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中,清晨往往是最有活力的時間,很多人都喜歡在這個時間段,出門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深吸一口,胸腔格外的甘甜,在將沉了一*夜的濁氣從胸腔排出,身體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種感覺,唯獨是在北方格外的明顯。
有人說各地清晨的空氣,味道都是不一樣,有點像是當地的酒,北方的空氣就透着一種別樣的辛辣感,就好像一杯陳年的烈酒,呼吸一口,那種辛辣感直衝頭頂,尤其是在深秋,那種感覺格外的明顯。
丁凡每天早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到外面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感受那種大自然的饋贈,那一刻好像他都能跟大自然完全融合爲一體,耳聰目明的感覺,最是讓人難以割捨。
但是這種感覺往往不會持續太久,一天下來總是有太多的事情要找上他,壓在心裡的事情,似乎永遠都忙不完。
這一大早上,外面霧氣還沒有完全消散開,雷老總就坐車將早飯送過來了,但是今天過來送飯的人可不只是他一個人,不知道爲什麼孟歡也跟着一起來了,手上提着沉重的保溫盒子,跟在雷老總的身後。
站在二樓的陽臺上,丁凡可以清晰的看到此時的雷老總臉色有點不太好,至於身後跟着的孟歡,更是將嘴都高高的撅起來了,上面都能掛一個油瓶子了。
這個時間,除了昨天晚上忙着值班的幾個人之外,大部分人都起來開始洗漱,丁凡不是最早的一個,某些人比他起來的要早的多,甚至這一晚上根本就沒有睡。
這幾天,雷老總已經習慣了,每天上班的路上,都會將家裡老婆做好的早餐,裝進車裡順路送到這邊來,但是沒想到今天孟歡會堵在他家門口。
聽說她有事情要跟丁凡說,雷老總也就破例一次,帶着這個丫頭一起過來了。
其實也想聽聽她這時候有什麼事情要跟丁凡說,畢竟在他記憶當中,孟歡這會兒應該有自己的案子要處理,哪有時間往他這邊跑啊?
一進大門,剛好就看到了張文赫兩眼失神的在一樓大廳裡面閒逛,好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看的都有點叫人心煩。
但這也不是頭一次見到他了,昨天早上來的時候,這小子就是這個狀態,只是當時他的氣色會比現在好一點。
至少頭髮會整理一下,而今天別說是頭髮了,八成是臉都沒有洗。
“老總今天來的早啊,我都說了,早飯我們湊合一口就行了,別每天叫阿姨起來給我們做了,都那麼大的年紀了!”
丁凡看到雷老總來了,早早的就從房間裡面跑了出來,伸手將雷老總手上的袋子接過去,笑呵呵的跟老總打了個招呼。
不過雷老總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臉色一直都不太好,聲音都有點沙啞的隨口敷衍了一句。
到是跟在他身後的孟歡看到丁凡過來,放下手裡的保溫箱,急忙跟他彙報了起來。
“師傅,李牧的案子,怕是要結案了!”此時的孟歡,說到要結案了,臉上明顯帶着一絲不甘心,也沒有以前破案之後的那種興奮,反倒是帶着失落說道:“昨天晚上有個自稱兇手的人,跑到警局來自首了,他承認自己逼死了李牧,願意承擔法律責任。”
丁凡聽着孟歡的話,隨意的點點頭,答應了一聲說道:“行,動作還挺快的!”
孟歡一聽他這話,當時就愣住了。
本來還以爲丁凡知道這件事,會好奇的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兇手自首之後有沒有在審一下,推敲一下作案的過程中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誰知道丁凡似乎早就知道會有人來自首似的, 對於這個自首的兇手,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問,順手接過他手上的保溫箱交給身後的人,就在沒有下文了。
“師傅,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案子有問題嗎?”孟歡想不通,只能伸手拉着丁凡,一副不問清楚,說什麼都不放手的樣子不斷的問道:“我們這邊纔剛剛查到一點眉目,這個兇手馬上就自己跳了出來,擺明了是不想我們繼續查下去了!”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他跳出來,就是爲了保護他背後的那些人,而且李牧的死也一定有問題,這絕對不是仇殺,他們殺死李牧,似乎是想要掩蓋什麼事情。”
丁凡站在一邊,聽着孟歡的推測,一臉正經的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懷疑的方向也沒有錯,但是你的工作,就是查清楚李牧死亡的案子,找到兇手就完成任務了。”
“我要是也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審了一晚上了,結果就是兇手交代了所有的犯罪過程,跟我們在現場提取出來的東西全都對的上,唯獨是殺人的動機他在含糊其辭。”
“而他最大的疑點,就在這個殺人動機上,所以你一直想不通這一點,覺得他殺死李牧,一定就是受人指使的,可是這個背後指使的人,你找不到對吧!”
丁凡這一長串的話,說的孟歡整個人都暈暈沉沉的,半天才緩過來。
但是不得不說,丁凡剛剛說的這些,全都是她一直沒有想通的。
也正是因爲這些,她才找上門來的。
“行了,兇手已經自首了,後面的東西你們就可以直接結案了,至於他的殺人動機,其實我心裡有數,沒有必要在查下去了!”
丁凡伸手在孟歡的頭上摸了一下,叫她先到樓上吃點東西,自己要跟雷老總聊兩句。
從進門到現在雷老總一直都沒有說話,顯然是有事情要跟他說,只是剛剛孟歡一直在,他有些話不方便說而已。
看着孟歡已經上樓去了,丁凡遞了一根香菸給雷老總,兩人走出大門,在院子裡面走了兩步。
“你猜到了會有人上門自首,是因爲你跟葉正浩見過面了對嗎?”雷老總出門之後,一直都在抽菸,直到整跟香菸幾乎燃盡了,這纔開口對丁凡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跟我說,是打算一直瞞着我嗎?”
丁凡嘴裡叼着香菸,瞪着一雙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着身邊的雷老總,晃了晃頭,可想了一下,又點了兩下頭。
“看來,葉鵬飛是真的在你手上了!”雷老總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自己的腦仁兒好像要跳出來了,伸手在頭上揉了兩下說道:“昨天接到了通知,葉正浩把你告了,而且上報了人口失蹤,葉鵬飛和葉桐現在都成了失蹤人口!”
“這兩個人都跟你有關係對吧?”
丁凡在一邊機械的點着頭,直到雷老總的話說完,他才反應過來,急忙搖頭說道:“沒有啊,葉桐不在我手上,我只是知道他在哪裡而已,早在我跟葉正浩掰手腕的時候,葉桐就已經被送走了,是葉正浩親自安排的,聽說是送到沿海城市,每天看日出去了!”
雷老總聽了,一言不發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不相信,顯然這話雷老總是一個字都沒往心裡去。
按說丁凡是他一直看着成長起來的,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懷疑誰都不應該懷疑他纔對。
可也正是因爲他對於丁凡的瞭解,很清楚這小子做事從來不會按照常理出牌,偶爾做出一點出格的事情,都是在正常不過的,所以纔有了今天的這一問。
“那葉鵬飛是怎麼回事,葉正浩最後選擇了報警,老臉都陪進來了,應該不會只是爲了造謠重傷你這麼簡單吧!”
雷老總都沒有想過,葉正浩最後竟然會選擇報警,按說他們這種人,有什麼事情寧願花錢去擺平,也不會選擇動用官方的力量處理問題。
這一次既然選擇了報警,這就說明他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了。
“這件事說起來,也有點巧合!”丁凡伸手抓了一下頭髮, 苦笑着說道:“之前有個朋友剛好在海邊度假,無意間看到了葉桐在附近,他順手就給我拍了一張照片,我那天也是去吃飯,剛好遇到了葉正浩,順手拿出照片給他看看,問了他一句,是不是他兒子,他可能就覺得是我要對他兒子下手了吧!”
“至於葉鵬飛,那就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葉正浩那天聯繫不到葉鵬飛,好像派的幾個保鏢也跟丟了,最後連保鏢的電話都打不通,當時我就在他面前,你說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這怎麼還成了我綁架了?”
“不過我到是聽人說起過,這兩天有人搞了一個聚會,似乎是在海上,所有燕京城一代有頭面的年輕人都被邀請了,八成葉鵬飛是跟着出海玩去了!”
換做一般人,聽了丁凡的話,八成還真的相信了,但是雷老總認識他這麼長時間,聽話聽音還能聽不出來他這話裡面有多少水份嗎?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巧合嗎?
“你小子現在是越玩越大了,你究竟做了多少佈置,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過!”雷老總此時被丁凡氣的直咬後槽牙,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這才嘬着牙花子說道:“你打葉家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對吧?”
“葉鵬飛也是被你安排人弄出去的是不是?”
“你的計劃絕對不是打擊也鵬飛這麼簡單的,今天早上老吳跟我說,燕京城現在可是風雲際會了,當年在燕京風雲一時的一幫人,竟然都在偷偷的往回趕,甚至不少人還在往燕京這邊的公司裡面調動大量的資金,恐怕都是你授意安排的吧,別跟我說不是,這麼混蛋的事情,除了你沒人乾的出來!”
說句實話,這件事還真是丁凡提前就安排好的,爲了收拾葉家,他可是不遺餘力的蒐集了大量的情報,甚至花了不少時間,跟一幫原本不認識的人拉上關係,眼看着就要發動總攻了,可不能功虧一簣呀!
“老總,您也是老刑偵了,沒有證據,單單只是猜測可不行啊!”丁凡笑着對雷老總說了一句:“我其實什麼都沒做,原本就是當年的舊賬,你總不能叫人家忍着這口氣在憋屈幾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