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賽

排球賽(合併)

第二天,我頂着相當性感而時尚的煙燻妝被一衆無良人士嘲笑個半死。

現在,我正一點淑女形象都沒有地趴在桌子上,處於裝死狀態中。

好學生就是有這個好處,想睡就睡,只要頻率不高的話,老師就只當你是身體不舒服,絕對不會打擾到你。於是我就舒舒服服地補眠去了。

一連睡了3節課之後,我被同桌拍醒了。我雙眼迷濛地看着她,她敲了我的頭一下,然後遞給我一張紙,示意我看一下。

上面寫着:第7屆班際排球賽報名表。在末尾還用粗體字註明每隊上場人員爲3男3女。

於是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過頭,用異常同情的眼光看着坐在我們後面的兩名男生。他們被我看得一頭霧水,我非常善良的把那張紙遞到他們面前,爲他們解惑。還免費附送阿魚式奸笑。

果然他們一開始還沒什麼。一看到最後那臉色可就精彩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臉就出爐了。

看着他們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顫抖着手寫上自己的名字,我很不厚道地笑出來了。

我轉回頭,完全無視身後兩道殺人的目光,“呵呵”地笑起來了。

同桌湯雪紛白了我一眼,說:“你長這麼高也不去參加,浪費人才不說,這樣的大好機會讓你爲班爭光你都不去,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撇一撇嘴,義正詞嚴說:“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語文老師聽到會哭的。而且我不參加纔是爲班爭光,你看我這體育白癡,50米跑個10秒還不達終點。我去了丟我的臉事小,丟班的臉纔是大罪。”

“我對你徹底無語了。”湯雪紛無奈地看着我。

身後兩大殺氣也增加了鄙視的成分。呵呵,沒所謂,反正我不在意。

最後我們班4大壯丁無一例外全部都要上場,替補輪流當。我呢,自然榮當拉拉隊的首席(自封的)。

最近的體育課大家都在苦練排球,無趣得很。放學我也跟着去陪練了,雖然很討厭出汗,但畢竟事關自己班的榮辱,也掛着班乾的身份,於情於理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

第一場比賽我們班對陣12班,是理科班,學化學的,自然男生居多。我想這場比賽觀衆一定會很多,畢竟大家對我們班4位男生的關注不下於對1班(高職班)僅有的3位女生的關注。

幸災樂禍是人的劣根性,看到站得比自己高的人跌下來,會比看見在自己後面的人掉下去來得開心。所以我完全不會懷疑我們這場比賽將會是最熱鬧的。

果然,一開場,四周馬上就聚集了一大堆人民羣衆,除了我們兩個班的人馬,全都是來看熱鬧的,相比之下,別的場就顯得有點冷清了,搞不好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爲我們這邊是高手對決吶!

比賽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班還有一點看頭,可是我們班的那幾個男生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文弱書生,沒幾下就被對方給打趴了。只靠那幾個輪流的女生在那硬撐了。

顯然對方也發現我們這邊的情況,開始有小動作了。他們先是慢慢把主力部隊都換了下來,然後每人輪流上,尤其是男生,頻頻暫停換人,幾乎把所有男生都輪過一次。

由於只是普通的比賽,人數方面並沒有太過正式的規定(正式的賽事要求一隊包括替補最多隻能有12人),所以裁判明明知道不公平也不能阻止。

四周不安分的觀衆也開始議論紛紛,忿忿不平的有之,不屑的有之,同情的有之,幸災樂禍的倒是佔了不少數。

我們班的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看着還在場上拼命作戰的同學,有人開始提議過去跟12班的人理論了。

班長出面阻止了。是啊,這時候去不就代表向對方示弱了嗎?即使輸得再慘也不能去啊!於是大家只好咬緊牙關繼續爲場上的戰士加油了。

最後連裁判也看不過眼,開口警告12班的人注意一下分寸。

12班的體育委員給了一個很充分的理由:“我們只是想大家都有機會上場表現自己而已。”

理由的確很充分,裁判也沒有辦法反駁些什麼。不過這言下之意是什麼呢?不就是說對手太弱嗎?!直說就好,一大羣男生欺負咱們女生還裝什麼委婉,你們的行爲可一點都不委婉呀!

最後,我們以大比數敗給了對方,意料之中。本來就沒有什麼勝算,現在倒好,氣憤大過於失望。

於是我拉着虹輝悄悄退出人羣,畢竟對方也不認爲自己有錯,氣憤過就算了,說再多也是廢話,與其被人家看笑話,不如去看看別人的比賽,瀟灑一回,免得人家說我們輸不起。

排球場旁邊就是籃球場,不出意外地看見某人在打跟他們班的人在打比賽。既然他在忙,那就沒有過去打招呼的必要了。其實是因爲實驗2班那羣人在,就算他看到我,我也不會打招呼的,免得又惹麻煩。

拉着虹輝溜達了幾個場,可能是心裡餘怒未消,好像怎麼看別人的比賽也看不順眼,於是跟虹輝商量要不要出去吃個飯,然後逛逛放鬆一下心情。

很顯然虹輝也正有此意,於是我們一拍即合。看到正走過來的湯雪紛,就隨口問一句要不要幫她打包。

誰知道那丫像是突然抽風了一樣,很大聲地朝我喊:“要啊,我要啊!幫我買一塊紅豆糕!”

感覺到突然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的怪異目光,我嚥了咽口水,說:“你那麼大聲幹嘛啊?很丟人耶……”

我還想說什麼,身後傳來一陣笑聲,虹輝馬上把我拉走了。

出了球場,我問虹輝爲什麼要走那麼急。

她跟我說,湯雪紛那大嗓音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意,其中包括籃球場上的某些人。

於是羅濯傑就呆呆地站在籃底下看着這邊,然後……

然後被一個籃球K到了。

那籃球是不小心飛過去的,還是有人故意砸過去的?不得不承認,如果那籃球是實驗2班的人所有,那就一定是後者了。

看來我又間接地娛樂了大家了,不過那個某人也不要那麼呆好不好!連累我陪他一起丟人。好討厭啊!

“在想什麼啊?笑得那麼甜,不會是思春了吧?”湯雪紛打斷了我的回憶。

“思你個大頭!快點學習吧!不然物理老師明天提問你你就慘了!”我恐嚇她。

於是單純的湯雪紛同學馬上閉嘴看書。

呵呵,果然好騙,還沒發現麼?物理老師從來只會提問他家課代表而已,你是誰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提問呢?

不過,我用手托住下巴,手指輕撫自己的臉,笑的很甜麼?很像是在思春麼?雖然這形容詞有點問題,不過既然如此單純的人都這樣說了,我是不是該真正考慮一下我對某人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呢?

面對,可能會很麻煩;但逃避,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我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望向對面三樓的走廊,明明知道那裡什麼都沒有,還是很習慣地把視線停留在那裡。看來有些事情我真的該好好想一想了。

晚上。

宿舍的臥談會相當熱鬧,一直在討論今天的比賽,把12班的那羣男生說得不似人形,那些所謂的報復手段也越說越不像話了,由開始的精神鄙視到現在的下瀉藥,勾引以後再無情拋棄……她們的想象力真是豐富的讓人無法想象。明知道她們最多也只是說說而已,說得那麼起勁幹嘛?又不能真的實現,簡直就是浪費感情。

“魚怎麼不說話?”湯雪紛突然問我。

“你們說,你們要行動的時候我爲你們加油好了。”你要我說什麼呀?我最多就只能精神鄙視。

“對了,我今天去了實驗2班,秋告訴我他們後天對12班,秋答應我他們一定會贏,我們一起去看吧!”王盈芝義憤填膺地說。“秋”就是樑谷秋,她的現任男朋友。

“好啊,我們宿舍全部都去!我要看着他們落敗!”今天有上場打的周敏馬上響應。

“好啊,反正我們班後天也沒有比賽,把大家都叫上,一起去看!”湯雪紛也表示贊成。

“好!一起去!我明天跟班長說!”莉燕也非常興奮。

“阿魚,你也會去吧?”王盈芝突然問我,爲什麼我覺得她的語調有點不懷好意呢?

“我,……去吧。”我,我不想去啊,那實驗2班的都不是好人啊!

不過我不去也說不過去。唉,去就去吧!

“那魚去我也去吧!”虹輝說。

“沒有人不去吧?那我們就說好咯!”王盈芝顯然非常愉悅,“那我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和秋髮短信。”

少了王盈芝這個活寶,臥談會很快就越來越安靜了,不一會兒就結束了。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然後眼睛一眨一眨的,回想着今天的事情。這是一直以來我睡前養成的習慣。

羅濯傑,我對這人的印象其實真的在分班以後才漸漸清晰起來,尤其是貞顏告訴我他喜歡我以後。

平心而論,正如貞顏所說,他真的不適合我,我們在性格是其實還蠻相似的:一樣的內向,一樣的被動,一樣的享受懶惰,一樣的喜歡把很多事都放在心裡,還有一點就是都習慣默默地守候。

想到一直以來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其實他也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像是在圖書館那些日子的相處,他一定在我來之前到達,手邊也一定有一本我最喜歡看的《青年文摘》。他也似乎察覺到我不會在他合上作業本之前打擾他,所以似乎他都是在6點半之前就開始看《青年文摘》,有時候明明看到他的試卷還沒有做完。

想象他今天呆呆地站在籃底下被球砸到的樣子,我又覺得很好笑。我伸出被窩裡的手,再次輕撫上自己的臉,嘴角的弧度依然那麼彎,那深深地笑紋還來不及消失,不得不承認一個我並不想承認的事實:我真的在意他了。

於是,今晚依舊失眠。

第二天早上的物理課,老師不知道爲什麼比平日和藹了很多,嚇壞了不少少女脆弱的心靈。下課前,他老人家終於揭曉了他之所以會這樣反常的答案。

他說,他要替他們班的人向我們班道歉。這時候我們才愕然想起,物理老師原來是12班的班主任。

我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件事已近鬧得沸沸揚揚了:學生之間就不用說了,裁判老師也把昨天的事情在教師辦公室裡面公開說了,於是我們班就成了衆人同情的對象。

下課鈴響了之後,物理老師並沒有馬上走。過了2分鐘左右,昨晚最囂張的12班的體育委員過來向我們道歉了,最後老師才滿意地領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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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有這必要麼?不過轉念一想,這事既然鬧到老師之間也人盡皆知,如果物理老師還沒有行動的話,他這班主任的管理也會受到老師們的質疑,尤其這化學一共有5個班,讓人拿去對比也顯得面目無光。這樣看來,這道歉就有點作秀的成分了,其誠意也得大打折扣了。

不過算了,這樣一來大家也沒有原來那麼氣憤了,知道12班的人捱罵了,心情也會變好一點,免得班裡一天到晚都有人在惦記12班的人,好像我們班的女生就是小氣鬼一樣。

……

今天的比賽是實驗2班對戰12班,於是我們班的女生就集體淪爲實驗2班的拉拉隊了。

到場之後,我看人家拼命往前擠,我當然非常樂意禮讓。所以開場的時候,我和虹輝站在人羣的最外圍。

“有事記得掩護我啊!”雖然有點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不代表我願意讓人家看戲啊!

“好!不過我沒看到他上場哦,你自己也要注意點。”虹輝墊高腳看一下場內的情況。

“魚姐!好久不見!”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轉過頭一看,這人好眼熟哦。

“你是……譚健?!”這傢伙絕食了嗎?怎麼瘦了一大圈?

“魚姐認不出我,我好傷心啊!”某人裝作捧心狀。

“你就別學東施了好不好?你比她難看多了!”我不爲餘力地打擊他。

“魚姐,別那麼直接嘛,你們爲什麼不到裡面去看,這裡這麼多人,你們看得着嗎?”譚健很疑惑。

“我們只是來湊熱鬧的,看不看沒所謂,倒是你,你們班在打啊,爲啥你就這麼閒?”我更疑惑。

“水不夠喝,我去買水了。”譚健擡起兩隻手上的大礦泉水。

“你還是先過去吧,不要讓他們等太久了。”我推一推他後背。

我沒有開口問譚健爲什麼瘦了那麼多,其實不問大概也猜得出。想在那個班保持原來在實驗1班的地位,即使是付出比原來雙倍的努力也不一定能夠得到。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你站在這裡不要走開哦。”虹輝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拜託,我不會走丟的,你不要用對待小孩子的口吻來跟我說這麼無聊的話好不好?”我無語。

過了一會兒,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這麼快就回……”我的話隨着我轉過頭看到某人以後自動消音。

“Hi!”爲什麼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這一句話啊?大哥你來點新意好不好?

“你在幹嘛?”爲什麼明明是自己班的人在比賽,他們都不看啊,看的反而是我們這些路人甲。

“我去買吃的給大家。”他用一隻手抱起那個大袋子,另一隻手伸進裡面不斷翻來翻去,最後拿出一盒維他奶,然後遞給我,“小賣部的老闆娘送的,不要告訴他們。”

那出了名吝嗇的小賣部老闆娘會送他一盒維他奶?!誰會信啊?

不過此時他笑得很靦腆。於是我非常窩囊地被他的笑容煞到了,大腦當場當機了,呆呆地接過他手中的維他奶,看着他走開。

“你怎麼了?哪來的維他奶?”是虹輝回來了,她直接摟着我的肩膀。

“呵呵,這個,剛纔看到以前初中的同學,打劫他的。”這還是我第一次對死黨說謊,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

虹輝疑惑地看着我,最後也沒有追問,“走吧,差不多結束了,看樣子12班是輸定的了,我們回去吧!”說着就要把我往外拉。

我在心裡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要是她真的問下去我肯定答不出來。

看着手中的維他奶,爲什麼呢?爲什麼我會不想把我此時的心情透露給任何一個人知道,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包括一直以來擁有我所有秘密的死黨們?

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騰出位置放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