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霸平青見禮過後,按禮節況柯爾與閩王也見了禮,很程序化,但不失禮,他們仨並行在前,南宮玉他們跟在身後,再之後是沙千翔率領的霸平青的二十名護衛,而那些護送的兵卒就只能到這衛城邊上了,按戎羌規矩,外兵是不允許進入衛城之內的。
當晚他們就宿在北衛城,南宮玉常虎本想逛逛,但沙千翔攔住了他們,“衛城屬於白夜城的城防要隘,你們作爲帝國最主要對手的將軍,閒逛恐怕會引起誤會”,“咋還怕我們探他虛實啊?這不沒事幹嘛,哎,晚上那個都尉咋也得招待一頓吧?”,沙千翔搖了搖頭“虎豹狼三騎是忠於皇權的部隊,最忌諱和大臣豪強交往,按規矩四皇子和閩王這種身份的人到來,虎騎都尉有義務接駕,但也僅限如此,別說酒宴,連喝茶談話都是絕對不允許的”,“面上功夫”,沙千翔尷尬地笑了笑“可能吧,但現在敏感時期,沒人趕留下話把的”。
之所以宿在北衛城,還有一個原因是衛城官員對隊伍的詳細檢查,這一點可以看出,白夜城裡的氣氛已經非常緊張了。
第二天他們天還沒亮就出發了,因爲就二百里路了,他們要當晚進入白夜城,二百里路雖然不長,但京城範圍內縱馬奔馳是不允許的,所以沒辦法只有提早趕路了,這天從卯時出發,路上沒有停歇,一直到酉時,整整走了七個時辰終於趕到了戎羌帝國的都城白夜城。
白夜城乍一看和永安非常像,只是規模小了一些,城裡的街道佈局彷彿都有永安的影子,只是他整體上被一條大河分成了兩個部分北城和南城,兩部分有河上的九座大橋連接着,而白夜城的皇城位於北城河邊地帶,連皇城的形象也非常類似永安皇宮的設計。看到南宮玉常虎眼裡的疑惑,沙千翔笑到“二位將軍不用懷疑,帝國並不否認白夜城的城市設計是比照永安建設的,千年前帝國皇帝榮朱爾還是太子之時曾經在永安待過八年時光,他非常推崇永安,所以在永安時就遍尋名家設計了白夜城的城市圖,後來他登上帝位用了兩代人的時光,終於在其太子榮幔安當政十二年的時候建成了現在的白夜城”,“哦,我說的呢,不過,老沙我不瞞你,要說城市的那種味道這白夜城還是差得遠了”,這個沙千翔可就不好認同和回答了。
城門處有一批官員在此等待,領頭的是戎羌使團先期趕回的右王凱平川,當然這個接可就不是霸平青了,他們所接的是大夏帝國使團正使閩王陳瑞彬和副使南宮玉常虎,這是外交禮節,再者霸平青這個境守真還不夠格右王來接。等右王跟陳瑞彬南宮玉常虎三人見禮過後,霸平青才得空跟右王見禮並和有關官員交接了手續,之後他和沙千翔過來跟大夏使團告別,飛馬返回他的境守府,至於之後如何動作,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當晚閩王南宮玉常虎龐輝住進了戎羌國賓館驛,右王出面宴請了四位大夏使團的頭面人物,這凱平川說話很是直白“閩王和兩位副使辛苦了,你看,我們戎羌的一堆亂事弄得幾位還得跟着辛苦奔馳了這麼多天,這裡我代表聖上跟幾位說一聲抱歉啊”,閩王擺擺手“客隨主便,謝謝右王關心,說實話,我們也是想急切地趕到白夜城與貴國會談,我們兩國都是迫切需要這個和平盟約來讓百姓休養生息安居樂業的”,“那是,那是,你們幾位主使到了,咱大方針方面就可以談了,你們休息一日,後日我們就開談,如何”,“好啊,大方針定了,等隨行官員來了補充一些細節,我們倆就算完成兩國聖上的和平心願了”。
這時候,常虎開口問道“右王千歲,我們是必須得在這館驛,還是能逛逛這白夜城,我進城的時候看到很是繁花,想見識見識”,“哎,常副使說的哪裡話,本王在永安時可並沒有人約束我的行動,你們到白夜當然對等,隨便逛,隨便逛,只要別往皇宮裡闖就行”,“是嘛?那謝謝右王了”,他說完閩王問道“右王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拜會聖上呢?”,他說的是正理,凱平川他們到永安第二天,陳瑞風就接見他們了。
說到這個凱平川沉默了,好一會他才說道“閩王和兩位副使大人,既然說到這,我覺得還是告訴幾位纔算不失禮儀,其實”他無奈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從四皇子星夜趕回你們估計已經知道了大概情況,我國聖上近些時日有恙,沒法上朝,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接見幾位使臣了,不過請閩王和幾位放心,我國聖上早已經把與大夏建立和平關係定爲國策,無論戎羌帝國朝廷有什麼變化,和平的意願不會變,我們以後幾天商討出的和平協議都會被貫徹執行”。
閩王點頭稱是“謝謝右王告之,祝願你主早日康復,我們此次來到戎羌同樣是表達了大夏對和平的誠意,希望我們早日達成協議也算爲我們雙方聖上分憂”。
簡單會談之後就是接風宴請,這個宴請因爲人家戎羌朝臣各有心思,所以在進過禮儀之後就草草收場了,並沒有鬧酒。
常虎請示過,右王也同意了,那就得在這白夜城逛一逛,閩王的身份,說實話瞎逛確實容易出事也非常不方便,所以他只能留守在館驛,他動不了,龐輝當然也動不了,所以真正到外邊閒逛的南宮玉常虎二人。
沙千翔曾經跟他們介紹過,這白夜城最繁華的地方是北城,所以上午他們主要逛的是北城,確實熱鬧,各種店鋪商家琳琅滿目,各種貨品應有盡有,特別是他們發現大夏的綢緞器皿可是佔相當比重,說起來兩國這幾年雖未打仗,但貨物渠道還是封鎖着呢,二人很是奇怪這些貨物是怎麼進入戎羌的,後來一番詢問他們才知道,這些大夏商品是通過海路,從大夏南部運輸到戎羌南部,之後再運輸到白夜城銷售,所以這個世界上只有有足夠的利益,商家可是比探險家還有探索精神的,他們二人倒是琢磨要買些特產帶回去給洪雪兒和冷月,只是犯不着剛到就買下來存着,所以他們最有興趣的還是吃喝這方面,吃沒說的主要是牛羊肉,當然也有不少野味,要按照戎羌普通百姓的習慣,吃牛羊肉不過是煮一煮加點鹽而已,但白夜城可不同,這裡集中了整個帝國大部分的富人,有錢了就要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所以大夏或者更往西的各個國家的各種烹飪方法薈萃於白夜城,南宮玉常虎最感興趣當然是那香氣溢滿街道的烤肉了,而酒的方面,他們饒有興趣地喝着本地盛產的葡萄酒,飽餐一頓後,二人轉向了河邊準備到南城去看一看。
這條橫貫全城的大河就叫做白河,差不多有兩百多丈寬,浪花飛舞,河上的九座大橋,正中的一座圍在皇宮裡,是皇宮專用的,因爲南城也有一部分皇宮部分,其他八座橋,有四座爲官橋,只供軍隊和官員通行,而剩餘的四座橋纔是百姓們通行使用的,兩座走人,兩座主要運輸貨物,走人是免費的,但運輸貨物過橋是要交過河費用的。
隨着熙熙攘攘的人羣,二人過了河來到了白夜城的南城部分,這南城明顯比北城要龐雜混亂很多,各種建築的結構也開始混亂起來,一片磚瓦房緊接着就是一大片無邊無沿的棚戶區,也有一些木板房舍,有點類似永安南城,只是可比永安南城的區域大多了,基本上除了南城皇宮周圍有一圈亭臺樓舍的建築以外,其他區域都處在混亂當中,不過南宮玉常虎倒是非常感興趣這個區域,原因是北城雖好,但太永安了,沒啥新意,南城就不同了,它混雜着各式各樣的異國情調的建築,同樣也充斥着各式各樣的人。
戎羌橫貫南北基本擋住了大夏與西邊其他國家的交往,所以你在永安洛水這樣的大夏雄城裡只是能看到操着各種口音的大夏人,很難見到異國人,而白夜城則不同了,可能是戎羌的某些限制吧,在南城中隨處可見各種異國人,大鼻子的,金髮的,雪白皮膚的,黑皮膚的等等,很讓南宮玉常虎興趣盎然,各個國家的人也帶來了各個國家的文化和物品,各種奇形怪狀的物品和奇怪的飲食堆滿在路邊上,當然也有不少大夏人,有南邊過來拿着路牒的大夏商人,也有一大批估計是歷史上幾次戎羌進入大夏腹地掠奪過來的人口後裔,有大夏人就有大夏特色的飲食,甚至有書館,更甚至還在講平叛英雄傳,這讓南宮玉常虎二人面顯得意之色。
又逛了近兩個時辰,這肚子又餓了,他二人在一片相對安靜的地帶竟然發現了一家打着‘夏麪館’招牌的店鋪,說實話十多天了廣吃戎羌食物,一見這招牌他二人就來了興趣了,邁步走了進去,看了看櫃檯旁的菜牌面牌,“掌櫃的來兩碗雪菜肉面”,聽他倆的口音,老闆楞了一下,一會激動地端着兩碗麪來到了他們坐的桌子旁,“你們。。。你們是大夏人?”,“是啊”,“哎呦,可見着大夏人了”,“怎麼,老闆你也是大夏人?”,“是啊,是啊,二位兄弟,我冒昧地問一下二位的籍貫是哪裡?”,“哦,我二人是冀州清泉人”,“冀州?哎呀,我是幷州杜堡人,聽老人說應該離冀州不遠”,“杜堡?知道,確實不遠,清泉離杜堡不超過二百里”,“嘿,在這異國他鄉的,咱完全可以算老鄉了”,旁邊常虎有些奇怪地問道“老闆,不是吧,我們在南城轉悠可是發現不少大夏商人的,怎麼你見我們這麼興奮?”。
“狗屁,那些可不是大夏人,他們是麗島人,跟大夏人長得像而已,我跟你說就兩國這拉開架勢的樣子,那個大夏商人敢跑到戎羌都城來?萬一打起來了,不是命都保不住了”,“嗯,有道理”,“對了,您們二位怎麼有膽子來戎羌都城?”,“這沒啥保密的,我們是大夏使團的人,這不大夏要和戎羌簽署和平盟約了嘛,對了,要真簽了,以後來白夜城的大夏人保準少不了,說不定你很快就能見到真同鄉了”,“哦,和平盟約”店老闆並沒有興奮而是有些嘲諷地搖了搖頭。
看出了店老闆的情緒,不過,南宮玉很冷靜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轉而問道“哎,老闆貴姓?你怎麼生活在戎羌白夜城的?”,此時店鋪中只有他們一桌客人,老闆從櫃檯拿來兩碟涼菜和一壺酒放到他們桌上,然後也坐了下來“說起來慚愧,我祖上是二百一十年前甕山之戰的俘虜,他們被俘之後本來是要殺掉的,可不久之後戎羌就爆發了內亂,他們就被改編拉上了戰場,這個不能說他們沒有節氣,因爲如果是上戰場跟大夏對陣那確實算叛變投敵,但戎羌內戰,又能活命,所以被俘的士兵基本都接受了這個新身份,就這樣又打了十年仗,我祖上因爲戰功得到了戎羌生活的資格,之後他就定居在這戎羌都城白夜城,只是他無論何時都沒有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就這麼一代一代地把‘我們來自大夏,我們祖籍是幷州杜堡,我們永遠是大夏人’作爲祖訓傳承下來,對了我姓李,哦,戎羌這裡登記的我家姓‘山李’,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們理解,我叫李思並,嗬,意思很明確,對了二位貴姓”,“哦,我姓於,他姓胡”,問明白了這些後,南宮玉才問道“哎,李兄,我怎麼感覺你對兩國和平盟約有些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