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練峨眉在萍山之巔出掌之時,便提前放了聞人清苒下山搭救宮紫玄。
不過,雖然佛劍分說如期窺得瀚海地形,北域與中原損失還是不小。除了北辰皇朝的死傷不論,四雅雜詩郎亦然未曾逃過不幸,得聞噩耗的圓兒,立即悲急鬧着要去報仇。
只是佛劍大師另有要務,阿九又不肯見慕少艾,獨自去了落日煙。沒有合適的人選安撫,無奈之下,聞人然只有先讓自家女兒去順毛。
而在了無之境,聞人然亦未保持太多防備。之前玩笑之言本想讓慕少艾舒緩一下心情,誰知聞人然一時不察,就被楚秀心躡手躡腳摸到了背後。
“咳,小美人要去向大美人告狀……”
搖了搖頭轉身而去,慕少艾忽而足下一頓,嘆息道:“聞人然,吾去看望羽仔,你自己處理罷。對了,多謝你的美酒。”
“慕少艾你沒人性!”
“哈,丫頭都叫我貓阿叔了,你還指望什麼呢?”
知曉聞人然本意讓自己寬心一二,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外人就無參與的必要了。
慕少艾心頭一暖淡笑而去。留在原地的聞人然,卻不得不面對假裝生氣的小姑奶奶。並未急着回頭,聞人然站在原地,心思一轉揹着身問道:“真要告狀?”
шшш⊕ Tтkǎ n⊕ ¢ 〇 “誰讓阿爹說阿孃壞話。”
“我只是和你貓阿叔開玩笑呀。”
“我不管,反正那句話不是好話。”
大致確認了女童所立方位,聞人然反問道:“那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嗯……啊!”
楚秀心低下頭正認真思考着條件,誰知聞人然身形一動,卻已伸出雙手拖着玉頸和膝蓋窩,將人一把橫過來抱在懷裡,道:“好了,小姑奶奶被抓住了,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
“阿爹是壞人。”輕而易舉掙脫開,伸手環住聞人然的脖子,楚秀心說完斜過身一口咬住聞人然肩膀。
“不痛不癢……咬也捨不得咬,我家閨女果然最乖了。圓兒呢?”
“來了一個奇怪的老爺爺把他帶走了。”
“哦,那也好。”
將小小的身體擺正,聞人然輕輕撫摸着秀心的後腦勺道,“在萍山上有想爹嗎?”
“想啊。”
腦袋連連輕點在聞人然肩頭,楚秀心往後仰了仰上半身,盯着聞人然眼睛,不高興地說:“但是阿爹肯定沒有想我。”
“誰說的?”
“你和貓阿叔談美人。”
“……好啦,好啦,爹剛纔是在和你少艾叔叔開玩笑。”
見楚秀心還是抓住之前那句話不放,聞人然說完就在女兒右臉親了一下,望着她不好意思地捂住紅通通的臉頰,湊趣道:“這樣是不是就夠想了?”
“哼。”
擺平了鬧情緒的閨女,聞人然將人放下牽着白嫩的小手,問:“除了誅魔公事,練雲人私下有什麼關照你的嗎?”
“唔,師尊提醒我,在地面上最好不要全力運功,不然就會像上次那樣,‘噗通’一聲從天上掉下來。”
“這擬聲詞……那和在萍山上比,身體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垂首仔仔細細地兩面比較,楚秀心想完擡起頭,一五一十地回答:“那倒沒有。不過從萍山上下來,總覺得身體外面有層隔膜一樣。修行調息還好,但只要一運勁,五氣就不能貫通呢。”
“有沒有按時吃藥?”
“苦的……但是,阿爹的話我都有聽呀。”
“這才乖。”
了無之境暫時安全,而既與慕少艾提到了羽人非獍和破魔箭的事,聞人然便準備帶着秀心一同前往找尋鹿王。
不過聽見秀心的幾個回答,聞人然還是不免心頭一沉,繼續問道:“對了,兩顆藥有親手交給你師尊?”
“嗯,師尊還讓我向貓阿叔轉達謝意。”
“這樣啊,那你剛剛還把貓阿叔嚇走了?”
雖然慕少艾是躺着也中槍……但是幼時被騙上萍山,多年沒能下來。對一個小孩子來說,真沒怨念那是沒可能的。楚秀心噎了一下下,隨即扭過頭去。
“唔,誰讓貓阿叔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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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陽普照,青翠林木圍繞晶瑩碧水。水晶湖旁微風陣陣,癡人尚未夢醒,獨坐湖畔默默等待。
又因嘴賤壞了燕歸人的興致,而被趕出來得蝴蝶君,捧着斷了弦得月琴,一副愛情專家的模樣道:“雖然這種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癡人做夢到了最後,也不過執迷不悟而已。”
“所以說,你究竟行不行啊?”
正面與聞人然父女相遇,蝴蝶君一捂胸口到:“突然跳出來,本蝶還以爲半路遇到鬼。”
“真要是鬼,恐怕就被你砍了。公孫月呢?”
“在陰川。”
一想到色無極就頭大非常,更何況還有章袤君的毒舌伺候。如今的陰川蝴蝶谷,實在不是人能待得地方……
腦中這樣吐槽着,蝴蝶君一瞟聞人然,話題偏了十萬八千里:“等我和阿月仔生了小孩,肯定比你女兒好看。”
“必須是個男的,而且註定媳婦臉。”
“聞人然你……你…你啊!”
一句話反殺加補刀,聞人然得意非常道:“拿我開玩笑沒關係,但是敢拿秀心開玩笑,我讓蝴蝶君你悽慘無比。”
“男人的眉角!”
“男人?男人和你沒關係……裡面那人狀態怎樣?”
不想再和蝴蝶君扯皮浪費時間,聞人然望向林道盡頭的湖邊,問道:“最近還有沒有其他人來過?”
“哼,他和我是一種人,只是他比我更瘋。至於外人,之前除了同時來的一男一女,似乎沒其他人了。”
聞人然若有所思道:“哦,那別急,馬上就會有人來治他。”
“真的假的?”
“噓……小聲一點,就是你說得那一男一女啦。”
之前走了一趟悟明峰,沒見着泊寒波與斷雁西風。剛巧對燕歸人很感興趣又是順路,聞人然父女倆便索性來了水晶湖。
蝴蝶君見聞人然說得肯定,略微有些好奇會有誰來說服燕歸人,便自顧自地坐在路邊修理起月琴來。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等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聽見隆隆震動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驀然,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名神態疏朗的中年人,只是眼中不時閃現過的無奈,顯現其並不似表面一般的輕鬆。當然,拖着數噸重的純金棺材,是個人也沒法輕鬆。不過以鹿王的高深修爲,他的煩惱顯然不在金棺之上。
而因走在頭前那位英姿颯爽的女子……
“喲,沒想到咱們來一趟,吸引了這麼多人注意。”
再往前,便進入了燕歸人能可察覺的範圍。泊寒波解下背上的麻繩,撣去兩肩灰塵理了理衣袖,道:“小妹,看來大哥的辦法應該不錯,你認爲呢?”
“要說真心話,我怕評論之後,會打擊到你。”容情幹練、神態直爽的斷雁西風,斜視了自家兄長一眼,毫不避諱外人在場,乾脆答道。
“你就這麼不肯給我面子?拖金棺拖這麼遠路程,你兄長我很累哎。”
“又不用你入棺……要不我代勞,你去睡棺材?”
對自家這位小妹,泊寒波完全沒轍,只得搖頭嘆氣:“反正我是說不過你。西風啊,到了地方你是不是該躺進去了?”
完全不能理解這兩人在說些什麼,蝴蝶君不禁吐槽出聲:“拖一副棺材跑這麼遠,是準備替自己收屍了嗎?”
自己能吐槽調侃兄長泊寒波,不代表外人也可以。口齒伶俐不讓旁人,斷雁西風立即就和蝴蝶君鬥起嘴來。
“正事還沒辦,自己人就先內訌,難啊。”
眼見此情此景,泊寒波亦只有搖頭不已,走向站在樹蔭下的聞人然,嘆息道:“刀法沒練到家,整天愛打抱不平。爲了舍妹的終生大事,我可是成天操碎了心。”
聞人然頗感好笑地指了指水晶湖道:“裡面那位說不定就是良配哦?”
“喂,我可是一直屬意羽仔。不要以爲你和慕老頭很熟悉,就可以隨便拉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