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一個月的時間,書芳苑的侍人都琢磨出來了宜寧郡王這個主子,再加上郡王的父親和七公子這兩個算是半個主子的都是好脾氣的。然而今天從惠帝的壽宴上回來,郡王陰沉的臉,搞得那幾個有幾分姿色,平時都黏在郡王身邊的侍人也不敢上前。

郡王這加起來兩個主子的三個人,照例晚上都是不要人上夜的。平安把侍人攆出去了後,打開太女送的匣子拿出書來看了看,越看心越煩,終於忍無可忍地把書扔回匣子裡。

出了門,平安走到七七的房門前,靜靜地站了一會,想敲門,門就已經開了,七七站在門裡,兩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平安覺得這氣氛不錯,很有點情人之間的對視感覺,剛想開口說話,正屋的門也開了,秦子路走了出來,看着兩人,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

平安撓撓頭說:“一起看月亮吧!”······

第二天,等傳君後懿旨的侍人到的時候,書芳院的侍人都着忙地找郡王,可憐這加起來兩個主子的三個人一個也沒找到。張氏的汗都下來了,正要回稟惠帝,這郡王丟了干係可大了。

卻聽見屋脊上懶洋洋的聲音:“這都幹什麼呢?慌慌張張的。”不是平安是誰?······

傳懿旨的侍人見了這一出不由得好笑,心想誰見過郡王上屋頂的,這是個新鮮事,一定要稟報君後讓君後樂呵樂呵。

盧君後卻是笑不出的,這昨晚惠帝壽宴上平安出盡了風頭,任誰都能看出平安在兵器一道是真有才華。但是到最後平安也只得了錢財方面的利,沒有委以實職,盧君後心中着實鬆了一口氣,但這惠帝心裡倒底對平安有什麼安排,盧君後怎麼也揣摩不出來。

到了臨終席惠帝才問起爲平安選元官的事。盧君後臉上有點難看了,這平安剛回來那會,惠帝確實提過讓君後爲平安選元官。

君後沒當回事,選元官這事在君後看來不過是個笑話,哪有元官是選的,一般都是家裡長輩安排好的老成穩重的,開了臉安排在屋裡的。還有就是自個兒偷腥的,因爲是元官家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個小爺的名分。

所以君後就指了四個大點的稍有姿色的侍人,讓賈氏調教了安排在平安身邊,心道這平安不過鄉下來的丫頭,哪見過這樣的美色,沒幾天還不就成了事,就算惠帝以後問起也好有個說法。

誰知一個月過去了,這幾個侍人見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平安眼前晃悠,平安連正眼都沒看。聽了賈氏的回稟,君後猶豫了一下,出了下策,這世上哪個女人經得起撩撥的,就讓賈氏選了一個去自薦枕蓆了。

結果倒好,當晚這侍人裹了個被子被放在門外,被選中的侍人死了的心都有了。結果平安說這是毛病一定要治,是夢遊症,治不好會出大事,一連聲叫人請醫生來看。硬是給開了安神的藥,這事纔算揭過去了。

這麼一鬧騰,君後以爲平安是不開竅,也懶得理她,樂得這樣纔好,混個幾年再說。誰知壽宴時惠帝又提到這事了,君後只好把前情大概說了一番,惠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後,看的君後心裡直發毛:“陛下,這宜寧郡王似乎還不知人事,要不等明年郡王冠禮了再議。”

惠帝一笑:“不知人事啊!君後乃是我大梁的國母,找幾個官宦人家的公子給郡王選選有何難,明個朕覺得就不錯,招幾個進宮給平安相看吧,一天不行就兩天,一天換幾個總要找到平安自己喜歡的。”

君後這才揣摩出味道出來,敢情自己送的那幾個郡王是沒看中啊。這惠帝的意思是這郡王的元官,要在官宦人家的公子裡選。這就不是一般的元官了,看來是要給個君的名分的。這又提到國母了是什麼意思?君後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這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於是君後和貼身的近侍合計了一晚上,早上一起來就傳了幾道鈞旨,得了準信就叫人到書芳苑去和平安說,讓她晚上到飛霞殿來赴宴。

飛霞殿裡鶯鶯燕燕的,盧君後是花了不少心思,一般來說這女孩兒的元官都要比女子大上一些,有着指引的效果,可是平安已經十五歲了。十五歲才找元官的真是少之又少,這比十五歲大上一些的官宦人家的公子就又剩不了幾個了。

這世家的公子其實說白了就是爲了聯姻的,到了十五歲及笄禮一過就嫁人的比比皆是。可是昨天惠帝的態度又讓君後思量了半天,看來這普通人家的男兒是入不得惠帝的眼的,所以這幾道鈞旨下給的就是的蕭家,裴家,盧家和桓家這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的嫡子是不可能給人當元官的,但是家族盤綜錯節,這家裡找一兩個十五歲以上的庶出的公子,或者旁支的嫡出公子還是綽綽有餘的。這不今個就來了六位,盧君後看着都是不錯的孩子。

平安還沒來惠帝到先到了,大約看着也很滿意就讓人趕緊的叫平安來。一時平安才晃晃悠悠地帶着七七來到飛霞殿,一進門嚇一跳,扭頭就走,結果後面被賈氏和張氏堵住了。

惠帝一看平安的樣子就覺得高興,這孩子還害羞的緊:“平安,君後可費了好大的心思,你這是怎麼說的。”平安沒答應惠帝,只看着七七說:“後有追兵,前有埋伏,怎麼辦啊?”七七一翻白眼:“涼拌!”平安嬉皮笑臉地說:“知我者七七也。”“滾!”七七怒了。

這殿裡的六位公子看着這情景也是詫異,因爲最近關於宜寧郡王的傳聞比比皆是,雖然身在閨閣之中,還是聽家裡人提到過。

更何況今天鈞旨一下,這家裡的族長都親自召見了這些公子的父母和這幾位公子,說了一些關於這位郡王的事情。

主要是教導一下進宮的基本禮儀,說明了一下這次選元官的重要性。

其中最最重要的事點明瞭這位郡王身邊有兩個不可得罪之人,一位是郡王的父親,沒有誥封隻字未提,但是不代表郡王不孝順。

而且宮中已經傳出,這位郡王的孝順與衆不同,這就是郡王喜歡對自己的父親罵罵咧咧,呼來喝去。但是請千萬記住這隻能限於郡王自己,如果有人不長眼敢於得罪郡王的父親,下場就是被扔出去。請注意這個扔字,是真正意義上的扔。父女兩喜歡這個調調,一個願罵一個願挨。郡王的父親是別人絕對不能冒犯的,甚至有了傳言惠帝如果敢得罪郡王的父親,恐怕下場也只能是扔出去,當然這是胡說八道。

這個總有例外,這個例外就是郡王身邊的另一位比郡王父親,還不能得罪的主,七七公子,這位是自己比較強悍,平安都怕,當然大家也只好跟着怕了。這其中又不包括郡王的父親,七七公子對郡王的父親是非常尊敬,這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的三個人。但只要七七公子開金口,在郡王,郡王父親面前七七公子那是說一不二的。

雖然是這麼聽着,也實難想像,這七七公子聽着不就是郡王定下來以後要娶的君侍嗎?如果自己能選上,也是可以和七七公子並駕齊驅的。可如今見到了,真是駭人的很,有這麼和自己的妻主說話的嗎?六位公子都拿帕子捂了嘴,驚異地看着門口這一對怪人。

不知爲什麼惠帝看着平安在七七面前吃癟就特別高興,招招手:“七七到朕身邊來坐。”七七順從地坐到了惠帝身邊,平安撅個嘴對七七的行爲非常的不滿。

面對着射來的種種眼神,平安安慰自己這就是相親節目。只當是前輩子沒上過電視,這輩子彌補回來了。想到這心裡就高興的不行,剛想擡頭就感覺到利劍一樣的目光,不用說是七七了,趕緊低眉順目,這是女尊嗎,一頭撞死算了,平安腹誹着。

“這幾位孩子朕瞧着都不錯,君后辛苦了。”惠帝笑着對君後說:“朕敬君後一杯。”盧君後笑得頭上的鳳簪直顫,欠了欠身子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得陛下稱讚不甚惶恐。”說着兩人喝了杯中之酒。

平安想,你們滿意了,我還不滿意呢,你瞧着不錯,我怎麼一個也沒瞧中啊,難道是我有問題,不過這樣的我實在是不敢恭維啊,男人嘛一點樣子都沒有,塗脂抹粉的,老是拿個手帕捂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黃牙,還有皮膚這麼白,居然比我以前還白,真是沒天理了。看來還是我的心態不對,不能老是拿這輩子看到的男人來和上輩子的男人比較。

心裡胡思亂想着,就聽君後說:“郡王,你要是喜歡誰就把這耳環送給誰吧?”早有侍人捧着一對翡翠的耳環送上來。

說的那幾個公子都低了頭,平安心想看什麼啊,我剛要擡頭被七七殺傷了,現在叫我看,只能看到頭頂心了,還好我剛纔偷看了幾眼,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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