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姑掉落下來的物品,正是何四海幫其完成心願的報酬。
一個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令牌,上面有鳳凰集三個字。
隨着何四海舉起令牌,原本鳳凰集被隱藏起的牌坊終於顯現出來。
在這一瞬間,無數的紅色鎖鏈在空中交織遊走,最後穿透鳳凰集的牌坊,進入詭市之內。
有藏在詭市中之前僥倖躲過一劫的詭,無不被拖拽而走。
包括何四海面前的得意大笑的楊喜妹,同樣被紅色鎖鏈拖走,只落下三枚銅錢。
抱着不浪費,不放過的原則,何四海把三枚銅錢撿起收好,這可是他的報酬呢。
至於楊陽,紅色鎖鏈在他身上游走,無數灰色氣息升騰而起,消失在空氣當中。
而他也彷彿得到了淨化,狂暴之氣盡去,整個人如同一團爛泥一般暈倒在地。
婉婉雖然躲進空間縫隙當中,但是外面的景象她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無數的鎖鏈如同一條條的巨蟒,無孔不入地在整個鳳凰集四處遊走,不時拖走一個,嚇得她瑟瑟發抖。
何四海看了一眼暈倒在地楊陽,想了想,把他抗在肩上,準備把他送出鳳凰集,說起來,他也是苦命人,遇到這樣一位“奶奶”。
不過等跨步走出鳳凰廟,整個人愣住了,人呢?
不,準確地說詭呢?
整個鳳凰集寂靜一片,原本詭影曈曈的街上,現在一個詭都沒有。
何四海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
整個鳳凰集如同三維立體圖一般出現在他腦海中。
果然,所有的詭都消失一空。
“這樣也好。”何四海露出一絲微笑。
他心裡也猜到,大概是因爲剛纔他打開了鳳凰集的門,讓規則重新進入了這片空間,所以這些詭魂,大概也因爲規則迴歸冥土了。
不過,難道就沒有一個心願未了的嗎?
他忽然想到了婉婉,再次查看一遍腦海中的三維立體圖,並沒有找到小傢伙的身影。
想了想,掏出賬本,翻到婉婉心願,見心願還在,心裡不免有些奇怪。
這小傢伙跑哪裡去?
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這事的時候,既然已經和她達成“契約”,就有辦法能找到她。
隨着心念一動,整個鳳凰集開始坍塌收縮,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後扛着楊陽的何四海重新出現在了飛鳳嶺鳳凰廟中。
回頭看了一眼矗立在廟中央的山神像。
身着華麗羽衣的鳳姑雙目視線向下,充滿無盡威嚴,只要進廟之人,無不有一種被其注視之感。
唉,何四海深深嘆息一聲,心中滿是惋惜。
可是嘆息過後,又自嘲起來,這算不算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然後扛着楊陽向廟外走去。
而廟外正走進一人,兩人差點撞上,嚇得何四海一跳。
“咦,大爺?”
迎面進來的正是下午問路的大爺。
他手持一把鐮刀,眼神瞄向何四海肩上的楊陽,很警惕地問道:“小夥子,下午你去了哪裡?他又是什麼人?他怎麼了?”
“下午?”
何四海聞言笑道,“我去廟後山谷轉了轉,在谷裡遇見了他,見他暈倒在地,就把他扛了上來。”
“是嗎?不會被蛇咬了吧,這谷中毒蟲野獸的可不少,還是儘快下山找醫生看看。”大爺上下打量着何四海的衣着,明顯不信。
廟後面雖然有個山谷,但是這麼高的懸崖,不說單人下谷,何況還扛着個人上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我眼神不太好,你走前面,我跟後面。”大爺讓開身子,讓何四海先走。
何四海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笑笑沒多做解釋,跨步走向廟外,向山下走去。
大爺手持鐮刀,緊緊跟在何四海的身後。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好在月色較好,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下山來。
等下了山,大爺明顯鬆了口氣,但並沒有放鬆警惕。
而是對何四海道:“把他扛到村診所,給醫生看看。”
小村診所,同樣也是小賣部,平時人都比較多,有病的看病,沒病的嘮嗑。
何四海也沒反對,讓大爺指了個方向,於是扛着楊陽繼續向小診所而去。
果然診所裡燈火通明,幾位中年漢子,或坐在病牀上,或坐躺椅上捧着茶杯聊着天。
看到何四海扛着人進來,都非常驚訝。
他們不認識何四海,但認識緊跟何四海身後的大爺。
“鄭老師,他們是誰啊?”
“這是怎麼了?被蛇咬了嗎?”
“都昏迷了嗎?有點嚴重啊。”
……
衆人站起來,七嘴八舌的。
“長利,看看這小夥子他怎麼了?”大爺示意人羣中的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道。
“放牀上,我來看看。”白大褂示意何四海把人放在旁邊的病牀上。
然後拿出聽筒套在脖子上,走了過來,原來是個瘸子。
這麼多人在,大爺的心終於放下了許多,但是一直留意着何四海,怕他跑了。
何四海也不介意,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
白大褂拿出聽筒在楊陽的胸前聽了聽,然後又扒開他的嘴,翻開他的眼皮,用手電筒照了照,看起來相當專業。
“人怎麼樣?”大爺在旁邊擔心地問。
“沒事,只是昏過去了,醒來就好了。”白大褂取下聽筒道。
大爺這才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坐在躺椅上的何四海。
可是……
空空的躺椅上哪有什麼人。
衆人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直衝腦門。
“剛纔……剛纔……那裡有個人的吧?”大爺結結巴巴地問道。
衆人趕忙點了點頭,然後趕忙轉頭看向牀上的楊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還是白大褂理智一些,皺着眉頭道:“這是人,有心跳,有熱氣。”
“可是剛纔的小夥子呢?你們看到他出去了嗎?”大爺這時候也冷靜了一些,奇怪地問道。
衆人連忙搖了搖頭。
小診所不大,剛纔他們起身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把大門給堵上了,要是有人從他們身邊過去,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咦?”
白大褂忽然驚訝一聲,走上前去,見躺椅的扶手上,放着三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