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着人羣上了船,丁凡在船上走了一圈,算是瞭解一下船隻的整體構造,順便也算是參觀一下這艘在東海有名的大船。
只是等他轉了一圈之後,在想找杜明德和陳寶希的時候,發現這兩個人已經不見了,就連鄧伯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看到人影。
這就有點不對勁兒了,這老頭子之前那麼殷勤的想要跟自己合作,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消失不見人影那?
剛剛在船下的時候,丁凡可是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了,就在白頭翁的身邊站着的,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不見了吧?
按說就算丁凡不找他,他也應該先找過來纔對,就連白頭翁都不見人影,都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反正船已經緩緩開動了,就算是明知道船上可能會有什麼圈套,丁凡也走不了了,既來之則安之,先看看上面的情況在說吧!
船上轉了一圈之後,丁凡終於明白了,這船爲什麼要開到公海上面去了。
整艘船上,可以說的上是所有違法的事情,都滿足了,上面女人成羣,下面還有賭場,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在這裡吸毒。
當然丁凡不相信這一點,白頭翁就是在傻,也不會叫人在自己的船上吸毒。
上次還聽鄧伯說過,好像白頭翁這個人,有點潔癖,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有人在自己的船上吸毒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誰有膽子在他的船上吸毒,那簡直就是找死一樣,不丟進海里都怪了,也不會有人頂着風作案吧!
至於女人,丁凡就不想說什麼了,一整船有三分之一都是女人,剩下的不是工作人員,就是拿着請柬上來的客人。
這白頭翁今天也算是出手闊綽了,爲了招待這些人,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看樣子各個國家的女人都有,也算是滿足了這幫人的各種口味了。
至於賭場那邊,丁凡沒有仔細看,更不要說下去玩一會兒了。
原因就也簡單,就是因爲手上沒有錢。
本來身上就沒有帶錢,上船之前又將身上的東西都交給船下的那些人了,他現在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身無分文了。
“找你半天了,原來你在這裡呀!”
丁凡站在甲板上,看着周圍人來人往,正百無聊賴的時候,白頭翁從後面走了過來,手上還提着一個小紙盒。
他一看,這個小紙盒不是之前自己帶來的嗎?
在船下的時候,那幫小子非要檢查,說是上船不能帶任何有危險的東西,檢查之後會有人給他送回來,想不到最後給他送回來的人,竟然是白頭翁。
“第一次來,對這裡不熟悉,也沒有什麼熟人,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會兒唄!”
丁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白頭翁,伸手接過了他手裡的東西,連帶着還有一個小盒子,也被他拿了過來,從裡面拿了一根小雪茄,順手遞給旁邊的白頭翁一根。
可白頭翁只是搖了搖頭,沒有接過來,眼神更多的還是看着丁凡手上那個點心盒子。
“別看了,本來是打算送你的,畢竟中秋節了嘛,誰家還不吃快月餅啊!”
“送我的?”
丁凡點點頭,將手上的月餅打開,裡面裝好的五塊月餅,表層油光鋥亮的,看着就叫人很有食慾。
只是白頭翁這樣的人,想來也不會吃,畢竟船上的大廚,請過來價格也不會便宜,人家那是好東西吃習慣了,也不會在意這點東西。
“來一塊嗎?算了,你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會喜歡只這東西了。”
丁凡只是禮貌性的讓了一下,隨手就將手裡抽了兩口的雪茄丟進了海里,坐在甲板上面,靠着欄杆咬了一口手上的月餅。
誰想到,他這邊才坐下,白頭翁竟然也坐在了他的身邊,伸手從他面前拿了一塊,張嘴咬了一大口。
“誰說我不喜歡的,只是月餅這東西,一個人吃,根本吃不出來那種團圓的味道,所以我很少吃,到是你叫人有點想不明白,你剛剛丟進海里的雪茄,足夠買更多的月餅了,可你的選擇真是叫人想不通。”
“沒什麼想不通的,我媽小時候常說,人不能忘本,更不能糟蹋糧食,一根雪茄而已,不抽忍忍就過去了,糧食要是浪費了,餓死那天你一定會後悔。”
“你母親說的對,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家的老人也說過,或許老人都是這樣吧,那個年代,都餓怕了,也窮怕了。”
兩人坐在甲板上面,吹着海風吃着月餅,時不時的閒聊兩句。
遠處偶爾有人路過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之後,都不由得有點撓頭,想不明白,這兩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坐在這樣的船上,有現成的海鮮,美食數不盡,卻抱着一包破月餅吃的津津有味,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我對你有點好奇,從你身上,我能看出很多東西,可這些東西給人的感覺很不真實,只有在監獄裡的時候,我才從你身上看到了真實的東西,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毫不隱藏,這纔是一個人應該也有的反應。所以我對你之前都經歷過什麼,更加的好奇了。”
“想不到,白老大這樣日理萬機的人,好奇心還挺重的,我聽人說過一句話,好像是說,當一個人對你好奇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是愛上你的前兆。你不會是……”
“噗……”
白頭翁嘴裡正吃着月餅,突然聽了這麼一句話,嗆得嘴裡那點東西,差點全都噴了出去,憋得滿臉通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沒好氣的瞪了丁凡一眼,恨不得現在就上前踹他一腳。
“我開玩笑的,你要是真的有這個想法,我現在就把你從船上丟下去。”
“你放心,我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你是不知道你這個人長的有多討厭,虧你自己心裡還沒個數,好意思張口說這種噁心人的話,差點浪費了我嘴裡吃的月餅。”
“你好奇,我也好奇你呀,這樣吧,我說我的,你也說說你的,這樣也公平。”
丁凡可不會吃虧,白頭翁想要探尋他的底子,他自然也是一樣。
這個人的身份藏得這麼深,丁凡早就想找機會查查他了。
“行啊,你這個不吃虧的性子,到是讓我很滿意,你先說吧。”
“好啊,二十七年前,那時候我一歲多吧……”
“停,一歲的時候你還尿牀那,這些東西誰都一樣,誰想知道這些?你耍我是不是?”
“你也沒說想知道什麼呀?我就從頭慢慢說唄!……你想知道什麼,你就直說吧!”
吊人胃口的事情,丁凡乾的也不少了,一看白頭翁的樣子就知道,他確實對自己的事情有點感興趣了,這才逗他一下。
“就說說你當年,爲什麼突然出海做海員吧,之前我叫人查過你,十六歲之前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可就是那年,你突然離開了家,跑到境外去當海員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吧!”
丁凡臉上原本的笑容,見見的收了起來,反到是有點苦澀,看了一眼手上的板塊月餅,張開嘴用力的塞進了嘴裡,整個人一下就沉默了下來。
“想起什麼傷心事了嗎?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找人調查你,也希望你能理解,畢竟我們做的買賣都是掉腦袋的,不小心一點不行,稍有不慎……”
“滿盤皆輸,這句話,是我當初在跑船的時候,一個老海員跟我說的,他說人這一輩子,就跟海上的大船差不多,海面就是我們的人生,遠遠的看起來,四平八穩,可誰知道什麼時候風浪就會突然捲起,或許明天一早,身邊的一切都變樣了,一切就在那一刻徹底終結了。”
白頭翁的話還沒有說完,丁凡就突然開口接了過來,聲音有點沉重的說了起來。
雖然話說的十分簡短,可白頭翁卻從中聽出了很多的無奈,而且這句話中,一定有什麼故事在裡面,不然那份沉甸甸的感覺,不可能出現的如此自然。
“我出海的第二年,船就在海上出事了,一羣海盜搶了我們手上的船,將我們都趕下海,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你見過四五個人爲了一塊浮在水面的木頭,相互之間大打出手的樣子嗎?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生命如此的脆弱,也是我看到人性多麼自私的一刻,我不想像他們一樣,當時的我認爲自己年輕力壯,我可以自己游回家去,現在想想,這個想法是多麼可笑。”
“那一年,你應該是十八歲?後來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白頭翁對丁凡的故事,顯然是十分感興趣的,纔剛剛說了幾句,他依舊已經開始在追問了。
或許也是因爲看到了丁凡眼神中的那種恐懼和迷茫,甚至有那麼一點不安,這種感受,也讓他想起了一些什麼。
“那一年,我十七歲,當時我以爲我死了,我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當我吃到第一口食物的時候,我才確認我還活着,我運氣好,有船路過的時候,將半死不活的我救了回去,他們說我的那些同伴,爲了一塊破舊木頭,大打出手最後一個都沒有活下來,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人,說我運氣好,今後叫我跟着他們一起混,從那以後,我在沒有機會回到家裡,就連家裡……”
說道這裡的時候,丁凡的喉嚨有點哽咽,將臉轉到另外一個方向,儘量不想被白頭翁看到。
至於他想說的話,其實不用說,白頭翁已經想到了。
畢竟當初丁凡的消息,他手上就有一份,至少現在他說的話,跟資料上面還都能對的上。
“本來以爲跟着他們賺了錢,能早點回家的,想不到一年又一年,等我回到家裡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我在外面整整十年的時間,用我一身的傷痕,換來的錢,本想回家孝敬家人,可最後他們不再了,而我也死了……我他*媽現在還是一個死人,沒有身份的死人,哈哈哈哈。”
“你加入了僱傭軍?”
丁凡沒有多做回答,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將頭靠在了欄杆上面,雙眼微微閉合着,就好像腦海中還在回憶當初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