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第一體育這種健身會所的模式,貼合城市白領的需要,隨着生活條件的上升,越來越多的人願意花費時間和金錢,對身體進行投資。
第一體育泉南分店開門營業之後,生意算是不錯,當週末到來前,就有了近400名會員。
不得不說的一件事,其中部分人是因爲受到宣傳營銷和周邊人的影響,纔來這邊充值辦卡,開始的時候可能一週來一次,慢慢的就會變成一個月來一回,很快就會不了了之。
大學城那邊開業幾個月,類似的情況太常見了。
甚至,那種交了錢,一次都不來的,也不算罕見。
退卡是不可能退的,但第一體育算是那種有良心的企業,沒有類似一年或者兩年之類的時間限制,只要會員卡里面有錢,隨時都可以過來。
隨着第一體育健身會所正式開門營業,散打班和防身術班招到不少學員,多多少少都會影響到斜對面的聖起太極拳會所。
那位吳聖起大師專門過來拜會過一次,苑保山接待的他,雙方倒沒有起衝突,畢竟不完全算一個圈子裡的人,只是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
但週末在南郊賓館舉行的省體育臺臺慶酒會上,兩邊坐在同一桌上時,氣氛卻不大好。
因爲都是李東海邀請過來的人,安排就坐的時候,難免被安排在了一起。
兩邊各自五個人,正好湊一桌。
喬衛國隔着宋娜,悄悄指給呂冬看:“冬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太極拳大師,叫吳聖起。”
呂冬忍不住偷偷打量一番,年紀不算大,腦殼有些光禿,很有範的樣子。
散打不少東西都來自於散手或者傳武,可能民間大師比不上專業搞搏擊的,但比普通人能打的肯定不少。
所以,呂冬不會小看人,但這位大師……
怎麼說呢,未免有些過於富態了。
按照他這種純粹業餘人士的理解,力量應該與肌肉有着直接關係。
就像呂冬自個,從小到大出名的力氣大,那是有小時候就跟着七叔練出來的壯實身體做基礎。
“這人很厲害?”宋娜低聲問呂冬:“你看着咋樣?”
呂冬搖頭,實話實說:“咱這種業餘的,看不出來。”
宋娜故意對呂冬擠擠眼睛:“你不是專業的?五毒教……”
呂冬瞪她一眼,胡扯道:“內家高手!”
至於內家拳練出所謂內力這種說法,他是不相信的。
宋娜的關注點迅速轉移,提醒呂冬:“我看到真正的逍遙王了。”
喬衛國好奇:“老杜也來了?”
呂冬順着宋娜的目光看向前面,見到了太東男籃的當家球星,說道:“不是老杜,是打籃球的明星。”
喬衛國立即沒了興趣,目光重新回到吳聖起幾個人身上。
跟上次一樣,他有種強烈的向大師討教的想法。
功夫不都是一次次在實踐中累積提高的嗎?
能從每個大師身上學到一點,累積起來肯定會有巨大收穫。
呂冬和宋娜說了會話,漸漸被旁邊倆人的說話吸引到。
右手邊,苑保山卻跟吳聖起打起嘴仗了。
生意上有競爭,挨着又近,很容易成爲冤家,還是那種很不好解開的類型。
吳聖起端着大師的架子,對苑保山說道:“學武的人都講究光明磊落,做事坦坦蕩蕩,哪有像你們這樣的!”
眼見年齡跟自個相仿的人就開始倚老賣老,苑保山冷笑一聲,反問道:“吳大師,我們做事哪見不得光?”
“你們開店可以,開在我的拳館附近,也沒問題。”吳聖起敲了下桌子:“你們開店之前,是不是該上門拜會一下?這是基本的規矩吧?但你們怎麼做的?不知會一聲就算了,還在我店附近發傳單,習武之人,無規矩不成方圓!”
苑保山自認跟他不是一個圈子的,當然不吃這一套:“吳大師,咱們可是井水不犯河水。”
吳聖起又敲桌子:“做事是不是要有先來後到?後學末進過來,是不是該跟前輩打個招呼?你們這樣咄咄逼人的搶飯碗,放在古代會出大問題!”
苑保山有點叫人帶偏了,好在做了幾個月買賣,多少有所得:“古代是古代,現在是現在,不可一概而論!”
“就是你們這些人,不遵守老祖宗傳來下的規矩,把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全都丟了!”吳聖起仗着有大師的名號,很習慣以勢壓人:“咱們老祖宗傳下來多少瑰寶?不夠你們折騰?非得弄些西洋玩意!”
千斤重擔跟不要錢一樣,呼呼的往人頭上壓:“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這是崇洋媚外,數典忘宗,老祖宗們看到你們今天這樣,棺材蓋子都壓不住!”
這數落人的話,不帶一個髒字,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苑保山是個練散打的,講究的是拳腳,不像吳聖起這樣的大師,很多功夫都在嘴皮子上,薄嘴脣上下一翻,理全在他這邊。
一時間,苑保山竟然叫吳聖起說得啞口無言。
吳聖起還沒完,能說會道:“你說說,你們做的這事,對得起咱們的傳統?往上數數,對得起老祖宗?咱們練武的,傳授的不止是武,還有道!你懂不懂道是什麼?不懂就要學!摸摸你的良心,你做的這事對嗎?做的叫人事?你的武道在哪裡?”
一番話說下來,苑保山完全跟不上節奏。
但他終究聽懂了,這位大師嘴裡說着傳統,說着仁義道德,卻不帶一個髒字的諷刺人。
論起耍嘴皮子,十個苑保山也不是吳聖起的對手。
所以,苑保山的肌肉不停跳。
呂冬聽得明白,看得清楚,連忙拿起茶壺,給苑保山倒了一杯水:“苑老師,喝口水。”
他這一打岔,苑保山壓住了氣,畢竟三十多歲的人了,各種場合經歷的也不少,連忙端起杯子喝水。
呂冬覺得,兩邊沒必要這樣,犯不着,說道:“這位吳大師,第一體育主要是做健身,散打只是其中一小塊,你們拳館教授的是傳統武術,咱們根本不是一個行業,完全能共存。現代商業社會,市場非常大!”
吳聖起端起茶杯,很有大師範的喝了口水,慢悠悠問道:“你是苑保山的徒弟?”
這麼說倒也沒錯,畢竟呂冬跟着苑保山練散打都一年多了,當即說道:“苑老師是我的散打老師。”
吳聖起立即端起架子:“我跟你老師說話,有你一個小輩說話的份?你懂不懂尊師重道?還是說你老師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沒交給你……”
這人嘴皮子是真厲害,巴拉巴拉一大串話吐出來,呂冬就變成個不尊重師長的混賬玩意了。
呂冬沒上火,宋娜急了,哪有這麼當面說人的?說的還是她男朋友!
宋娜可不是啥溫良淑女,從小在山裡野大的,初中起就當體育生,這時拿起茶杯就想潑人,但想到場合不對,終究還是忍了一下。
主要是,苑保山接話了:“吳大師,按你所說,咱們都是練武的,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呂冬接話,是爲幫他苑保山出頭,苑保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呂冬叫人這麼譏諷。
況且,這是大老闆。
吳聖起拎不清楚,他不能拎不清。
“你?”吳聖起冷笑:“你不夠格。”
旁邊有個壯實青年接話道:“想挑戰我師父?先過我這一關!”
這邊聲音有點高,主辦方有人注意到了,負責這邊的人,是李東海的助理,趕緊的過來,說道:“幾位,幾位!你們都是臺裡的貴賓!以和爲貴,以和爲貴!”
話說說可以,總不能在這種地方開仗,呂冬安撫宋娜和苑保山。
另一邊,那位叫李興建的助理頭腦活泛,不知道跟吳聖起等人說了什麼話,吳聖起一行人換了張桌子就坐。
李興建安排那幾個人,又過來對呂冬等人連連道歉:“抱歉,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工作沒做好,各位見諒!”
人家道歉很有誠意,呂冬笑了笑:“沒關係。”
這事不至於怨到主辦方頭上。
李興建這邊道過歉,又跑吳聖起一邊說好話,倒是盡心盡責。
苑保山很不好意思:“呂冬,對不住,把你牽扯進來。”
呂冬擺擺手:“沒關係,那人說的是咱們第一體育,我總不能幹看着。”
喬衛國說道:“沒想到大師就這種德性!”
“就他,還大師?”宋娜說句大實話:“你們看他,一身肥肉,這種人是武學大師,你們相信嗎?”
最早認識喬衛國時,喬衛國雖然瘦的像猴,但身上也都是常年鍛鍊的肌肉。
就這樣,連呂冬一拳都撐不住。
呂冬隨口扯一句:“大師被人捧多了,都在上面飄着,飄的時間久了,沒本事的也會認爲自個有真本事。”
如果這位大師像喬衛國或者苑保山這種肌肉體型,說不定是個實戰高手。
但這種富態體型,真的不好說。
喬衛國這時又說道:“冬子,老師,要是大師非要跟我們練練,讓我上行不?我想跟大師討教。”
不遠處,安撫好兩幫人的李興建來到人少的地方,找張椅子坐下,先喘口氣。
現在這年代,掏錢的都是大爺,像體育臺這種新臺小臺,不好隨便輕易得罪客戶。
何況,兩邊都不大簡單。
那個第一體育,上次跟着領導也是本家叔去過,一看就很有錢的樣子。
吳聖起屬於在省武術協會掛了號的人,在泉南武術圈子裡名氣極大,年紀不算大,卻是公認的太極大師。
這兩邊要是打起來……
想到這裡,李興建突然冒出來個念頭,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