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天色漸暗,小志輕輕的活動了一下痠疼的背腰,暗歎自己的命苦.
如果按照房屋大小來判定家庭的財勢的話,眼前的這戶人家無疑是許家塢最大的一戶,佔地廣大,房屋參差,裝飾華麗,家門兩側立着兩座石獅,面目猙獰兇悍,這一切都與許家塢整體簡樸和諧的大局感不符,使得這戶人家顯得格外突兀,引起了小志的注意.
隱身於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小志用樹葉加樹枝將自己打扮的野人也似,全身都隱藏在鬱鬱蔥蔥的樹葉之中,只留出精光閃爍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對面人家的家門,一動也不敢動.這一下就潛伏了5個時辰,遙想當年我中國紅軍動輒潛伏行動幾十個時辰的革命主義精神,小志恨不能及,難耐身上的瘙癢,痠疼,麻痹等各種感覺,一顫,再顫,一扭,再扭,讓那樹枝無風自動,煞是詭異.
天完全的黑了下來,小志瞪着對面燈火通明的人家,恨的咬牙切齒,心中掀起激烈的思想鬥爭:許褚啊許褚,你丫到底在哪鬼混呢?到底還要我等多久?就此放棄?不,那樣就前功盡棄了,說不定連許家山門都出不去,就被人家拿下當奸細處理了!繼續等下去?那等到啥時候是個頭啊?可憐自己的小蠻腰了!
正當小志患得患失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周遭的空氣一窒,一股沉重的壓迫之力直逼胸口,讓小志大駭心驚不已。
“好強的壓迫感,難道我被發現了?可是這股力道並沒有攻擊力啊!奇怪!”
心中盤算是要靜觀其變還是立即跳出逃跑,一個身影的出現讓小志打消了逃跑的念頭——許褚。
百餘條精壯兇悍的大漢,邁着大步從山頂而下,肌肉雄壯結實,氣魄豪邁,令人頓生心悸敬仰之情,看他們的衣着,應該就是許家塢裡的青年壯士,他們個個身背刀叉,手握強弓,每人的肩上都扛着或大或小的動物屍體,看上去竟然是去打獵了,而且收穫頗豐。
許褚大踏步走在衆人之前,身材與一衆同族同樣的厚實,可散發的氣勢可就強盛太多了,遠遠的,就能感覺到那股暴烈絕倫的兇獸氣息瀰漫四出,其路過的幾處人家的家畜紛紛驚嘶不止,倉皇失措。
等看清楚許褚背在背上的戰利品,小志不禁瞪大了眼睛,大腦瞬間短路,長吸了一口涼氣,全身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
那是一隻斑斕巨虎,說它是巨虎那是因爲這真的是一隻大的可怕的老虎,足足比小志在現代動物園裡見到的要大上一圈,足有4米長的壯碩身軀,四肢強壯,尖銳的利爪突出,在月光下閃耀着懾人的光芒,顯示出這曾經是一隻笑傲山林的虎中之王!
只是現在這隻虎王已經成爲了一具屍體。
老虎的背脊已經被鮮血所覆蓋,皮毛雜亂,無數的拳印交錯縱橫,傷處深陷見骨,讓人觸目驚心,顯然,這是一隻被虐致死的可憐老虎。
反觀許褚卻仍然神完氣足,呼吸悠長,渾身鬥氣纏繞,野性氣息四溢,彷彿他纔是縱橫山林的獸中之王!重達300多公斤的虎屍被其隨意披在肩上,卻仍然步履輕快,彷彿絲毫不受影響。
“終於親眼見着打虎英雄了!”小志心中激盪,眼淚差點就流出來了,對許褚的如高山仰止般的崇拜更加難以抑制。
“衆位兄弟,今天着實盡興,大家也都辛苦了,各自休息去吧!”走到自家門前,許褚拱手與衆人告別。
目送衆人離去,許褚卻並沒有急着進家門,如山嶽般雄壯的身軀傲立,虎目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似乎還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壞了!難道被發現了?”小志隱身之樹就在許褚身側不足十米的地方,小志屏息凝神,同時暗自戒備,隨時準備拔腳開溜。
毫無預兆的,一股勁風就吹到了小志所在的樹前,風刀已至,小志纔看到許褚出拳,拳頭正對着隱身的自己!沒想到許褚的武功已經到了勁隨心至的境界,小志促不及防,只好兩臂交疊護住頭臉,硬扛一擊!
許褚似乎不欲驚動衆人,是以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拳勁集中的轟在小志身上,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饒是如此,小志還是抵禦不住,硬生生被震飛落地,摔的好不悽慘!
感應傷勢,似乎不是很重,小志知道那是許褚手下留情,否則剛纔一擊自己不死也要再躺三個月才能復原,連忙翻身爬了起來,凝視着眼前的虎癡——許褚。
“真是厲害!不說那超人一般的感應能力,光是那份控制力道的功夫,便是宗師級數的實力,許褚比我想象中還要可怕啊!”癡癡的想着,小志竟然忘了說話,只是用充滿着曖昧的目光凝注着許褚,讓許褚也不禁暗暗發毛,渾身的不舒服!
對視良久,許褚耐性磨盡,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我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家門口窺視,原來是你這小子,難怪氣息那麼熟悉!怎麼,傷勢痊癒,要來找我報仇嗎?”
知道許褚不喜懦弱無膽之人,小志慢慢站直身體,臉色沉靜,不見一絲懼意,只是現在還不是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的時候,小志腦袋急轉,盤算對策。
“拒客於門外,豈是待客之道?難道你們許家塢就是這麼接待客人的嗎?”
“哼,對於不請自來的客人,我許家塢從不客氣,剛纔沒有一拳將你擊殺,是念你武藝修來不易,若有何話現在便說,若沒有便給我滾下山去,不許再進許家塢一步!”
“我奉我家主公之命,來請許大人出山相助,此處非說話之所,小的願與大人闢地而處,秉燭夜談。”
“笑話,汝乃何人,也配與我交談,況且曹操怎麼會派你這小卒當說客,當真滑稽,你當我許褚是三歲孩童嗎?”不同於其粗獷的形象,許褚的心思倒也頗爲細膩。
“我實有要事欲與大人共商,懇請與大人一敘,要如何纔有資格與大人交談,還請明示!”對於這武力超卓的虎癡,小志也只有表現的謙遜一點,期望博得對方的好感。
沉思半晌,許褚虎目中現出狂傲的笑意:“也罷,今天心情不錯,就成全你小子一次!聽好了,你若能接我一拳不倒,今夜就跟你小子聊聊,如何?”
如何?開玩笑!接許褚一拳,還不能倒下,許褚你乾脆殺了我算了!
雖然心下犯難,小志的個性卻不容許他退縮,心念轉折,突然眼睛一亮,挑出了許褚話中的語病。
“以你所言,只要我接你一拳不倒便可,是否?”
“沒錯!”對二人的實力差心知肚明,許褚沒有絲毫的猶豫,信心十足!
瞑目默默計算片刻,小志睜開眼睛,眼中現出自信的神采,朗聲說道:“來吧!”
許褚臉色一凝,慢慢的握緊拳頭,蓄勢待發,整個人像是嗜血的猛虎,沒一寸肌肉都蓄滿了力量,準備着向獵物發動致命一擊。
緊盯着許褚,小志腳下移動,圍着許褚繞起了圈,只是小志似乎輕功不佳,每每被腳下石頭絆到,踢的腳下石子橫飛,有幾塊不偏不倚,竟砸在了許家家門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而許褚冷靜如常,並不隨着對手的轉圈而轉動,持拳而立,胳膊肌肉暴起,隨時可以發出雷霆一擊!
圍着許褚繞了三圈,堪堪繞到了許褚和家門之間,小志似乎不堪忍耐,腳下一頓,作勢要像許褚衝去!
與此同時,許褚的鋼拳也擊出了,夾雜着劇烈的旋風,彷彿有雷霆般的迫力,巨拳直搗小志。而這卻在小志的意料之中,見許褚揮拳,小志腳步一錯,由進變退,急速向後躍退!
拳風不減,如巨龍一般直追小志而去,似要將他咬碎撕裂一般,眼見着小志躲閃不及,將要中招,意外卻在這時發生了!
緊閉的許家家門,竟在此時突然開啓了,一個僕人模樣的老者睜着渾濁的雙眼,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急退中的小志,與這人相距極近,許褚之拳就算能將小志擊倒,也勢必波及到這位家僕,若沒有功夫護身,必死無疑!
變局驟生,許褚無暇細想,虎吼一聲,伸出的右拳猛的回收,將拳勢停滯,但力道已出,不吐不快,許褚嘿的一聲,拳頭右揮,那股龐然巨力重重的轟在了小志先前藏身的那棵樹上,巨響過後,原本聳然挺立的大樹竟被轟成數段,碎屑飄舞,轟然倒地。
縱使沒被直接擊中,但飛散的氣勁還是異常猛烈,小志全力抵禦竟也被轟的步步後退,連退了十多步才止住,忍住胸口激盪的氣血,暗自驚歎許褚深不可測的實力,但無論如何,小志仍堅強的挺立着,沒有倒下!
暗喜計劃成功,小志忍着胸口的劇痛,堅定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許褚:“如何?你一拳已出,我站立未倒,此戰,是我贏了吧?”
時間彷彿停滯了很長時間,許褚纔想明白小志的戰術:利用石子撞門製造出敲門的聲音,計算好家人開門的時間引自己出拳,算定自己一定不會傷害家人必然收招而躲過這一擊,縱然是取巧,但完美的戰術,精準的計算,膽大心細的表現,卻讓許褚也不得不暗自激賞!
“哈哈!好小子,有你的!走吧!”大笑着承認自己的失敗,許褚當先引路,將小志帶進了自家大門。
小志,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與許褚一敘的良機,歷史上的很多事情,由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