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海之前撥完周倚翠的電話後,便騎上摩托車趕到呂家去了。這一個多月他上班都遲來早走的,呂德昌猛的召見,這心裡還真有點沒底。
至於在電話裡告訴妻子,呂德昌有可能借錢給他,是因爲之前對方問了一下這事,便讓他立刻過去,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三溝鄉就是巴掌大的地方,五分鐘以後,李文海的摩托便停在了呂家的院門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還有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那兒。李文海並未將這輛車放在心上,呂德昌的交友甚廣,再加上他兩個兒子的朋友,有輛車停在門口再正常不過了。
院門敞開着,李文海也沒敲門,徑直往門裡走去。小鎮和農村一樣,沒那麼多講究,誰到誰家串門,都是推開門直接進,誰也不會去敲門的。
走進院門後,李文海便發現呂家堂屋裡坐在三個陌生人,一看便是體制內的,呂德昌正在陪着他們喝茶。
李文海見狀,心中一喜,不出意外的話,這三個又是縣裡某個部門的,呂德昌這是幫他他引朋薦友呢!以往這種情況也不少,李文海認識的部委辦局以及其他鄉鎮的頭頭腦腦十有八.九都是呂德昌引薦的。
李文海猜中了開頭,這三人確是從縣裡下來的,不過卻沒有猜中結尾,他們可不是呂德昌幫他引薦的朋友,然而,此刻李鄉長並未想到那麼多。
“書記,晚上好,我來了!”李文海邊打招呼,邊走進了呂家的大門。
呂德昌剛準備開口,坐在他身側的瘦高個已搶先開口了,“你就是李文海吧,我們是縣紀委的,有點事想找你覈實一下,跟我們走吧!”
這話對於李文海而言,無異於晴空霹靂,急聲說道:“你……你們搞錯了吧,我沒……觸犯黨紀國法,你們憑什麼抓我!”
“有沒有觸犯黨紀國法,你說了不算,跟我們走吧!”瘦高個的紀委工作人員冷聲喝道。
李文海聽到這話後,徹底蔫了,只覺得雙腿打軟,隱隱有種站立不住的感覺,這一刻呂德昌成了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書記,您快點和他們說說,我李文海在工作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絕不過黨紀國法所不容的事情。”李文海聲嘶力竭的對呂德昌說道。
無論哪級領導幹部都最怕紀委找去喝茶,呂德昌此刻避之不及呢,怎麼可能幫李文海說話呢!
“文海,紀委的同志只是找你瞭解點情況,你沒必要這個樣子,跟他們去縣裡將問題談清楚了就沒事了。”呂德昌忽悠李文海
道。
李文海聽到這話後,只覺得眼前一亮,衝着那瘦高個說道:“是不是真的?我只要把問題說清楚,便能讓我回來了?”
紀委的人巴不得李文海把問題說情呢,當即肯定的說道:“是,走吧!”
李文海輕點了一下頭,便跟着紀委的人身後出了呂家的門。呂德昌將一行三人送出門,與之揮手道別。
呂德昌剛走進家門,妻子郭梅便一臉緊張的問道:“老呂,出什麼事了,紀委的人怎麼把文海帶走了?”
郭梅關心李文海是假,關心呂德昌纔是真。李文海是呂德昌手下的得力干將,現在他出事了,郭梅怎麼能不擔心呢?
“我又不是紀委的,你問我,我問誰去呀?”呂德昌的心裡正煩着呢,便衝了妻子一句。
郭梅都能看清楚的問題,呂德昌焉能看不出來,以至於之前和紀委的人說話時,都有幾分心不在焉。呂德昌本想旁敲側擊打探一番,轉念一想,還是沒那麼去做。呂德昌知道,就算他問了,紀委的人也不會說,甚至還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郭梅此刻壓根無暇顧及呂德昌的態度,壓低聲音問道:“老呂,你說這事會不會和你有關?文海是你的親信,他可幫你辦了不少事。”
“放屁,我能有什麼事,睡你的覺去!”呂德昌聽到老伴的話後,再也按捺不住了,怒聲呵斥道。
“我好心關心你,怎麼還罵上人了,真是不識好歹!”郭梅小聲嘟囔着,回房間去了。
周倚翠打電話時,李文海已被紀委的人帶走了,手機也關了機。
李文海的手機是諾基亞的,待電時間將近半個月,絕不會在這時候關機的。在這之前,走一催便有一種很不好預感,現在又出了這狀況,她再也呆不住了,推出自行車,便向呂德昌家騎去。
呂德昌將老伴罵回房以後,一個人端坐在客廳裡噴雲吐霧起來。多年以來,呂德昌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必須要抽菸,在煙霧繚繞之中,他的思維會變得異常活躍。
老伴之前說的一點沒錯,李文海是他的嫡系,他有不少事都是通過對方做的,不過這些事情當中,雖有不少是小違規的,但也不夠上綱上線。
除此以外,呂德昌還有一個依仗,紀委的人是通過他逮的李文海,如果這事真和他有關的話,那對方絕不會這麼做的。
既然如此,按說呂德昌便不該再也什麼想不開的了,不過正如李文海之前說的那樣,他雖沒少歪點子,壞主意,但要說
有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還真看不出來,這便是讓呂德昌心神不寧的最主要原因。
就在呂德昌舉棋不定、疑神疑鬼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咣咣的敲門聲。
送走紀委的人以後,呂德昌便順手關上院門關死了。周倚翠到這以後,見到門都鎖上了,心裡更是慌亂,不由自主的握手成拳,大力向門上砸去。
這巨大的敲門聲可把呂德昌嚇壞了,他的第一念頭便是紀委的人的去而復返逮他來了。
就在呂德昌猶豫着要不要去開門時,老伴突然從房裡出來了,怒聲說道:“你耳朵不好使呀,這麼大的敲門聲聽不見?”
郭梅說完這話後,便準備去開門了。
呂德昌見此情況,衝着她怒聲喝道:“你給我回來,你知道來的人是誰,就去開門?”
“不開門,這麼知道是誰?”郭梅反問道,“再說,你不開門,他便這樣拼命的砸,隔壁鄰居還以爲我們家出什麼事呢!”
“行了,你給我待着,我去開門!”呂德昌不耐煩衝着老伴吼了一句,便去開門了。
郭梅的話雖讓呂德昌很不爽,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說的確實有道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呂德昌打開家門,邊往院子裡走,邊衝着門口問道:“這麼晚了,誰呀?”
周倚翠聽到呂德昌的聲音後,心裡更是緊張的不行。呂德昌打電話讓李文海過來的,現在他好好的在家裡待着,李文海卻不見了,摩托車還在牆角那放着呢,人去哪兒了呢?
“書記,我是倚翠,我來問您點事!”周倚翠強壓下慌亂的心情,儘量使語氣緩和一點。
聽到周倚翠的聲音,呂德昌的心裡長出了一口氣,暗想道,周倚翠呀周倚翠,你這是想嚇死老子呀!
既然不是紀委的人,那呂德昌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伸手打開院門,衝着門外一臉無助的周倚翠道:“倚翠來了,家裡坐吧!”
對於周倚翠的來意,呂德昌心知肚明,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小娘們怎麼會這麼快找上門來的。
郭梅一直在門口張望着,聽到呂德昌和周倚翠的對話後,她也長出了一口氣,踏出家門,熱情的招呼道:“倚翠來了,快點到家裡坐!”
周倚翠不光是李文海的媳婦,還是周倚紅的姐姐,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和呂家也是沾親帶故的,郭梅表現的熱情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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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倚翠邊往呂家走,邊對周倚翠和郭梅說道:“謝謝呂書記,謝謝郭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