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陰陽天印靠近之時,六魂幡還有些抵抗,
但在被陰陽天印敲了幾下之後,反而顯得有些平靜,
此時這一道道絲線連接出去,
李言初看了其中一道,很粗,蔓延出去彷彿沒有盡頭,也不知道到底通往何處,
他想順着這根線往上看去,卻被老闆娘阻止,
“不要,這根線粗到這樣,絕不是那老者,不要招惹到一些存在。”
李言初看着這些密密麻麻的線,不禁有些牙疼,
“總不能一條一條的看過去。”
老闆娘仔細的尋了一條線看了過去,
“這條線顏色最爲新鮮,應該是剛連上的。”
李言初順着那條線望了過去,目光似乎透過層層虛空,
他看到一個黑衣青年,這黑衣青年此時手中正拎着一口大盾牌,
這盾牌比他身高還高兩倍,沉重無比,彷彿一堵牆一般,上面佈滿了斑駁血跡,以及一些紅鏽,看起來極爲破舊。
此時這青年面前是一頭頭似人非人的生物,
這些生物氣息涌動,雙眸一片灰白,呈現一股不祥的感覺。
“域外天魔?”
李言初挑了挑眉,
黑衣青年不知道是否同那老者從洞天中離開,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只不過此人給李言初的印象還算不錯,
既然不是那拄拐老者,他便放棄了這道線。
陰陽天印此時放出光芒,一根線微微有些震動,
李言初順着那條線看了過去,發現連接的是一團朦朦朧朧的霧氣,
這霧氣中隱隱有一道人形,可是卻看不真切,不知道身處何地,
李言初也只能模糊的感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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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輕聲道:“此人屏蔽了天機。”
她剛要催動陰陽天印,將這因果顯示的更清楚些,
李言初卻搖了搖頭,雙眸之中泛起神光,
仙法隔垣洞見!
一雙眼眸似乎看透層層虛空,順着那條線直接看穿了這團霧氣……
………………
藏劍洞,
此地原本是一位劍修的修行之地,
大夏時期這劍修也是一品,精通御劍殺伐之術,
不過如今修煉之地,也只留下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物品,
不過即便如此,此地也是一位古老的一品修士的修真洞府,
周圍殘存各種劍陣,劍意。
只不過此時洞府之中,正盤膝坐着一個老者,滿面愁容,
手中有一團黑氣,黑氣中翻騰着六魂幡的信物。
老者眼中透着難以割捨之意,
不論是可以續命的仙藥,還是仙器、仙料,對他來說雖然珍貴,但是比起飛昇的機緣來說卻差了一些,
六魂幡的信物不同,
飛昇仙界之後若將此物交上,便可以給自己謀一個好的出身。
酒館掌櫃說的話沒錯,是應該做個決斷,
原本他也是極有想法的老陰幣,
不然也不會大方的拿出那仙料。
可此事關係到飛昇之後在仙界的處境,老者不能不慎之又慎,
“修煉多年看不透這虛妄,老夫也是有些執念了。”
老者微微嘆了口氣。
驀然!
他有所察覺,彷彿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老者心中一驚,連忙施展神通屏蔽,
“不對,是什麼人盯住了我!”
武道人仙擅長近身搏殺,同等境界堪稱無敵,可是並不精通術法,
此時這老者心生警覺,
他藏這劍修的洞府之中瞞天過海,魚目混珠,
此時在這洞府中感應最爲敏銳。
“不可自亂陣腳,雖有人在找我,但未必尋得到我,還是先靜觀其變。
一旦離了這洞府,他身上屏蔽天機的法力神通便差了許多,
因此老者此時依舊穩穩的坐在此地。
………………
李言初施展隔巖洞見,將周圍的環境掃了一遍,
這法門有些像佛門的天眼通,不過更爲玄妙。
此時心中便已有些大概,
“原來如此。”
這拄着柺杖的老者上次在那古老城鎮之中將他裝於袖中,
作爲大商遺民又一直在興風作浪,
李言初與他之間絕不能和解。
他對老闆娘微微一笑:“終於找到此人,這一次絕不讓他跑掉。”
老闆娘詢問道:“要不要我與你同去?”
李言初搖了搖頭:“不用。”
話音落下,他便化作一道劍光,破空而出,消失在天邊,
如今他的速度極快,很快就憑着那周圍的環境,鎖定了某處,向西北方飛去。
落地之後,他又施展潛淵縮地,隔垣洞見。
雖然花了一些功夫,可是最後還是成功的找到了那處洞府,
“此人境界極高,手段又多,不宜與他纏鬥。”
李言初心中做着計較,手上泛起一道神光,直接施展開壁神通,
從重重禁制中打開一個入口進入其中。
此處劍修的洞府依山而建,極爲隱蔽,
這面帶愁容的老者柺杖已碎,此時雙腿張開,斜坐在地,打量着手中的六魂幡信物,有些不捨。
驀然,他便感受到一股凌厲氣息,
轉身之後,他便看到一個腰間挎着古樸長刀的年輕道人,心中頓時一凜,
“又是你!”
先前他被李言初用青蓮寶色旗震碎身軀,
此時如果脫掉衣服仔細看的話,身軀血肉連接之處還有道道白光透體而出。
他掌心中泛起霹靂雷光,直接向着李言初一掌轟了過去!
在這古劍修的洞府之中,李言初感覺到此中蘊藏的劍氣劍陣,
心念一動,此間劍氣劍陣便爲他所用,
劍道氣運!
鏘鏘!
一道道鋒利的劍氣將這掌印擊碎,
這位大商遺民頓時一愣,
“這是我的洞府,被我祭煉多年,爲何他一來劍陣就叛變!”
此時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許多劍道陣法已然消失不見,
這裡的陣法都是先前的一品劍修所留。
劍修重殺伐輕體魄,殺傷力不比武夫差。
猛的一批。
他有些欽佩當年在此地留下劍陣的劍修,因此並未毀掉這原本的陣法,
並且他在這也要藉着劍修佈下的陣法中流露出的劍意屏蔽天機,
誰想此時竟弄巧成拙,無數道劍氣破空而來,殺向自己!
老者身上光芒一閃,便想離開此地,
李言初手掌心一翻,直接出現一口古樸小鐘!
鐺!
洪鐘大呂過後,老者身形頓時停住,
李言初祭出九龍神火罩,一個黃金色的罩子飛起,
將他的身軀全部籠罩在其中,
老者心中一顫,天人體魄如此強橫也死在九龍神火罩之中,
而他只是二境的陸地仙,更不能抵禦這罩子的神威。
他直接就祭起六魂幡的信物,一枚黑色的小幡化作流光,
與九龍神火罩撞在一處,頓時濃煙滾滾!
隨即他便施展土遁之術,想要向下遁走,
李言初擡手一指,
指地成鋼!
這門神通專克土行術和五行遁術中的土遁。
不僅如此,李言初手上同樣浮現黑色的小幡,
被他祭出之後,光芒萬丈,一股強大的吸引力頓時將老者的那枚小幡吸了過去!
兩枚小幡光芒一強一弱,在一塊兒旋轉,宛如兩條陰陽魚一般。
“你的幡不如我的幡。”
李言初冷笑。
“………………”
老者心中悲憤莫名,一時又驚又怒,
“爲什麼光盯着我一個人!”
九龍神火罩將他籠罩在其中,
這老者來不及抵擋,便被仙火灼燒,身上的衣衫瞬間化爲灰燼,
雖然此人已然看起來已然百歲,老態龍鍾,可身上的肌肉極爲結實,小腹上沒有一絲贅肉,
那老態龍鍾的模樣竟然都是裝出來的。
九龍神火罩之中蘊含仙火,連那尊天人都可以煉死,
老者果斷施展神通,肉身直接炸碎,血肉橫飛,
天魔解體大法!
由於自爆修爲,發揮出比平時強橫許多倍的力量,
竟然在九龍神火罩下撐開一線生機,
轉瞬之間化作一道流光遁走!
這老者此時的修爲強橫至極,可給人的感覺卻是烈火烹油,
彷彿下一刻就要崩盤解體。 李言初隨即跨出一步,化作一道劍光追了上去。
咻咻咻!
兩人在天邊追逐,彷彿兩道赤火流星劃破天空。
李言初再次祭起斬蛟刀,一抹璀璨至極的刀光閃過天空!
這名大商煉氣士感覺到無窮危機,轉身祭起一道神通,顯化出無比渾厚的青銅鼎道象!
九鼎在他身前一字排開,鼎中有磅礴的香火之力涌向天空,
鐺鐺鐺鐺!
刀光瞬間被這九鼎給攔下,此時爆發修爲的老者鬚髮皆張,七竅流血,
流出的血液呈現金黃色,乃是他的本命修爲。
他手上捏着古老的法訣,祭出一口殘刀,
這口刀長不過二尺,渾然一體,不知被什麼東西切斷,
將這口刀祭起之後,周身便籠罩着一層霹靂雷火,
可這刀還未發出,這名大商煉氣士便發出一聲慘叫!
“啊!”
他身上的皮膚寸寸龜裂,直接炸碎,顯得極爲可怖,
這口刀上蘊含的力量讓他承受不住,
下一刻,他的雙眸就變成鎏金色,口鼻之中也開始透出金光,
身上那種可怕的傷勢消失不見,轉瞬間就被修復。
這口刀祭起之後,九尊青銅鼎便消失不見,
李言初手持斬蛟刀感受到這大商煉氣士此時身上的氣息,微微皺眉,
“此人手段倒是不少。”
可此時,李言初卻清晰的感受到老者的意識似乎正在湮滅,刀中有一股極爲強大的氣息正在覺醒,
“奪舍?”
李言初嘴角微微一抽,
老者似乎被這口刀奪舍了!?
“似乎是因爲忌憚此刀,所以才遲遲不肯祭出。”
此時老者此時眼眸呈現流金色,一頭白髮轉爲烏黑,
整個人的身形直接拔高,面容模糊不清,給人的感覺極爲危險。
他從一處古老秘境之中得到此刀,至今未曾參透其中奧秘,
可是卻可以感覺到其中有一個強大的元神,
而且這個斷刀上蘊含可怕的氣息讓他遲遲不敢動用,
但此時生死關頭,這名大商煉氣士只能動用這口斷刀,
可沒想到一瞬間就被控制!
這個刀比他想象的還要邪性,
此時這名大商煉氣士體內透出道道金光,
面容雖然模糊不清,可是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終究還是沒有按耐住,到底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此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下一刻,他便探手向李言初抓來!
一隻大手出現,蘊含着古老禁忌的符文。
李言初祭起斬蛟刀,一刀斬上去!
鏘!
頓時火光四濺!
將這隻蘊含古老禁忌的大手被擋了下來!
此時這人似乎愣了一下。
李言初可以感覺到對方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這人捏起一個法訣,身上那種元神逸散的情況隨即消失,
天魔解體大法,以元神修爲燃燒來提升實力,這是不可逆的一個過程,
因此除了玉石俱焚的時候,沒有人會動用這種神通,
可是卻被這名來路不明的修士給平息了下來,
此時他徹底被金光籠罩,祭起那口斷刀,手指在斷刀上輕輕彈了一下,
李言初祭起九龍神火罩,黃金罩子迅速變大,涌現出漫天仙火,
此時這道人影祭起斷刀便要殺上去,
體內忽然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被他殺了,被你吞了,不都是一樣!”
斷刀內的這個殘破元神也沒有想到,這老者竟然還未湮滅,而且掌握一定的自主權!
“他殺了你,我再殺了他,這筆買賣不好嗎?”
他的語氣極爲淡漠。
此時那老者的聲音響起“聽起來不錯,可是老子他媽不同意!”
這名大商煉氣士此時爆發出一聲怒吼。
下一刻,這道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竟然停了下來,祭起的那口古老短刀也沒有飛出,
被九龍神火罩籠罩在其中,佔據了這名老者元神的神秘人有些動容,
“你有病啊!我即便不奪舍你,你也要死在這道士手中,不如把元神給我,我來爲你報仇。”
老者的嘶吼聲響起:“我更喜歡看你一塊死!”
作爲一名人間絕頂的人物,在即將飛昇機緣即將到來前,
卻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讓他怒不可遏。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還要被一人奪舍!
“即便身死,老夫也不願爲他人做嫁衣!”
這句話的確將他在人間潛伏多年的自私性格顯露無遺。
李言初此時並未理會兩人的對話,繼續催動九龍神火罩,
仙火瀰漫而出,斷刀中的神秘人氣急敗壞,
可是此時已然來不及,片刻之後便被九龍神火罩煉成灰燼,徹底湮滅!
一切都煙消雲散,只有一口斷刀落了下來。
九龍神火罩威力巨大,就算這在世間攪動風雲的大商煉氣士也抵擋不住,
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
飛雲郡府城,此地熱鬧繁華,天生異人的徐大都督,坐鎮飛雲記,
不僅境內匪患極少,連一些外道也是隻能在暗地裡活動,
如今,朝廷設立大理寺分部,派遣高手入駐各州縣府,
一些修行門派與修真世家,也參與此事,魔道修士的生存環境愈發艱難。
飛雲縣府城人口接近70萬,人傑地靈,
關山巷,今日有人在此地購置了一處房產,原本住在那裡的一家糧商有事搬走,宅子空了下來。
近日有一名中年男子通過牙行購買宅子,又買了一些下人婢女,
原本那商人也是風雅之人,宅子中有一個小湖,裡面養着不少鯉魚,
湖心亭中。
那個面帶病容的中年男子身上披着一件大衣,
身邊生着一個火盆,一個面容清麗的美貌婢女在一旁伺候,
這些婢女都是從王夫人那裡買來,經過訓練,善解人意不說,更是極爲善於伺候人。
這宅子一切都有依可查,在官府那裡都是備案的。
宅子的主人姓孫,孫奇,一個平凡的名字。
此時,中年男子正在湖心亭中關於,婢女在一旁侍奉,時不時將魚餌拋入其中,鯉魚爭相會涌出水面,
這湖當初請高人來看過,裡面養的鯉魚也是異種,一年四季都極爲活躍,
而且這湖泊裡從來也不會結冰,倒是頗爲奇異。
名叫孫奇的中年男子雙手攏在袖子中,靠在躺椅上,目光看向錦鯉爭食。
忽然輕疑了一聲。
那名面容清秀的婢女轉身,恭敬的說道:“老爺怎麼了?”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這婢女便安靜的站在一旁,王夫人訓練出來的婢女小廝,價格不菲,
很懂得察言觀色,也給人的感覺也極爲舒服。
中年男子淡淡道:“你先退下,有事我會喊你。”
婢女恭敬道:“是”
轉身離開,腳步輕盈,這些女子儀態身段都經過訓練,
看起來賞心悅目,時常也會被一些大戶人家收入房中,做了外宅。
中年男子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
看向湖中鯉魚,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死了!?”
“算過七次都沒事,他都應該飛昇仙界,但是終究還是死了。”
面帶病容的中年男子在此地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家主,
可是原本在梧桐巷中,只是一個普通的酒館掌櫃,
只有一個名叫趙鑫的夥計。
“本該飛昇仙界的人,命格貴重,上繫於天,可還是沒過這一關”
這種面帶病容的中年男子搖搖頭,
“不該死的死了,不該活的卻活了下來,世間的卦象愈發的亂了。”
先前,他曾經嘗試爲一人卜卦。
那人出自神霄派,疾惡如仇,與他有一面之緣,
雖然命格貴重,可殺氣太重,壞了休息修道之人的清淨福分,
因此,定然慘遭橫死。
果不其然,那神霄派的小道士入南疆杳無音訊,身死道消。
後來中年男子卻發現,如今這小道士從南疆歸來,修爲大成,
反而名動天下,而且他想占卜此事詳情之時,便感覺到天湖模糊,天機模糊至極,
再要往深了占卜,便生出心悸之感。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看向天空。
他有所感應,飛昇機緣半月一月之內將至,
“希望可以順利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