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的這對禮物,丁凡感慨了好長是一段時間,當然最爲感慨的東西,就是手裡的這把摺扇。
雖然這會兒他還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但這扇子中所表達的意思,他已經完全看出來了。
古代文人都以鐵器當成一種自身的標榜,而不是選擇更加貴重的金銀銅器,就是因爲其他的金屬多少沾了一點錢腥銅臭的感覺,唯獨是鐵器,最爲適合表達文人的那種錚錚鐵骨,不爲五斗米折腰的氣節。
所以老佛爺選擇了鐵木,而不是更加適合作爲扇骨的其他材料。
這是一種告誡,也是一種激勵。
很長一段時間,丁凡都在看着手上的這把摺扇,完全忘記了外面的拍賣已經接近了尾聲。
畢竟今天他本身也不是爲了拍賣而來的,外面拍賣了什麼東西,他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
要不是今天要來看看這個長輩,其實他根本就不想到這裡來,畢竟現在的身份本就有點尷尬,不是怕人看到他,而是因爲這個時候被人發現了他出現在這裡,很有可能會給金樓帶來一些麻煩,這本身就是他不想看到的。
話也說完了,時間也不早了,多蒙和小蔭也吃飽了,實在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乾脆也早點回去算了,畢竟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辦。
今天才剛剛來,後面恐怕事情不會少。
而且閆立秋明天也會過來了,之前這丫頭還在特區那邊,一直都沒有回來過,這一次也是因爲丁凡將事情徹底鬧大了,她也不能躲在特區等着消息了,乾脆將手上的工作交給了一個信得過的手下,孤身一人趕過來。
而且聽說這件事的也不只是她一個人,就連遠在東北的老煙槍都知道了,不過是因爲年紀大了,不然這會兒恐怕也趕過來了。
三人剛剛從花廳裡面走出來,還沒走到樓梯邊上,之前挑事的李錚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看起來已經喝的醉醺醺了,但是看到小蔭之後,整個人好像立馬就清醒過來了,就是說話的時候舌頭還有點大。
“這不是剛剛的大洋馬嗎?”
李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看起來走路都有點走不穩了,卻依舊色膽包天,竟然對着小蔭伸出了自己的狼爪。
可他的手還沒有伸到小蔭的面前,就被多蒙伸出的大手一把抓在了手上。
剛要想將李錚的手指直接折斷,卻被丁凡伸手在肩膀上面拍了一下。
這纔想起來,這裡不是一般的地方。
剛剛那個年邁的老人看起來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了,可身上的氣勢卻叫人覺得她深藏不漏。
而且聽丁凡的意思,剛剛的那個老人,可是這個金樓的老闆,能在這個地方開一家這樣規模的酒樓,憑藉的必然不是身手了得而已,恐怕背後還有很多的人脈在背後支持的。
這種地方確實不應該鬧得太大,這才緩緩鬆開了李錚的手指。
誰知道,多蒙還有點顧慮,但這個李錚卻沒有想那麼多,抽出手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揮手給了多蒙一個大嘴巴。
這響亮的一聲擊打聲,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到,只是站在長廊裡面的安保人員馬上看了這邊一眼。
一個個面色不善的就要往這邊走過來,可沒有等他們走過來或者發出警告,丁凡卻已經按捺不住了,飛起一腳就踹在了李錚的胸口上。
雖然這一腳丁凡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但李錚那種早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哪裡能承受得了這一腳。
一腳之下,李錚直接倒在了地上滾出兩米多的距離。
丁凡這一腳踹出去,別說是趕來的安保人員愣住了,就連多蒙也沒有想到。
之前還是丁凡叫他不要在這裡動手的,想不到前後不到十秒鐘,他竟然自己動手了。
“金樓有金樓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想動我可以,但是動我的兄弟就不行!”
一羣安保人員這會兒有點爲難了,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都是看到的,也知道這裡面的是非曲直,可是這會兒要怎麼處理就成了一個問題。
畢竟當時規矩是老佛爺定下來的,不管什麼事情,在金樓動手就是對她老人家的規矩發出了挑戰。
眼看着李錚這會兒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幾個安保人員竟然沒有一個上前管一下的,只是相互的看了一眼,馬上用對講機聯繫了一下上面的人。
很快一箇中年的女人從走廊的盡頭小跑了過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錚,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丁凡,對他點了點頭說道:“老佛爺說了,今天已經將金樓交給少爺了,規矩您定就好,既然這個人對您動手,那就是他自找沒趣,您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丁凡看了一眼這個中年的女人,頓時想起來了,這就是之前給自己上菜的女人,看來這個女人的身份還挺不一般的。
“是我衝動了,老佛爺的規矩,我無意打破,還是按照老規矩辦吧!”
雖然老佛爺將金樓的管理大權都交給了丁凡,但是這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在這裡爲所欲爲。
至少在主觀意識上,丁凡不想這樣,甚至也沒有想過就真的將金樓納入自己的手下,等這一次的事情辦完之後,金樓還是交還給老佛爺的好。
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句話說完之後,這個中年女人竟然直接點頭,叫了身邊的安保人員,直接將李錚脫了出去。
隨後直接拿着對講機說了兩句,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她剛剛說的那件事,可十分血腥啊!
丁凡並不知道,當年老佛爺是在什麼情況下,成立的金樓,但老佛爺當年立下的規矩,絕對可以說得上是夠鐵血的。
至少現在從李錚今天做的事情上,已經夠他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金樓的規矩已經執行了幾十年了,這些年從來就沒有人觸犯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爲今天最後一件拍品結束了,就應該是他們相互閒聊或者攀談的時間了。
誰都沒有想到,拍品送出之後,主持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對所有人宣佈,剛剛有人觸犯了老佛爺的規矩,必須付出代價才能走出金樓。
此話一出,整個金樓瞬間沸騰了。
金樓屹立在濱海的那一天起,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血雨腥風,以前也真的有一些不開眼的來鬧事,可這些人最後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上一次金樓見血已經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人都快忘了這件事了,甚至有不少人根本沒就不知道這些陳年舊曆,只是將這些當成一個故事聽而已。
只有那些濱海真正的老人,才知道這個金碧輝煌的金樓,可是沾了不少鮮血的。
不然一個女人想在濱海立足談何容易,當年的老佛爺就是靠着鐵血的手腕,和手下一幫鐵桿的支持才走到今天的。
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丁凡三人,因爲這件事也不禁停下了腳步,充滿了好奇的站在不起眼的位置看了一眼。
說實在的,丁凡到現在都不是很清楚這個所謂的規矩是什麼,還以爲只是打一頓就結束了,但看現在的樣子,事情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了。
他是真怕老佛爺幾十年沒有改過的規矩裡面有什麼斬首示衆之類的字眼,畢竟這老佛爺本就是出身皇族,直到現在她的吃穿用度,依舊還是當初的舊社會的皇家制式,她的規矩裡面要是真的有這種駭人聽聞的東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沒想到,丁凡最擔心的東西,果然還是來了。
因爲主持人將李錚身上的罪狀都說了一遍之後,竟然在最後懲戒結果上,吐出了‘斬首’兩個字來。
小蔭和多蒙還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可丁凡一聽到這兩個字之後,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要知道這個斬首可是要砍掉腦袋的,多蒙要是知道自己捱了一個巴掌之後,竟然能換對方一個人頭下來,這會兒一定會衝上去拉着李錚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多抽兩下。
還沒等丁凡的吃驚緩過神來,樓上竟然直接開始競價了。
這是啥情況?
不是說斬首嗎?
難道是有人花錢,這個斬首就會變成一種形式上的東西?
丁凡站在一邊還在胡思亂想,可樓上的競價已經很快的飆升到了一千萬的高價上。
而且出價的人明顯不只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都在爭相出價,看來這個李錚的小命還是挺值錢的,而且想要保他的人還挺多的。
想來這個斬首也就是隨口一說的事情,不過是用來做一個噱頭而已。
很快李錚的斬首競拍終於算是結束了,價格停在了三千八百萬的高價上面,要是丁凡沒有記錯的話,最後一件壓軸的拍品也不過是三千五百萬而已,想不到李錚的腦袋竟然比一件古董還要值錢。
丁凡還在一邊暗暗的笑着老佛爺會賺錢,誰知站在舞臺中心的主持人,伸手從桌上抄起一把利刃,對着籠子裡的李錚就是一刀。
這一刀十分精準的砍下了李錚的一直手掌,鮮血頓時噴濺了出來,而那和個主持人,卻淡定的一甩頭髮,將那把明晃晃的利刃丟給身邊的人,動作輕靈優雅,噴濺出來的鮮血,竟然沒有一滴落在她素色的旗袍上面。
站在丁凡身後的兩個人已經完全驚呆了,好像連呼吸都忘了。
尤其是多蒙這會兒已經將兩隻手掌插進了口袋裡面,裝作很淡定的樣子,要不是額角的一滴冷汗,丁凡都不一定看得出來他有多緊張。
其實這個規矩當初就是老佛爺親自定下的,雖然名字也叫斬首,但老佛爺還是相對仁慈了一點,將斬首改成了斬手。
只是當年金樓剛剛成立的時候,常有人過來找麻煩,老佛爺也是不得不用了一點狠手段,給挑事者背後的人一個機會,全場每個人都要叫價一次,以此爲底價,剩下的叫價就隨便了,如果挑事者背後的人不能最高價拿下這隻手,那就不是一刀了。
雖然最後砍下來的依舊是一隻手,可砍多少刀就完全看心情了。
李錚這一次也算是倒黴了,從他動手的一刻開始,就註定了要被人砍下一隻手來,而今天坐在金樓裡面的人中,多少有那麼幾個就平常看他不順眼的人。
要不是有李錚的老子坐在上面,花了高價拍下了他的這一隻手,就註定了他今後要換隻手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