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鼓聲響起,魏琦卻是臉色大變,慌忙拉住手,說道:“不能夠再走了!這鼓聲是說村寨的首領快死了!”
陳勝眉頭一挑,不解道:“他首腦快死了,關我們什麼事?”
魏琦急道:“大人有所不知!這百越之地,習俗多有怪異。每個地方的習俗都盡不相同。這附近有習俗,凡是族長臨死,族人就會把他的妻妾奴隸,一同殺死殉葬。”頓了頓,魏琦又說道:“加上族長臨死,村寨必然會加進戒備,提防其他勢力的攻打,若我們這時候靠近,必然會被他們當奸細抓起來,後果慘不可言!”魏琦戰戰兢兢,這樣的事情他以前可沒有少碰到,不少不懂百越民衆習俗的貨郎同伴,就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的。
“有這等事情?”陳勝眉頭輕皺了一下,然後說道:“不要緊,他們族長如果是生病垂死,那我可以給他診治一番,說不定還能救回他一條命呢?”
“大人你是說笑吧?”魏琦的聲音有些發顫:“您懂醫術?”魏琦只當陳勝這副打扮,不過掩人耳目而已,哪知道陳勝的醫術也是不賴。
“這個自然。”陳勝淡然一笑,指了指樊跖手中的書寫着“聖手回春”的布條,說道:“還高明着呢。”
村寨用碗口大的木欄圍住,底部還是用石頭堆壘起來的矮牆,看上去甚是堅固。村寨上方,一幟繪着一條似龍似蛇半舊的幡旗在飄揚着,應該是這個村寨的信仰圖騰了。
此事寨子裡面哭號之聲充斥不絕,不過陳勝沒有從這些帶着節奏的哭號聲音裡聽出悲傷的感情,反而這些越人更像是在唱歌一般,把亙古傳承的哭喪歌配合着鼓聲給嚎了出來。聽在陳勝耳裡,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倫不類。
陳勝很難理解這種習俗。但是這百越之地,都是沒有開化的蠻族野人,你還能夠指望他按照儒家的喪禮進行中規中矩的喪葬?根據魏琦的說法,這時候,這村寨的首腦,似乎都還沒有斷氣,還能夠很榮幸地參與的自己的喪禮呢!
“什麼人!”靠近村寨不到百步遠,陳勝已經可以看到了村寨裡面的人羣時候,一根羽箭從一邊隱蔽的地方射了出來,不過這射手的箭術似乎不錯,箭支沒入了三人面前的土地上。這聲呼喝聲自然是用越人的話喊出來的。不過陳勝聽在耳裡卻不算陌生,這越人的土語,跟後世廣東一帶的粵語相差不遠,雖然音節不大一樣,但面前能夠聽懂一二。聽到這聲音,陳勝竟然還有一些親切感。在他原來的時代裡,他是就是廣東人啊,土生土長的“蠻越”人啊!
陳勝心中的親近意思驟生卻忽然如潑上了一盆冷水。因爲從樹木草叢之中,一下子躥出了十來個手持武器、赤腳散發、還**着上半身的漢子。這些漢子個個神情猙獰,臉面和身上都紋着不少刺青,看上去跟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也差不多。
“我們是走方的郎中醫生,路過貴地,沒有惡意!”魏琦連忙喊了起來。他知道越人素來橫蠻,這又是村寨緊張時刻,若不趕緊澄清,這樂子就大了。
陳勝則是眯着眼睛打量了這十幾個漢子。這些漢子個個都是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到一米九的壯漢,膀大腰圓的,看上去就知道戰鬥力不弱。不過這寫傢伙身上的武器卻是簡陋了些,無非就只是一些硬木上面,裝上一塊磨尖的石頭,或者一些石斧,也有一些人手中拿着銅製的銅矛,不過銅矛上鏽跡斑駁,一看就知道有些時日,應該是外來品。不會是土著們自己製造的。陳勝看得眉頭暗皺,雖說越人的冶煉金屬的技術不算高,但是也不會落後才這個樣子,連金屬武器都湊不齊。看樣子,是這個村寨太過於窮苦,才武裝不起比較先進一些的武器。
領頭一個土蠻看了看魏琦,又看了看陳勝和樊跖,心中警惕。他們不怕陳勝和魏琦,但是樊跖這個大塊頭,往旁邊一站,就讓人悚然。雖然樊跖此時一臉的憨笑狀,但是土蠻們知道,一個樊跖,可以橫掃他們好幾個人。
“先你們是郎中?北人?”爲首一人回味着魏琦的話,臉色有些古怪,慢慢走了過來,開口說話。此人長的五大三粗,看上去也有四十歲以上了。體形就比樊跖小一號而已,一臉的粗獷,凶神惡煞。
“不錯。我們是郎中。”陳勝回答着:“從雲夢澤那邊過來的!”陳勝比劃着。
雲夢澤是原先是楚國大澤,就算是南蠻百越,也知道這個地方。
“將他們殺了!”首腦臉色一沉,馬上就吩咐身邊的人。
陳勝微微一愕。這傢伙不按套路來啊!怎麼問名了自己的身份,反而還動了殺機呢?
“貃勝,你想做什麼?”旁邊一人連忙出言阻止了壯漢。“他們是郎中,你怎麼可以殺了他們!”這人個子比較矮小,也不年輕,皮膚有些黝黑但是他的眼神卻帶着一縷凜冽的氣息,似乎對那個叫貃勝的傢伙的行爲有些不滿。
“這些是北人!他們殺了我們多少兄弟姐妹,摧毀了我們多少家園,我爲什麼不能殺了他們?”貃勝狠狠說道:“貊龍,你要是敢阻止我,我就殺了你,老族長已經不行了,我當了族長之後,有你好看!”
“哼,北人?恐怕他們是郎中你纔會動了殺唸吧?摧毀我們家園的不是北人,而是騶無諸手下的那些頭人!你想當族長,戰勝我再說,不然我貃越一族,絕不會讓你當族長!”
陳勝眉頭微蹙,從兩人的對話當中,這兩人似乎往日就有宿怨啊!從兩人的對話當中,似乎還牽涉到了這個村寨爭權上面去了。想不到小小一個蠻族還沒有開化的村寨,竟然也有這等事情,想來陳勝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看來這世間,哪裡都逃不過爭權奪利這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