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何四海跨步走進廟中,周圍景色忽然斗轉星移,已不在原處。
他正站立在一處市坊中央,兩邊是鱗次櫛比的店鋪,整條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何四海仔細打量周圍行人衣着,有穿古代文士服的,有穿綾羅錦緞的,有穿短袖體恤的……,什麼樣的都有。
何四海知道他們全都不是人,這些都是詭。
何四海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雖然看不見太陽,但是一片晴空,白雲朵朵。
這絕對不是冥土。
何四海還第一次在人間見到如此多的詭。
何四海想要找詭問問此地何處。
可是周圍的詭,全都神色呆滯,形色匆匆的往前走。
怪不得之前何四海覺得這市坊說不出的古怪,原來都是行人,卻無人駐足,也無叫賣之聲,所有人都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何四海想了想,跟着“人”流往前走去。
大概走了十來分鐘,終於看到一處巨大的建築矗立在前。
“這是鳳凰廟?”何四海遠遠看着,心中頗爲驚訝。
因爲從造型來看,這座建築和之前的鳳凰廟幾乎一模一樣,可卻宏偉雄壯許多。
廟宇前的廣場上,同樣有一根圖騰柱。
但是同樣宏偉雄壯許多,直矗雲霄,看上去無比震撼。
此時圍繞着圖騰柱一圈圈的都是臉貼地面,伏地跪拜的“詭”。
彷彿知道何四海的到來。
所有的詭齊刷刷地直起身子,齊刷刷地回頭看了過來。
面無表情,空洞的眼神,甚是滲人,要是一般人,真的能給嚇尿了。
“客人來了,你們都讓開吧。”忽然一個聲音說道。
何四海尋聲望去,就見對面廟宇的門口站着一位身穿大紅宮裝的女子。
她頭戴鳳冠,身披霞錦,袖口衣襬之上全是姿態各異的鳳凰。
隨着她的聲音,所有“人”彷彿活了過來,站起身來,交流着,討論着,喧鬧着,三三兩兩的離開,很快消散一空。
“接引大人,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坐坐吧!”宮裝女子面帶微笑地說。
“好啊!”何四海面帶微笑地隨着她走進廟宇。
廟宇之中沒有泥塑雕像,反而真的如同宮殿一般,高貴華麗。
無數僕役穿梭其中。
“接引大人,請坐。”
宮裝帶着何四海來到一處客廳,自己在主坐上坐了下來,然後招呼何四海。
何四海聞言也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這時候有一位老人給何四海端上一盞茶來。
看着眼前的老人,何四海微微笑了笑。
這位老人正是何四海的委託對象,楊陽的奶奶楊喜妹。
不過她現在一聲華麗的衣裳,跟之前所見簡直判若兩人。
但是到她退去,何四海也沒出聲詢問。
這反而讓坐在上首的宮裝女子忍不住首先開口了。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當然有。”何四海微笑着說。
“那你問吧,你既然來了此處,我自會知無不言。”宮裝女子笑着說。
何四海上下打量着這位女子,她臉盤圓潤,天生有一副貴氣,一雙丹鳳眼,卻又平添了幾份威嚴,聲色清冷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之感。
“你是誰?”
“我叫鳳九,也是這飛鳳嶺的山神,你也可以叫我鳳姑。”
懂了,又是這些舊神。
“那麼此處又是何地?”何四海繼續問道。
“這是太行詭市。”鳳姑說道。
“詭市?”何四海聽過這個詞,一般古玩市場在凌晨時分開市,賣的都是一些墓裡死人的東西,漸漸纔有此說法。
“只是逗留在人間的詭,交流溝通的一處所在罷了,沒什麼特別的!”鳳姑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何四海卻知道絕對沒這麼簡單。
這可是相當於單獨開闢了一處容納詭物的龐大空間。
“那你們把我引來此處又是什麼目的?”何四海接着問道。
“咦?你不知道嗎?”鳳姑有些詫異問道。
“我應該知道?”
鳳姑聞言並沒有解釋,而是直接道:“因爲劫。”
“劫?”何四海隱隱在哪裡聽過這個詞,是老鬼還是桃神?
“什麼是劫?”何四海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鳳姑道。
何四海聞言很是意外。
“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劫,但卻知道我們都是因爲劫,才被天道所棄,只能躲在此處苟且殘喘。”鳳姑說到此處滿臉憤恨。
然後她一雙鳳目緊緊盯着何四海道:“但是你卻不同。”
何四海聞言隱隱有些明白她所說的了。
天道不允許有神,但是他偏偏是那個意外。
這就讓這些舊神很是不爽了,同時也想探尋何四海的秘密所在。
可是何四海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何四海老實孩子,實話實說。
鳳姑聞言,緊盯着他,明顯不信,但是並沒有生氣,而是沉聲道:“不知道沒關係,能把你的敕令文書借我一觀嗎?”
“咦,我沒什麼敕令文書啊?”
鳳姑聞言雙眉一豎,很明顯生氣了。
“楊嬤嬤,帶接引大人下去,讓他好好思索幾日再來見我。”鳳姑大神道。
然後本已退去的楊喜妹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
“接引大人,您跟我來吧。”
何四海也沒客氣,直接跟着楊喜妹來到一處客房。
“接引大人,您在此處好好想想,說不定過上一日便就想清楚了呢。”楊喜妹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那楊陽真的是你孫子嗎?”何四海問出他心裡的疑惑。
“那是當然,他是我親孫。”楊喜妹說道。
“那麼他現在人呢?”
“當然跟他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在這裡,他不知道多開心呢!”楊喜妹說道。
“詭市能待活人?”
“當然不行!”楊喜妹嘿嘿笑道。
何四海聞言沉默了下來,然後開口問道:“我能去街上逛逛嗎?”
何四海本以爲她會拒絕,沒想到她一口應允:“當然可以,但是大人路上要小心一些。”
“小心什麼?”
“小心一些惡詭,怨詭,他們很兇的,見你面生,會欺你壓你……”
“沒關係,這樣的詭我還沒見過,正好見見他們是如何的兇。”何四海笑道。
“既然如此,那大人隨我來。”楊喜妹領着何四海直奔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