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閻王像是沒有看到陰兵頭目的悽慘模樣一般,一陣風地從他旁邊跑過,他身後跟着的一大幫子隨從連個睜眼也沒有敲向大背頭陰兵。
閻王跑到了崔泰邦面前,一臉嚴肅,眯着眼睛死死地看着男人,饒是崔泰邦已經準備死豬不怕開水燙,也被閻王看的心中惴惴。
這可是閻王啊!閻王爺啊!
陰間的主宰,掌管生死輪迴,最喜歡把鬼扔進油鍋裡炸,放到刀山上割的閻王,特別是閻王身上那股淡淡的威壓讓崔泰邦感覺自己身邊的空氣有如實質一樣,緊緊地壓迫着自己。
閻王繃着臉點了點,對自己身邊的人說道:“不錯,是他,果然是他。”
然後……
“我對我們工作的疏忽給上仙造成的麻煩而感到抱歉,還請上仙移步跟我去貴賓室好好休息一番。”
什麼?上仙?貴賓室?
不止是大背頭陰兵愣住了,就連崔泰邦也愣住了,自己什麼時候做了神仙了?
“閻王大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崔泰邦小心翼翼地說道,人家對他客氣,崔泰邦自然也要對別人客氣。
“沒錯,沒錯,因爲我們的疏忽,不小心把上仙弄到了要轉世投胎的鬼魂中,要是找不到上仙,我這個閻王的位置就不用做了。”
閻王笑眯眯地拉起崔泰邦的手,不理會崔泰邦的說辭,在一羣手下的簇擁中着就向大殿深處走去。
當閻王再次路過大背頭陰兵的時候,這個不到兩分鐘前還飛揚跋扈的傢伙已經像團泥一般倒在了地上,找不到會讓閻王的烏紗帽不保,自己竟然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
十八層地獄裡肯定有了自己的座位……
“上仙,您請坐,來人吶,倒茶,倒好茶!”
閻王殷勤地把崔泰邦帶進了一個巨大的會議室,圓形的大會議桌,花團錦簇的檯面,上面還有波爾多的紅酒,依雲的礦泉水,呃,那是什麼?今年的西湖龍井?
在閻王的引導下,崔泰邦頭腦有些發暈地做到了會議桌旁的一張老闆椅上, 如果透過會議室的窗戶,看見的不是陰雲滾滾的冥界,而是陽光普照的人間,崔泰邦絕對會認爲這裡是某個天朝**部門,而不是傳說中陰森恐怖的地獄。
至於坐在崔泰邦旁邊,看見自己就像看見親老子一樣的閻王,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正在跟頂頭上司說話的下屬。
“我說閻王老爺啊……”
“別,別叫我閻王老爺,叫我小閻就可以了。”
“小……呃……閻王哪,”崔泰邦實在沒法叫閻王爲小閻,這實在是打擊崔童鞋從小對於天朝神話的喜愛,爲了不讓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道德觀三觀盡毀,崔泰邦還是按照通俗叫法稱呼他爲閻王,不帶後面那個老爺的尊稱了。
崔泰邦還沒有說下去,會議室的門就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身材健碩,留着剛直短鬚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理都沒有理作爲地府主人的閻王,徑直走到一個擺着醬色酒罈子的座位前,只聽“跨啦”一聲,酒罈封口的金屬塊就直接被他一隻手給扯掉,然後,他舉起罈子對準自己的大口就灌。
閻王似乎習以爲常了,對短鬚男的行爲似乎還帶着淡淡的惋惜,“哎,子受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啊。”
子受?
崔泰邦上下打量了一眼正擦着嘴角酒漬的短鬚男,雖然不算很高,但是衣服下賁起的肌肉,陽光的面部棱角,無一不顯示他是個直男啊,這個傢伙怎麼會是個受?
崔泰邦頓時打了個寒顫,自己原本已經接受了地府的現代化,但是沒想到這裡已經進化到如此發達的文明水平,連身爲冥界最高統治者的閻王都能夠接受一個小受受。
等等,閻王看着子受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惋惜乎?溫柔乎?
一想到五大三粗的閻王和剛強硬直的短鬚男在牀上……
惡……
要吐了……
閻王似乎沒有看到崔泰邦噁心欲吐的樣子,神情依舊陶醉在對子受的溫柔中,眼神迷離,“哎,子受真是一個癡情種子啊,爲蘇妲己這個禍水紅顏竟然孤身了三千多年……”
“閉嘴!老傢伙!”閻王的話似乎被子受聽到了,他重重地把酒罈子往桌子上一砸,一臉憤怒地盯着閻王,兇悍的眼神中似乎有股威嚴霸氣的凌厲,竟然能夠跟閻王的威壓相抗衡。
蘇妲己?
“你是說商朝那個蘇妲己?”崔泰邦從閻王和子受的對話中似乎體會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正霸氣凌然的子受,這股氣勢,這股連神仙都不怕的勇氣,似乎只有傳說中的那個人纔可以做到。
商紂王!
天資聰穎,聞見甚敏,才力過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撫梁易柱之力,其東征西討,將商朝領土擴張從中原地區到現天朝東南沿海。哪怕商紂王死後,商國後裔亦作《玄鳥》以紀念。
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原本可以成爲漢武帝一般爲世人所敬仰的帝王竟然因爲貪圖女色而亡國,真是可悲可嘆,傳說蘇妲己是狐狸精轉世,勾引商紂王衆叛親離,以至於周王帥八百諸侯反抗。
“他不是禍水!”子受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然後抓起酒缸繼續往嘴中灌下去。
“別見怪,他就是這麼樣一個人,平時醉醺醺的就是一個酒鬼,但是一有人說蘇妲己壞話他就立即翻臉不認人了。”閻王拍拍崔泰邦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你剛纔說他孤獨三千年?那豈不是說他三千一直沒有轉世投胎?”崔泰邦轉回來,疑惑地看着閻王。
“呃,這是因爲……”
閻王的話還沒說出口,門外又進來兩個人,這兩人一高一矮,一個年輕英俊,目光如炬,如同一把銳利的寶劍,一個長相敦厚,目光平和,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說過了趙平身體太差,必須要給他加強鍛鍊,你卻說要以學習爲主,整天坐在那裡動都不動一樣,整個人就像個大姑娘,哼!缺少陽光之氣!”年輕英俊男對敦厚平凡男冷哼一聲,似乎對敦厚平凡男非常不滿。
矮個子平凡男人點頭連連稱是,但是話鋒一轉:“但是,趙平是我們學校難得的好苗子,現在正式奧賽的關鍵時間點,而他又是這次奧賽冠軍的有力爭奪者,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抓緊啊,如果他能夠把第一給拿下來,帝都大學的方校長說了,無論如何都要給他爭取一個本碩博三連讀的名額,咱們一切都要爲了孩子嘛,所以,項二,你就多忍忍,什麼都等他把比賽參加完了再說。”
被叫做項二的年輕人嘴角一抽,滿臉怒容地盯着笑呵呵的平凡敦厚男,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但是,隨即似乎又想起什麼,接着說道:“劉大,你上次答應我進一批體育器材,都已經兩個月了,怎麼還沒看到影,不要以爲你現在是校長了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小心我去教育局把你賄選的事情捅出去……”
樣貌敦厚的劉大一聽項二說要把賄選的事情捅出去,連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心地說道:“運動器材已經在路上了,你別急,明天我**的一批足球就到了,有什麼回去再說。”
項二聽到劉大的話,僵硬地點了點頭,劉大這才鬆了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到閻王和崔泰邦坐在那那邊看兩人剛纔的鬧劇,頓時尷尬一笑,連忙做出握手的動作伸向閻王。
“啊,老閻啊,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我給你燒的那棟無敵海景別墅怎麼樣,裡面還有一個箱子,你還記不記得,箱子裡都有……”
“咳咳!”閻王連忙對劉大使了個眼色,然後笑呵呵地指着身邊的崔泰邦說道:“劉大,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陛下和西邊那位一起找來的,崔泰邦上仙。”
“崔泰邦啊,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劉大熱情地雙手握住崔泰邦,“鄙人劉邦。”然後又一指身邊高大英俊男,“這位項羽。”
崔泰邦一陣頭暈,劉邦,項羽還有商紂王,這都哪跟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