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岫嶙峋不曾得到迴應,天策真龍已在不及反應的瞬間拉近距離,向着聞人然轟出一記剛猛無儔的拳勁。
心爲探底,聞人然不做絲毫閃躲,運氣出掌互換真龍一拳。拳掌各自命中對方剎那,兩人身周天地靈氣,竟似由氣轉液,須臾固化成鏡,折射耀目光彩。
沉掌拍肩,保甲護體,七星加身,天策真龍穩穩不動,彷彿將一切攻擊盡數吸納。
反觀聞人然,重拳透胸,佛魔之力同時運轉,身泛金紅之色,疾速轉化真龍星力,身後百丈大地碎裂如潮,盡卸無形。
拳落處雖無受傷之像,卻也隱隱作痛。硬受一招揣測天策真龍目前狀態,聞人然大致內心有數。
而今七星入體未全,天策真龍體內星力仍在不斷攀漲。與此同時,他之身軀卻也不斷受到破壞。若是如此,拖到天策真龍撐持不住,問題應當不大。
“這尾龍看起來很厲害喲,嗡嗡嗡打得過嗎?”
身感壓迫非常,遠遠避開兩人,百岫嶙峋在視線之內找到一塊大石,捧着裝有菩提弓的寶匣,穩坐高臺看起熱鬧,自言自語着。
只是隨着狂暴星力不斷回涌匯聚,受到天策真龍嗜血狂氣影響,山鬼縱使離得很遠,未過多久身上便開始生出不對之兆。
星力澎湃無邊無際,山鬼被其所籠罩,頓時一抹揮之不去暴虐鮮紅,逐漸浮上雙眼。
腦中殺念翻騰,百岫嶙峋頭疼不已地左右晃着腦袋,手中折桂令上紅霞瞬漲,再難抑制騰上心頭的殺性。捧在手掌的寶匣失力掉落,卻過半空中打開,菩提弓半懸不墜,流光閃爍,異彩奪目。
“枿坐雲遊觀世情,一葉菩提,落聲入耳聽。冥濛山頭夜雨急,山後曙天青。”
就在百岫嶙峋忍之不住,意欲介入兩邊戰況之時,天際突然雲開霧散,一抹金輝照耀而下。漫天金葉飄落,雲霓託身而動,定光梭羅燦然法華不息,頭生鹿角的玉菩提,就那麼隨意地出現在百岫嶙峋身側。
“菩提弓須得抓緊,不能把它弄掉了。”
溫聲慢語中,地上的寶匣自行裝好菩提弓,穩穩飄落玉菩提之手。
“玉老禿,又是你!”
分毫遲疑也無,折桂令上血霧瀰漫,揮手就是狠厲刀招。眼前佛者身影,分不清虛實深淺,但對暫失理智的百岫嶙峋而言,玉菩提此刻無疑是最令他厭惡的對象。
“你還是這般急躁。”
任由折桂令隨着百岫嶙峋,一同穿破身軀。誰知山鬼與刀,卻如命中虛影一般,直接透體而過,不留點痕。
玉菩提淺淺淡笑,定光梭羅輕輕觸地,忽來一陣白霧繚繞,籠罩住場間四個人。待得雲霧散去,由外再看,內中卻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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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莫名其妙被轉移到一片無邊雲海之上,仿若置身夢境一般。聞人然一時詫異,狂怒中的天策真龍卻無絲毫遲疑,掌間天龍化影盤旋,無情命中對手胸腹。
匆忙應招,聞人然拔身速退,雖未受到傷害,亦被天策真龍搶得上風,難有時間猜測其他。
另外一邊,佛者與山鬼對立不變,但玉菩提身形較之方纔,卻已黯淡許多。
躲過百岫嶙峋數擊,玉菩提雙眼若有所思,再轉定光梭羅,幾人身影瞬間再轉,百岫嶙峋一刀急落,竟是砍向天策真龍,卻被天策真龍隨意一擊擋開。
壓下心頭無解錯愕,聞人然望着身前黯淡至極的虛影,疑聲問道:“大師是?”
“唯識·玉菩提。”
雖說心中早有猜測,但聽清聖佛者親口說出,聞人然還是免不了吃了一驚。
畢竟按照聞人然的記憶,玉菩提根本不該出現這個時期。不過所謂的既定歸程早已不存,聞人然微吃一驚之後,亦就點頭定下心來。
回首再看百岫嶙峋與天策真龍戰圈,百岫嶙峋雖然擋得勉強,不過沒有絲毫力竭之像,卻是大大超出聞人然預料。
“你很奇怪,爲什麼山鬼能暫時牽制住七星歸體的天策真龍?”
“有一些。”
全知全能這種事,聞人然從不指望。至少關於百岫嶙峋,聞人然肯定沒眼前人知道的清楚。
“剩下的時間足夠,坐下來慢慢談罷。”
揮手白雲成桌椅,玉菩提安然坐定,淡笑伸手相邀。估算着百岫嶙峋一時無礙,聞人然亦就神色凝重地依言落座。
“不必擔心,天策真龍得到的是無邊星力,但七星的暴虐狂殺,同樣是山鬼最好的助力。只要星力回籠的過程未斷,他就不會陷入險境。”
自覺身側之人不會誑言欺騙,可總歸有些放心不下,聞人然點頭便問:“大師究竟想說什麼?”
“在那之前,你先該知道的是,苦境名山大川不可計數,爲何偏偏在一處名不見經傳的蕭山,產生了山神與山鬼。”
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被人提及,聞人然頓時錯愕經心,脫口而出問道:“難道不是受大師所點化麼?”
“不算全是。蕭山地處荒郊,周遭環境惡劣,血樹環生。但究其根底,苦境同樣不缺窮山惡土,山鬼的意外出現,卻是牽扯到另外一樁過往秘聞。”
句句聲聲,久遠前塵不斷入耳,明明身軀已經逐漸化成虛像,玉菩提仍是不緊不慢地說了半個時辰,纔到盡頭:“本來山神山鬼相互牽絆,百岫嶙峋受到禁錮難以成事,卻不曾想過竟會另生變數。”
將諸多本不知曉的苦境秘辛細作消化,沉默半晌之後,聞人然皺起眉頭,大感爲難地嘆道:“所以說,我讓沐靈山與百岫嶙峋分開是做錯了?”
“非也,世間事一飲一啄,自有其因果。蕭山山靈承你前因,是有現下之果。雖是一體雙魂,可沐靈山之善性,並非百岫嶙峋之善性。當下沐靈山迷惘仍存,但在他提前進行個人修行之後,百岫嶙峋自由解脫,未有半點拘束,迴歸山靈本真,更受善行善言薰陶,一點善根已種。若非久遠閻王算計,易受極端殺戮血氣影響,山鬼竟不會肆意動殺。如此一來,反是超過吾之預期。”
聞言心神稍疏,聞人然轉而問道:“那我該怎樣做?”
“苦境災劫不斷,此時黑月之事思之無益,當下吾亦僅能設法帶走天策真龍。”
留在菩提弓上的一點靈識逐漸削弱消散,玉菩提身軀漸轉虛浮不定,站起身說道:“百岫嶙峋雖能吸收血戮、狂暴等暗面情感化爲力量,但天策真龍身爲人類,軀體無法承受七星之力。若不能設法削弱天策真龍體內星力,他仍避不了爆體而亡的結果。”
“難道非用銀箭瀉盡天策真龍星力不可?”
“七星確實留之不得,瀉盡卻也未必然。”
佛者心中早有決意,玉菩提掌間定光梭羅金芒陡然大盛,溫聲道:“此身力有未逮,尚需你助吾一程,之後吾會帶走天策真龍。”
“份所當爲之事,那吸收了七星狂恨的百岫嶙峋呢?”
“菩提弓上最後一點靈識,抵消不該屬於山靈的暴虐魔性。再往後一切,就得拜託你了。”
“晚輩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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