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李斯雖然與此事有着莫大的關係,卻只是有一部分關係而已。甚至裡李斯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已經被人擺了一道。他更加不清楚,也因爲此事,徹底地改變了他今後的命運。
“陳勝,你給蒙毅打個下手吧,此事由你兩人負責。”皇帝笑了笑,擺手說道:“至於甕季,你救駕有功,朕得好好賞賜你一番,唔,翁仲是你兄弟,他去世之後,爵位是少上造,因沒子嗣而沒有沿襲下去,那現在朕便把他這爵位賜予你。”
“謝皇帝陛下!”聽到皇帝的冊封,不由呆了片刻,才顫聲謝恩。深感這條命賣得太值了。少上造可是秦國軍功爵之中排第十五級。多少人奮鬥一輩子,都爬不到這個位置之上。而皇帝一句話輕描淡寫,便給了他一個如此厚祿的爵位。但甕季真正感動的不是賣命得來的爵位,而是皇帝還念及他兄長的功績。
然而皇帝接着說道:“等你身上的傷養好了,你便到臨洮去,接任你兄長的位置吧。”此言一出,羣臣也不禁動容了。如今的臨洮可不是數年前的臨洮,只有三五七老弱殘兵。臨洮現在駐軍三萬,其中一萬是秦國銳士。可以說,甕季從當蒙恬身邊一名親衛,一天內一舉躍升到了獨擋一面的大將,這種高升速度,連陳勝都難以企及。
蒙恬微微一笑。甕季得到皇帝的賞識,他臉上也是有光彩。而蒙恬更是明白,這是皇帝對北邊胡人準備作戰的先兆。將來自己領軍作戰的時候,手下的大將都是熟悉自己戰法和脾氣的人,那戰可就打得容易一些了。
和甕季一樣拼命的胡不歸和蒙恬,皇帝卻沒有表示要封賞的意思。反而靈珠兒和公子高等人,卻從皇帝那裡得到了不少的封賞。靈珠兒被賞賜了綢緞五十匹,黃金十鎰,並且讓少府酌情給靈珠兒一個名義上的封號。其餘諸人也得到數量不等的賞賜。拿到皇帝賞賜的李申笑得合不上嘴,雖然這點財物李申不看在眼裡,但皇帝的賞賜,可不是誰都能夠拿到的啊!但公子高卻難得的失落。
李申不解,公子高解釋道:“蒙恬、胡不歸、甚至陳勝皇帝都沒有直接給予賞賜和表彰,那是因爲皇帝對他們親熱,表面上的賞賜雖然沒有,但實際上皇帝對他們的信任更深一層,私底下的好處,肯定會更多。
聽完公子高的解釋,李申再也高興不起來。
因爲刺客的事件,皇帝對狩獵大賽的熱情也大爲減少,當即擺駕回宮,而太尉蒙恬也因爲受傷而回府休息。其餘的朝中重員也地各歸其位,處理這一重要事宜。獵場頓時冷清了許多。而平時權力中樞的李斯,在這裡卻顯得有些多餘,被皇帝安排下來,完成這狩獵大賽的其他事宜。
遭遇如此變故的李斯,哪還有什麼心情忙這些事,匆匆走了過場之後,這大賽便算停了下來。出人意料的是,獲得第一名的,竟然是皇帝的三公子將閭。不過將閭打出風頭的將閭卻並不開心,好不容易纔大出風頭一次,卻沒被皇帝關注,心情鬱悶地實在讓人糾結。
而陳勝顧不上身上的傷勢,親自押解着刺客趕回咸陽,找蒙毅商量如何破這一起案子。
蒙毅並不隨衆人出去狩獵,所以皇帝遇刺之事並不清楚。不過這不意味着在獵苑發生的事情就能夠瞞得了他的耳目。皇帝的車駕還沒有回到咸陽,整件事情的發生經過,他已經一目瞭然。
天色剛剛黑的時候,五輛蒙着黑布的馬車被押進了廷尉府的大牢之中。這馬車從獵苑裡開出的時候,對外宣稱是皇帝親自狩到的獵物,運回皇宮交給御廚整治成野味。而實際上知道內幕的人都清楚,籠子裡面關着的是刺殺皇帝的刺客。
當然,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才知道,籠子裡面只有刺客的屍體。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刺客早已經被陳勝安排尼達和展昭等人押回去,交到蒙毅的手中。至於籠子裡的屍體,只有被辨認身份的作用。
一見面,兩人來不及寒暄,便直接進入了正題,陳勝一臉急切問道:“蒙大人,那刺客姓過來沒有?”
蒙毅搖了搖頭,說道:“一直昏迷着呢。”
陳勝“嗯”了一聲。實際上,陳勝不僅僅是把刺客打暈,後來還附加了一點秘藥,讓其昏睡一場。
“我們得做一場戲。”陳勝思忖了片刻,對着蒙毅說道。
“哦?”蒙毅對戲這個字有些難以解釋。不過陳勝也懶得解釋,這個朝代的詞彙可用的實在太少,這些年來他已經很多事情懶得解釋了。
不過當他把計策說出來之後,蒙毅眼前一亮,連聲說道:“好,好!就這麼辦。”
“嘩啦……”一盆冰冷的水潑在了身上,刺客打了一個冷顫,悠悠地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卻發現渾身劇痛無比,手腳更是被沉重的鐐銬鎖着。
“趕緊出來!”一個官差打扮的傢伙,把套在他脖子上的鐵鏈用力一扯,頓時把他從鐵籠裡扯了出來,不由跌坐在地上。他正想開口大罵,卻發現嘴裡被用什麼東西堵住,根本出不了聲。
“趕緊走!”這名刺客被扶起來之後,發現自己的頭上已經被套着一個黑色的罩子,只留眼睛的位置。他眨了眨眼睛,適應了這樣環境之後,卻悚然發現,他的前面有着兩名同伴,和他一樣,身上也被鎖得嚴嚴實實的,其中一人掙扎一下,試圖掙官差,但卻惹來了一頓狂毆,頓時打得老實了。不僅身前,身後也還有一名同伴被鎖住,連他在內,一共有四人被俘了!
“怎麼可能?”刺客微微悚然了片刻,回想起被打暈之前,似乎還有幾個同伴在圍攻甕季,難道全部被俘了?仔細辨認了一下,的確發現了這些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同伴的,心裡不由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