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仙子一躍而下,她的身法極爲飄逸,
並不像雲蕖那般一進入此地,身上的仙道法力便被鎮壓發揮不出來。
她輕輕落地,神情悲憫,
進入此地之後,身上那種怨毒的情緒似乎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是被此地的特殊力量淨化,還是將這種情緒深藏於心底之間,絲毫不敢顯露出來。
她進來之後,雙手恭敬的行禮,口中輕輕的說出一種最古老的語言。
這種語言與當世諸天萬界之中任何一種語言都不一樣,極爲古老,音節也十分的晦澀。
可她說出來之後,周圍的石像頓時光芒大作,一尊尊石像復甦,緩緩的睜開雙眼,
其中有一些宏大的力量便飄落出來,落在這女魔頭明溪仙子身上。
此時她神情悲憫,手捏蓮花印,彷彿一尊救世渡人的女仙,寶相莊嚴,根本沒有那在金風島上吃人的兇狠模樣,
這是一門古老的秘術,可以將自己的心神徹底的分離,
當然持續的時間不長。
因爲這世上有一種神通叫做他心通,可以察覺你心中所想,
在這種神通面前,你任何一個念頭只要稍微流露出來,就會被人捕捉到,
因此這修成白骨妙相的西方教強者此時修煉的這種秘術正是應對他心通。
也正是因此,她才獲得了這些西方教古老神像的饋贈,被誤認爲是流傳在世間的傳人。
總之是靠着這些相熟的氣息將這些周圍異常的力量吸收於體內。
她的氣息緩緩的恢復,身上那種道傷也逐漸的消失不見。
她全力煉化,雙眸之中的殘留的五色毫光,那太陽神針是仙家法寶,功效十分簡單,而且十分的隱蔽,
可是因爲簡單,所以極爲強大,專心針對眼眸的時候,除了戮目珠,尋常法寶還真的難以與它媲美。
此時她接受這些饋贈,口中不停的念出那種古老的語言,溝通周圍的這些神像,
很快她便進入入定的狀態,盤膝而坐,身下浮現一朵蓮花,手上也捏着法印,表情十分的悲憫。
過去許久,她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已經將體內的傷勢全部在煉化,整個境界重新梳理一遍。
只不過先前在此地得到的饋贈極大,讓她的元神與肉身更加的契合,此時卻被李言初與雲蕖聯手壞掉。
主要是那心魔劫控制她的心神,一時間她也分辨不出是當初煉化明溪仙子的殘魂不夠乾淨,還是說自己生出了心魔,一時間難以自已。
此時她腦海中隱隱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只是被她以大神通壓制下去。
西方教的強者對於壓制心魔有獨到的經驗,只不過他們修煉的功法似乎也更容易誕生心魔,
也可以說是有利有弊。
此時她接觸這處古老的遺蹟,將自己的道傷全部煉化,雙眸也煥發光芒。
在那五色毫光徹底散去,她依舊未曾露出任何兇狠的表情,心境十分平和,沒有生出絲毫的波瀾。
她準備在此地修煉一段時間,將肉身元神契合的問題徹底解決,隨後再離去。
此時的明溪仙子八風不動,不受外物所侵,彷彿入定老僧一般,
只不過很快外面就傳來破空之聲,有人下來。
明溪仙子便從入定狀態狀態醒來。
她修煉的大道與此大道契合,不會影響實力。
她用神識探了出去,發現是一位戴着青銅面具的神秘人物,臉上的面具與周身似乎融爲一體,無法看清面容。
而且令人驚訝的是,以李言初修爲,在此地也是憑藉肉身直接跳了下來,無法對應,無法御空飛行。
可這人卻忽然飛了下來,明熙仙子心中一驚,立刻捏了一個隱身法術藏身於一旁,將身上的氣息全部收斂。
此時的她與周圍的環境完美的融合,藏身在一處石像之後。
戴着青銅面具的神秘人物下來之後,便來到那尊最大的石像之前。
他先是取出了一個巨大的香爐,隨後便如法炮製,在每一尊石像之前都取出了香燭,放在他們的面前。
只不過當他來到被李言初打碎的石像之前,忍不住愣了一下,喃喃自語:“有人來到此地?”
他只是停了片刻就繼續開始佈置香爐。
將這些香爐全部佈置完成之後,又取出香火,不厭其煩的一根一根插了進去。
隨後一根根香忽然被點燃。
這戴着青銅面具的高手恭敬的對着那尊最大的神像參拜。
跪拜是講究姿勢的,他這種姿勢是標準的朝聖姿勢,而且極爲古老。
讓隱身在一旁的明溪仙子忍不住心中生起波瀾。
這位戴着青銅面具的神秘人還未開口,忽然轉頭,冷喝了一聲,
“什麼人在那裡!”
明溪仙子眉毛一揚,
方纔自己有些驚訝他的行爲,一瞬間心境產生了破綻,與周圍的環境並不是那麼的完美的統一,竟然立刻便被此人捕捉到。
“這人好敏銳的神念!”
明溪仙子心中浮現這個念頭。
只見一道流光撲空而來,那戴着青銅面具的神秘高手已經一掌向她拍了過來!
這一掌之中蘊含三千六百種變化,每種變化又有三十六種小變化,乃是天罡之數。
不僅如此,一掌印了下來,明溪仙子的耳邊還有龍吟之聲響起,
有九條天龍浮現,盤旋着飛了下來,十分的神武!
她心中一驚,立刻一掌轟了上去!
她施展的是蓮花手印,
蓮花手印是西方教的傳承,極爲霸道。
二者的神通碰在一處,
轟隆一聲巨響!
蓮花仙子的身軀一震。
她本就是剛剛煉化道傷,修爲還未恢復巔峰,此時極爲驚訝。
“你是什麼人?”
明溪仙子問道。
這人能夠在此地不受任何影響,證明他也修煉了西方教的功法,不然的話絕對會被鎮壓。
這戴着面具的青銅人冷冷的說道:“你又是什麼人?”
兩人之間有些沉默。
經過方纔那一招,互相都有些忌憚。
戴着青銅面具的高手也看出這女子施展的是西方教的蓮花印,而且練得還十分的精深。
既然無話可說,二人便立刻動手!
戴着青銅面具的高手祭起一道青光,這青光在空中幻化出萬千銀絲,彷彿一張大網一樣將他籠罩。
明溪仙子屈指輕彈,一道道流光破空而去,彷彿鋒利的劍氣一般。
這些凌厲的劍氣貫穿銀絲,發生碰撞,
剎那之間,火星四濺!
二人之間竟然彷彿生出一片火海!
這是二人神通碰撞引發的可怕景象。
明溪仙子冷冷道:“既然學了西方教的功法,爲何藏着?”
戴着青銅面具的神秘人冷喝了一聲,現出金身。
西方教追求的是丈六金身,防禦攻擊階段堪稱完美。
在丈六金身的範圍之下,許多攻擊都會被豁免。
此時他祭出金身之後,明溪仙子雖然有些驚訝,可也並不慌亂。
要拼西方教的功法,她絕不弱於任何人。
當年的她辯才無礙,與白蓮童子辯難,引來千萬人圍觀,十日十夜不分勝負,二人各自退去,
這也是當時西方教的一樁盛世。
她雖然修煉的不是智慧的寶相,可是天生的悟性卻是極高。
此時施展各種西方教的妙法與這人對碰在一處,
砰砰砰!
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原本氣息強橫,佔於上風,
可是兩人拼鬥西方教的妙法之後,他卻反而落於下風。
這是因爲此人實力極高,可所學西方教的功法不如明熙仙子精深,理解也不如她深刻。
他輕咦一聲。
“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藏在這裡?”
明溪仙子皺眉,只不過瞬間她就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以爲我的功法是從這裡學的。”
“殊不知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曾被人打碎了身軀,此時或許我也該把被供奉在這裡。”
她心中念頭急轉,手上的神通卻不慢,一道神通轟出,打得神秘高手連連後退!
他的丈六金身練得雖然不錯,可是以明溪仙子的目光來看,還未練到家。
很快便被打的金漆掉落,斑斑駁駁。
這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冷喝了一聲,立刻收了西方教功法。
又是一掌印了過去!
這一掌與方纔那一掌,如出一轍,九條真龍環繞,
龍嘯九重天!
這是一門極爲霸道的神通傳承,來自於仙界,此時從他手中施展出來威力無窮。砰砰砰砰!
明溪仙子被他打的退後數步,地面轟然破裂,難以化解他這種可怕的力量。
她並不認識這門神通,也不知道這男子的身份。
可此時這男子竟然施展出龍嘯九重天,便不再掩飾。
他探手一抓,從虛空中抓出一杆大槍,
這大槍之上有五條真龍環繞,槍桿很粗,由天龍纏繞而成,鱗片筋肉極爲鮮明,五龍纏繞那鋒利的槍尖,
頓時便有一種灼熱的氣息瀰漫出來,
烈日龍槍!
這是一件震山仙器,此時祭了出來,威力無窮。
他在此地供奉這些神像多年,每次來都爲其點上香火,又修煉了西方教的功法得到認可,
因此在此地並不受到鎮壓。
仙道修爲輕鬆的施展出來,恐怖灼熱的罡風掀起,他便殺向了這名女仙!
二人的爭鬥氣勢極爲驚人,
砰砰砰砰砰!
火星四濺!
這女仙手上沒有趁手的兵器,逐漸落於下風。
這名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攻勢愈發凌厲,竟然一槍劃破了明溪仙子手臂上的衣衫,頓時一道血痕浮現,鮮血淋漓!
這女魔頭心中驚訝,這是哪來的高手,竟然如此凌厲?
她不禁有些嘆息,
過去數萬年滄海桑田,自己這位赫赫有名的高手如今未曾恢復境界,接連敗於小輩之手,實在是令人感到心酸!
這名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起初似乎還沒有動殺心,
可接連動用了龍嘯九重天與烈日龍槍之後卻殺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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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法也是極爲霸烈,將這女仙困在其中。
這女仙一個不留神,身上又多了一道傷痕!
她再次將蓮花印祭了出去,將這人逼退,心中有些悲涼。
好不容易在這太康大世界尋到這樣一處寶地,難道就要被人奪走?
她心中有些不甘,立刻催動神通。
只不過此時元神與肉身契合的並不是那麼的完好。
這名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也是一個戰鬥經驗豐富的高手,一眼便看出她其中的破綻,
“你被人打傷了,受的傷不輕。”
“雖然恢復了,可是也並不徹底。”
這男子從容不迫的說道。
他是想試圖用言語來破壞這女魔頭的心境。
他槍勢愈發的霸凌,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之意。
女魔頭心中有些怒火,可是此時卻奈何他不得。
二人再次鬥了許久。
她身上又添了幾處傷痕,終究是嘆息了一聲,化作一道清風逃離此地。
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卻決意殺她,不肯讓她離去,
手中的烈日龍槍化作一道虹光懸停於空中,散發出可怕的仙道法則。
這五龍纏繞的槍身此時彷彿活了過來一般。
這女仙心中生出寒氣,若不是此時肉身與元神契合度不高,絕不會如此的艱難!
她轉過身,祭起神通,迎了上去!
只是那烈日龍槍也撞在她的胸口之上,將她撞的吐血倒飛出去!
隨後烈日龍槍化作原本模樣,再次被那男子握在手中。
他持槍殺來,這女仙趁其不備,雙眸中泛起那種奇怪的光芒,要將他石化。
男子心中一驚,手臂上果然出現石化跡象,逐漸向上。
他立刻施展西方教通功法,催動金身,這才化解了這種可怕的石化之術。
可是此時那女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神秘人心中有些驚訝。
明溪仙子的石化之術,等閒天仙無法抵擋,不然七絕宗宗主也不會沒有反抗之力被她拿下。
可偏偏這神秘人修煉了西方教的丈六金身,正好破此法門,
男子有些驚訝,喃喃自語:“此人我從未見過,竟然也會西方教功法”
他沉吟片刻,竟然沒有離去,而是繼續點燃香線,恭敬的參拜。
“這人掌握西方教的傳承,比我練的還要高深,要麼一直藏在此地,要麼就是西方教的傳人。”
“或者是西方教的強者復甦了過來。”
男子此時心中浮現出這幾個念頭。
只不過方纔在這裡經過一番大戰,他這一次上香,巨大的石像並沒有什麼反饋。
他在這裡站了一個時辰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不過,這些香火之氣倒是全部吸收進去。
這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心中想道:“難道是因爲我打了西方教的人?這人身份還不低,因此這一次我上香叩拜也沒什麼作用。”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該急着動手,不該急着殺人滅口,應該多與這女子聊一聊,或許能從她手中學一些秘法也說不定。
他一時間有點後悔,目光遲疑不定,
最後收起小雨的香爐,對着這地方巨大神像恭敬的拜了三拜,這才轉身離去。
“這一次不成,那我只好再等兩年。”
他心中浮現許多念頭。
之前他也並不會這種功法,而是有一次誤入此地,探索了一番。
以他如今的瞭解,他與尋常人不同,他耐心極高,上一次正好在這等了數年,最後擺下香火,竟然有了迴應,學得秘法,
最後東學一點,西學一點也有了如今的成就。
在此地可以輕易的施展仙道修爲。
對於這些修仙高手來說,三五十年的時光根本不算什麼。
在這裡等上兩年也是平常事情,只不過此人爲了一個看不見的未來竟然甘心在這等這麼長時間,也足見他是一個有大毅力之人。
他剛要離開此地,便見一男一女破空而來。
一個是道士打扮,一個是美貌仙子,看起來倒是天作之合。
這兩人駕雲而來,特意避開了這座石林。
此時懸停於空中,正好與他撞上。
戴着青銅面具的高手此時已經將烈日龍槍收了起來。
見到這一男一女,心中一跳。
今日可真是不順,
上香失敗,
遇到一名掌握西方教神通的女子,
又遇到這兩名來路不明的天仙。
他的修爲強橫,自然看出這二人道行極高。
隨後,那兩人按下雲頭,俊朗道人腰間懸佩長刀,沉聲說道:“閣下可曾見過一個紅衣女子?”
這道長當然正是李言初,他與雲蕖來此探索此地。
沒想到正好遇到一個戴着青銅面具的人。
因此便出言詢問。
此人頭戴面具不算什麼,有的人表面上仙風道骨,可背地裡無惡不作,
反而在這戴面具的高手身上沒有看出什麼血腥氣。
戴着青銅面具的高手沉聲說道:“先前有一個女子在其中,我與她交手,可此時她已經下落不明,我也在尋她。”
年輕道人點了點頭,
“你曾與她交手?如此說來,她是逃掉了。”
這名戴着青銅面具的高手心中一凜,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如此的機敏?”
他是大有身份之人,來此地學這些異種大道,不想讓人得知,因此不以真面目示人。
神秘人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不錯,那女子曾被人打傷,我能勝她也不算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