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場得到線索實在有限很的,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就算是趙隊長已經盡力將這裡的一切都保存的跟當年沒有什麼兩樣,可很多東西會隨着時間的流轉,慢慢產生變化的。
現場最多能讓丁凡對案情的發展,產生一點直觀的印象,剩下的什麼都做不到。
相比之下,還沒有丁凡從死者的照片上找到的線索多那。
死者最後一刻在臉上留下來的表情,一直都是丁凡注意的重點,因爲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五年的時間會有太多的東西被磨滅了。
也只有照片可以清楚留下當時的影像,不會因爲時間而產生改變。
而這五個被害人臉上留下的神色,似乎有點不一樣,這就是丁凡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別人還好說,周衛畢竟是個孩子,在危險降臨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驚慌,最後被兇手掐死的時候,神色看起來十分的猙獰,這是死亡最後一刻的表現,並沒有什麼叫人感到奇怪的。
至於徐麗,除了慌亂之外,神色看起來還有一點擔憂,應該是因爲看到了兇手過來時候的方向,擔心自己的兒子,還有已經倒在血泊中的父親。
周小五就簡單了,除了驚慌失措之外,就是身上傷口帶來的痛苦,加上最後一刻失血過多導致了休克,死前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郭翠華就不用說了,估計死前都不一定能看清兇手的長相,死的稀裡糊塗的。
五個人中,神色最耐人尋味的,就是徐文山了。
他好像看到了兇手之後,神色中並沒有驚慌,反倒是有點憤怒的意思,最後死的時候,神情還有點威嚴的感覺。
真不知道,當時他看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些都是丁凡一直想不通的,本以爲從現場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可最後現場什麼都沒有發現。
離開的時候,丁凡只是特意的提醒了秦璐一聲,五個死者中,徐文山和徐麗兩個人應該是有過掙扎的,興許跟兇手有過肢體上面的接觸,想辦法找找死者的生前遺物,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只是說道這一點的時候,秦璐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拿着揹包在裡面翻找了起來,最後找出了一張相片遞給丁凡。
丁凡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這不就是徐文山嗎?
有什麼不對的嗎?
之前也不是沒有看到過這張照片,秦璐爲什麼要那這個出來!
“你看看死者的手,兩隻手明顯有點不一樣。”
秦璐看丁凡沒有注意到上面的東西,連忙提醒了一句。
這一看之下,丁凡終於明白了秦璐的意思。
照片上面的徐文山,一直手是支撐着地面的,而另外一隻手,上面似乎粘上了什麼東西,有一塊黑色的東西,在拍照的時候,這個位置被閃光燈照射之後,顏色發生了改變,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
“屍檢報告上面有提到過嗎?”
丁凡急忙對秦璐問了一聲,可得到的答案竟然是秦璐無奈的搖頭。
“興許,當時的法醫根本就沒有將這一點東西當回事,你剛剛跟我說徐文山跟兇手有過肢體接觸,我就想起了這張照片,從這個黑點的位置來看,很有可能是從兇手身上沾到的。”
秦璐的懷疑,是很有可能的,如果真是這樣,這無疑是最直接的線索了。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當時的法醫到底有沒有發現,這要是當時就看到了,哪怕是沒有做檢測,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線索,一切就有了很大進步了。
“這樣,你現在就回局裡,直接找胡局長,聯繫當時做這個屍檢報告的法醫,一定要問清楚,死者手上粘的到底是什麼,我現在到徐銘的家裡走一趟,有些細節的東西,我要問清楚才行。”
兩人在案發現場門口分頭行動,各自開始了下一步的調查。
丁凡跟着趙隊長直接去找徐銘,而秦璐直接回警局那邊去,晚上回合在商量今天這邊查到了的線索。
一開始趙隊長還有點扭捏,似乎有點不想去,還是在丁凡用警銜壓着他,這才斷了他的後路,帶着他去了徐銘現在住的地方。
徐麗當初準備好的房子,一直都是徐銘在照顧,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住在這裡,平常有時間的時候還會到趙隊長的家裡收拾一翻。
只是這些年來,趙隊長一直都躲着她,兩人一直都沒有什麼機會見面。
今天算是好不容易,兩人能在見一面了,不過中間多了一個丁凡,叫這兩個人多少有點尷尬。
其實丁凡也不想這樣的,只是現在案子最重要,更加希望,先問清楚案子的情況,後面這兩個人有什麼想說的,他們有的是時間。
“徐大姐,我知道,讓你回憶起當初你家裡發生的事情,一定會讓你感到難過,但我還是需要你幫我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早點結案,也能告慰逝者的在天之靈對吧!”
說實在的,丁凡當年面對過很多死者的家屬,很清楚這些人一說到自己被害的家人之後,必然會有很大的情緒。
那種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當年他都見過當場就對着警察破口大罵的家屬。
很長一段時間,丁凡甚至有點不敢面對這些死者的家人。
可現在他也知道,這一關是躲不開的,只能硬着頭皮等着。
誰知道,徐銘的反應,卻異常的平靜,或許這些年來,她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
反倒是情緒異常的鬆弛,沒有絲毫的怒意,還伸手幫丁凡倒了一杯水。
可丁凡看的出來,她的內心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畢竟那都是她的家人,遞過來的水杯,一直都是顫抖的,不過是在表面上剋制罷了。
“我知道你的來意,有什麼想問的,你就直接問吧!我知道的一定都跟你說,只希望這一次不要在讓他們失望了!”
徐銘一邊說着,順勢轉頭看了一眼家裡供奉的排位。
上面正是當年遇難的一家五口人,周邊的香火看來從沒斷過。
“我今天看過現場了,說實在的,我不認爲是仇殺,好像兇手從一開始,並沒有想過要殺人,而是另有目的。”
丁凡看了一眼在一邊坐立不安的趙隊長,轉過頭來,對徐銘問了一句:“現場有被翻動多的痕跡,案發之後,您發現家裡少了什麼東西嗎?”
徐銘回憶了一下當年的事情,看的出來她想的十分仔細,不過最後卻搖了搖頭。
“我妹妹那邊沒有什麼東西,平常他們夫妻兩個是不住在哪裡的,我爸媽的老房子因爲年久失修,雨季一到房子就會漏水,那年我妹妹出錢給老兩口修了一下房子,就叫爸媽到她那裡住幾天,他家裡的房子剛剛收拾好,也打算搬過來的,之前的幾天就已經搬了一些東西過來,貴重的東西已經送過來了,其實那邊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徐銘說的房子,應該就是現在她住的這個地方了,看起來空間不小,不說外面的院子了,就說屋裡,不管是大小還是裝飾來看,在縣裡也算是不錯的了。
如果說有人是奔着錢來的,好像也完全說的通。
“這麼說,當年徐麗的家裡,條件應該是不錯的了。”
家裡有房子,外面有一個店鋪,聽說當時還有一輛貨車,這在一個縣城裡面,應該算是過得不錯了,這樣的家庭,確實有點遭賊惦記。
徐銘似乎也明白了丁凡的意思,點點頭說道:“我妹夫以前家裡人走的早,沒有辦法接班,自幼的時候就跟着幾個同鄉去南邊打工了,回來的時候賺了點錢,在鎮上開了一個五金店,跟我妹妹結婚之後,聽說還在抄什麼東西,好像是賺了點錢,在外面買了一輛二手的貨車,平常用來上貨送貨之類的也算是用的上,在縣裡確實算是比較有家底的。”
“周小五當年跟風在外面炒股,確實賺了點錢,回來的時候跟幾個朋友們都說了這件事,有些人就跟着也在外面買了一些,多數都賺了點錢,我當時也買了一些。”
徐銘顯然是不明白周小五那一套,也不知道所謂的炒股都是什麼意思,到是趙隊長知道一些,開口講這件事跟丁凡解釋了兩句。
其實炒股這個名詞也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了,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火起來了,不過一般來說,都是大一點的城市纔有完備的股票交易中心,像白雲縣這樣的小縣城,五年前恐怕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東西。
想不到這個周小五到也有點腦子,不愧是在南方混了幾年的人。
“對了,徐大姐,您幫忙想想,家裡人的遺物您都清點過沒有,缺少什麼東西嗎?”
一開始丁凡還沒有太往這個方向想,畢竟一開始趙隊長就說過,徐文山的家裡,其實並不富裕,恐怕小偷強盜也不會選這樣的人家動手。
可聽了徐銘的話之後,丁凡反倒是覺得,這個可能還是挺大的。
搞不好,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因爲趙隊長的先入爲主,將調查方向弄錯了。
“沒什麼東西丟了,我爸有一支鋼筆,一直都是他老人家最珍視的寶貝,雖然斷了,但還在,就是筆蓋不見了。我媽這個人一輩子樸素慣了,從來不戴首飾,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誒,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了,我妹妹手上原本有個金戒指,我妹妹之前戴過,因爲他們夫妻兩個,做五金生意的,經常伸手拿些鐵器物件,我妹夫手上的金戒指很少會戴上,說是怕磨損了,一般都在家裡,前兩天我還看到了,但是這個戒指就剩下一個了,我妹妹的那個沒有找到,同志你說會不會是丟了?”
金戒指!
丁凡一聽,馬上就在腦子裡面回憶之前看到的死者照片,徐麗的手上似乎並沒有帶着戒指。
這金屬的東西,不像別的,只要是在手上,拍照的時候一定會有反光點存在。
可丁凡記得很清楚,徐麗的照片上面,似乎沒有存在過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