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力縈繞在心魔身身周,與地獄道之內的各種怨念殺念互相影響,演化爲更爲嚴厲的劫氣。
時而如同庚金鋒刃一樣,直欲將人撕裂,時而又如同萬古冰霜,要將人凍殺,時而又如同腐爛千萬年之久的淤泥,惡臭難聞,腥臭撲鼻。
各種異力繚繞之下,心魔身恪守本心,淡然處之,不爲所動,靜靜地等候一應變化。
在吳毅渡劫的同時,地獄道之外,輪迴轉生蓮默默地觀察着吳毅,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阻止吳毅。
若是她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完全能夠將吳毅的晉升過程打斷,乃至於將吳毅擊殺。
不過對於她而言,真正的對手並非是吳毅,吳毅在她眼中,不過是一道傀儡一樣的存在罷了,並不看重。
吳毅的生死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那枚與她相伴相生的蓮子的未來。
和吳毅猜想一般,輪迴轉生蓮出生以來便身懷造化生機,與之對應的,便是她這位伴生者身懷毀滅之力。
世界在上升的時候,輪迴轉生蓮得以顯化成靈,而隨着上界上升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劫氣怨念等諸多天地惡念會催生她的伴生者。
有天地大運在背後支撐,輪迴轉生蓮奈何不得自己的這位伴生者,至少不可能像擊殺吳毅一樣毀滅那枚蓮子。
除非等到天地劫氣逐日下降,歸於虛無,方纔有那麼一絲希望湮滅之。是的,也僅僅是希望而已,一旦那蓮子長成,完全可以遊走諸天,天下之大,以其身份,何處不可去得。
眼下吳毅與蓮子建立起聯繫來,某種程度上而言,其實是一件好事,至少輪迴轉生蓮能夠就此確定蓮子的位置,若是將吳毅給擊殺了,那蓮子蟄伏下去,下一次再見,說不定就難以掌控了。
當輪迴轉生蓮在心中思索的時候,另一邊,吳毅已經開始正式渡劫了,無盡業火惡念化作惡鬼千重,由內而外,又由外而內,在啃噬精氣,也在消磨魂靈。
若是在外界,不可能會有這般惡鬼出現,因爲沒有這麼多的惡念存在,但是在這地獄道內,情形可不相同。
惡鬼的主體是業力,也就是之前吳毅一縷惡念造成的惡果,業力無法以法力消除之,心魔身可沒有修習佛門法門,眼下基本上都是靠本源泯滅之。
也就是依靠着劫蓮,整個大極王朝的劫氣在源源不斷地彌補吳毅消逝的精氣,心魔身才得以堅持下來,不然萬鬼噬心,精氣如同泄洪一樣,便是仙人也要死於非命。
有劫蓮彌補精氣損耗雖然不假,但是萬鬼噬心的痛苦還是無法消弭之,屏蔽五感之法全無用處,那是超越五感的痛苦,來自於靈魂深處。
起初心魔身被啃噬地靈機散亂,身子搖搖欲墜,一身陰氣暗淡虛浮,好像一陣風就要吹走。
但是適應過後,也慢慢忍受住了這點痛苦,在心中一遍遍地重複自己的誓言,“此物不詳,願以一生渡化之,使之不爲害天地。”
業力實爲自己招引而來,怨不得別人,既然如此,承受一些苦難又如何呢?
心魔身以自身本源溫養這些貪婪無度的惡鬼,惡鬼是惡鬼,同時也是餓鬼,他們將吳毅的精氣吞噬之後,並不會真的得以壯大自己,或是口小腹大,精氣不入,或是口大腹小,吞噬地多了,自爆而亡。
一隻只惡鬼炸裂在吳毅身周,化爲腥風血雨,諸多業力也隨之漸漸消散。與業力消散相伴隨的,是劫蓮一點點鋪展開來,劫火蔓延開來,將附近諸多邪祟一焚而盡。
時間悠悠,在惡鬼的啃噬之下,即便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苦,吳毅都已經對此麻木了,又哪裡會有餘力去思索如今何時呢?
吳毅只是看見身邊的惡鬼一隻只地出現,又一隻只地消失,唯一不變的,便是吳毅淡定的內心了。
惡鬼完成了他們的任務,生因貪婪,死也因貪婪,本就是惡念業力匯聚而成的他們,又哪裡能夠指望他們成長出靈智來呢?
業力與地獄道之內的各種怨念殺念等結合後,不僅僅是化爲萬鬼噬心,之前也提到過,還有森森鋒刃,也有刺骨寒霜,有撲鼻腥臭,也有……
心魔身此刻遭受的磨難,絲毫不會遜色於人身之前在地獄道內不斷輪迴時所遭遇的苦難,不過二者之間的區別便在於,心魔身相對自由一些,這條充滿苦難的道路,是他自己選擇的。
不入地獄,則業力永遠不可能消磨乾淨,帶着這一身業力突破,日後心魔數不勝數,不如此刻一搏,將業力盡數掃清。
吳毅的想法很簡單,但是也足夠有效,隨着時間推移,業力逐漸減少,最開始嘶吼不絕,目露血光的惡鬼幾乎都被心魔身磅礴精氣給撐死了。
外間的輪迴轉生蓮見此一幕,什麼也沒有說,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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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磅礴的業力,不要說太初仙人了,便是太乙上仙,很有可能也會提早迎來自己的三災五劫,吳毅能夠憑藉自身的底蘊壓服下這次變故,不說大勢已成,但是羽翼漸豐則是事實。
輪迴轉生蓮身形逐漸渙散,也不知去了何地,她不願意去挑戰天地秩序,因爲這是她一直維繫的存在。
心魔身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關頭轉了好幾圈,但是此地是輪迴轉生蓮的道場,自己在她的道場渡劫,要說輪迴轉生蓮一點窺視也沒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吳毅認爲,自己以一身精氣餵養惡鬼,洗滌自身罪惡,於輪迴轉生蓮而言,也是有大利的,她能夠收穫大量的功德,將到手的功德推開,這又是何必呢?
心魔身順利完成了這場劫數,道果圓滿,四方劫氣匯聚而來,在心魔身身體周圍演化出熊熊劫火,焚燒時空。
劫火轉了一圈又一圈,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樣,最後匯聚於正中心的吳毅。
吳毅所在位置,儼然一方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