丁凡有些懷疑這個突然集合和自己的事有關係,可腦子裡有些猶豫,催着任傑出去參加活動去。
他當然是不能出去的,隊裡的人要是都看清了這個熊貓臉,他不光要長期成爲大家的笑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再也沒人聽他的了。
丁凡躲在房門後面聽的清清楚楚的,外面正在強調辦案紀律,講話的是馬龍飛。
“同志們,剛剛接到地區公安局通知,近期全區各地惡性犯罪猖狂、肆虐,多地發生襲擊民警的事,案件正在偵破中,因爲客觀上的很多原因,至今還沒抓住兇手,所以我們要求……”馬龍飛精神抖擻的站在隊伍前面,正對着三十多個民警慷慨激昂的講着。
他提出的要求雖然說很多都是老生常談的,比方說出近期不管承辦什麼案子必須履行好彙報審批制度,另外各中隊凡是必須出去辦理的案件時必須兩個人一組,還得有老民警帶隊,到了最後一個問題丁凡就聽的開始着急了。
“同志們,按照局裡年初的計劃要求,加上上面的通知指示,我們要在隊裡開展槍支整頓活動,具體包括重新學習槍支使用規定,登記槍號,開展一次普遍的安全教育,槍支彈藥無小事,出事就是大事,以前就有民警家屬和我反應了,有人喝了點小酒,還拿槍比劃嚇唬老婆呢,所以嘛……”馬龍飛說了這次教育活動的意義,可是越說越嚴重。
現在就算丁凡智商太高也明白了一個事:劉大明把自己出賣了。
“報告!丁隊啊……”外面隊伍散開,有人在門口恭恭敬敬的喊起了報告。
這個聲音有點公鴨嗓子的味道,還有點奶聲奶氣的,就是怎麼變着嗓子丁凡都能聽出來,一聽他的聲音馬上就能想起他身上臭烘烘的襪子味,誰?劉大明。
劉大明站在門口,擠鼻弄眼的看着裡面,趴在門縫聽了聽,回頭小聲對着一個人說:“沒事,沒事,沒抄傢伙。”
門慢慢的推開了,先是探進來一個胖乎乎的腦袋,丁凡正要推門進去,劉大明猛的推門進來,站在門口大咧咧的說:“咋了?我這可是好心啊……”
他沒說完呢,丁凡的肘擊已經到了,他現在兩隻手一動就疼,可實在是忍不住啊,就用上胳膊肘了,還有膝蓋,猛的向着劉大明打去。
那劉大明委屈的小聲嚷着:“不和你一般見識,病號呢。”
嘴裡雖然這麼說着,他身體已經本能的往後退了,而且是側着身子退的,這是給一個人讓地方,好讓人家進來。
門口影子一閃,一個小個子的人猛的闖了進來,把手裡的東西往後一扔說了聲:“接着!”
然後他一隻手摳着丁凡的脖子,把他猛的推到在地,又着急的說:“關門,關門。”
丁凡剛看清是闞亮呢,就被他狠狠的壓...在了牀.上,一直大手掄了起來,對着丁凡屁....股就是一頓猛抽,生氣的罵着:“小子,你出息了,是吧,王八羔子……”
丁凡這個委屈啊,本來渾身疼得要命,被他這麼一打,掙扎了幾下,手指頭疼的要命,鮮血都滲出來了,拼命的躲閃着,求饒道:“師傅啊,等會,等會,我有話說啊……”
闞亮自從聽說丁凡的事後,媳婦給剛剛倒上的一杯酒端起來一飲而盡,抄起酒瓶子就出了門,這傢伙氣的滿臉通紅,路過一家燒雞店時,憑着臉熟賒了一隻叫花雞,風風火火的來了局裡。
剛纔,他聽任傑說了事情的經過,就差點去後院車庫裡借臺摩托車,滿城裡翻孟三去了,就他現在這個架勢,要是找到孟三,哪怕是孟三的手下,他也的把人家弄個半死。
丁凡說什麼他根本就不聽,滿腦子是這傢伙萬一讓人家打死了怎麼辦啊,自己就這麼一個徒弟,幾天見不到他就覺得生活沒意思,這個小兔賊子羽翼未豐就敢幹這麼大的事,心裡哪有自己這個師父。
別人打丁凡,丁凡絕對不服軟,可也就邪門了,闞亮每次打他,他除了想方設法的逃避,捱打的時候竟然有種很奇特的感覺,不光是疼的難受,有時候竟然還有種舒服、過癮的奇怪感覺。
這次還是這樣,他沒有繼續掙扎,也沒有再拼命躲閃,趴在牀上一開始想伸手,可現在手不一碰就疼,連忙就變成了嘴...巴。
他嘴.....巴咬住了被子,任憑闞亮不斷的訓斥、叫罵,死死的咬着,目光卻是越來越堅強,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
“你說是我徒弟了嗎?”
“媽了個巴子的孟三,眼裡有沒有我大闞了。”
“他等着的,我要是不弄死他我特麼的是王八犢子……”
以上是闞亮氣的滿臉通紅罵的話,就這麼罵着,手可沒停下來,似乎打的不是丁凡,而是欺負丁凡的左龍。
等打夠了,他站在地上,雙手掐腰,仍舊滿嘴火氣的說:“小子,你怎麼不還手呢,你不是有本事嗎?”
丁凡身體軟軟的趴在牀上,亂亂的頭髮埋在被子上,根本就沒心情搭理他。
“唉,闞哥啊,他咋還手啊?你看看啊……”劉大明於心不忍的說。
他指了指丁凡,闞亮這才重新看清了,牀上已經是血跡斑斑,這些成片成片的血,有新的,也有舊的,新的肯定是他剛纔給打出來的。
“丁子,疼你說啊?你特麼的什麼意思?”闞亮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的說。
“師傅,這個行動本來就錯了,我說什麼啊說。”丁凡咬着嘴脣生硬的迴應道。
闞亮慢慢的蹲在地上,重重的拍了下腦門,略帶悔意的說:“我這個驢脾氣,大明你尋思個屁呢,趕緊照顧照顧他啊。”
隨後的一幕簡直就是讓人哭笑不得了。
那張單人牀被拉到了房間中間空地上,丁凡躺在牀上,旁邊坐着闞亮、劉大明、任傑,他們三個開始給丁凡餵飯。
“來一塊!”劉大明拽了一塊肥肥的肌肉,硬是塞到了丁凡嘴裡。
丁凡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啊,心裡窩火的要命,可闞亮現在滿心的悔意,急的臉色難看,劉明面對丁凡也是內疚啊,畢竟剛纔自己告密了,現在正好表現呢,一塊肉喂進去馬上就把他嘴摁住,假惺惺的說:“多香啊,快吃了快吃了。”
丁凡都聞出來了 ,這塊肉是緊靠着雞屁....股那塊的肥肉,油膩膩的,想不吃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嚼着,還沒嚼細呢,他剛張嘴吸了口氣,闞亮動作迅速的把酒瓶子伸了過來,一下子給他塞到了嘴裡:“消消炎,快點,那瓶杏花村呢。”
這一口烈酒到了嘴裡,濃濃的刺鼻味擴散開來,嗆得他馬上就要咳嗦出來了,馬上頑強的仰起頭來,任傑也是個實心眼,一點眼毛沒有,馬上傻乎乎的把枕頭給他塞進去,安慰他說:“丁隊,這樣行吧。”
丁凡像個嬰兒似得被變太的照顧着,他死的心都有了,可現在哪有他狡辯和拒絕的機會,剛要張嘴說不吃了,劉大明拿着個凸起的肉又塞了進來。
那塊肉剛進了嘴裡,他馬上就聞到了一股子特殊的味道,心裡暗叫一聲“雞屁.....股啊”,劉大明看他要急眼,馬上把一塊瘦肉放進了嘴裡,一邊嚼着一邊給他揉着胸口,幫他順着氣的說:“食大壓百病,管它什麼呢,好吃就行,吃了就好了。”
“唉,怎麼碰到這麼一羣同事,必須馬上想辦法出去,要不得話,得活活讓他們折磨死。”丁凡吃着噁心的雞屁....股,心裡不由的着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