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霽雪初晴。一輛馬車在十餘名從良了的山賊的護送之下,朝着彭城的方向開去。人太多會引人注目,陳勝決定讓這些人分批入城,好減少麻煩。昨晚陳勝清點完了人數之後,發現這羣山賊一共有三十六人,其中年紀最大的是季布,今年只有二十三歲,其餘的都是十八到二十居多,還有幾個人年齡也就只有陳勝田鵬這麼一點年紀。
這夥山賊對陳勝的膽識武技非常佩服,幾盞酒過後,有人詢問其陳勝怎麼識破了衆多山賊的埋伏,又如何輕鬆地解決了那抄後路的同夥,最終還悄無聲息得潛伏到了季布的身旁,一舉將所有人都給制服了。
陳勝淡然一笑。他原來便是特種軍的隨隊軍醫,這種僞裝潛行襲擊的本事,或多或少都學過一些,以隔着幾千年後的技術來對付這些傢伙,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陳勝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將藏匿在後方的傢伙擊暈,還抓了一個傢伙審問了一下,得知了季布的藏匿之地,然後順藤摸瓜給摸到了衆山賊的後面。正好看到季布在指揮着老五,便知此人是匪首,馬上快速靠近來把季布給制服了。
陳勝只是寥寥數句便把事情交代了清楚。但是季布等人卻是驚歎不已,換作他們任何一個,根本都不可能完成這麼一件事情。聽陳勝說完之後,歲陳勝的敬仰又多了幾分。
……
彭城,又名涿鹿,還有一個更爲響亮的古名叫徐州。夏禹治水時,把全國疆域分爲九州,徐州即爲九州之一。當時“徐州”只是作爲一個自然經濟區域的名稱,並無具體劃分政治疆域的細分。而秦國滅魏國,在魏地設立泗水郡,彭城雖然不是泗水郡的治所,但卻地處交通扼要之地,東去便是東海,西連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齊魯。素來是商家彙集和兵家必爭之地。
一路平靜,中午時分,彭城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駕着馬車的季布回頭對着馬車裡面喊道:“老爺、少爺,彭城到了。”如今從良了的季布,把尉繚稱爲老爺,把陳勝和田鵬稱爲少爺。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不過三人也不計較這些,陳勝和田鵬對季布也很客氣,開口就稱季大哥,讓季布受寵若驚,連稱不敢。說完這話,季布又朝着諸位從山裡下來的兄弟喊道:“兄弟們,彭城到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像以前那般頹喪模樣,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山賊麼?”季布罵咧咧的,可是語氣裡卻帶有一絲的笑意。
陳勝探出個頭來,看了看遠處城郭的輪廓,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馬車周圍衣衫襤褸的山賊們,眉頭一皺。這些山賊們的日子也過的太寒磣了點,這冰天雪地的,竟然都還有人身上穿着破爛的夏衣,腳裡穿着草鞋,渾身凍得哆嗦不已。
陳勝當即掏出一個錢袋,交給季布說的:“季大哥,你先騎馬進城,給兄弟們買些衣服出來,不用省錢,儘量讓兄弟們穿得溫暖像樣些。再說這身打扮,恐怕會引來官府的注意。”
季布深以爲然。自家兄弟這身打扮不用看就像流民土匪,別說進城,要是遠遠被官兵發現,恐怕就會有兵丁追過來了。也不客氣,抓起沉甸甸的錢袋,朝着陳勝道謝一聲,將馬車停靠在路邊的一個亭子旁,然後卸下了一匹馬,安上馬鞍,快速朝着彭城的地方飛馳而去。
而其餘山賊也不等陳勝吩咐,就從周圍撿來一些乾柴,在亭子周圍尋了個空地,生火取暖。陳勝見車裡悶滯,也和老師下車,走到了衆人中央坐了下來,和衆人談笑風生,又示意田鵬從車裡拿出肉塊乾糧分發給衆人。
衆山賊一時間難以從山賊變成家丁的身份轉變中適應過來,還好見老爺少爺都不生分,和他們談笑說話,沒有絲毫架子,心裡也舒服很多。漸漸衆人也就多話起來。陳勝還仔細詢問了這些手下當山賊之前家鄉何處,作何營生。得出來的答案自然五花八門。這羣手下之中,除了較爲僻遠的燕國外,原先是韓、趙、魏、楚、齊國人的都有。都是因爲戰爭緣故,家族流離失所最終剩下了這麼一些人,最終因爲季布的緣故,而成爲了同夥。
“篤篤……”一陣奔馬飛馳的聲音從遠處官道傳來,聽聲音就知道至少有二十餘匹以上的駿馬。陳勝站起來一看,便看到一羣駿馬在騎士高超的騎士指揮下,往彭城的方向縱來。馬羣之後,還有數十輛雙轅馬車,馬車上似乎裝滿了貨物,跟在騎士後面,緩緩前進。
隨着這些騎士越來越近,陳勝便發現他們身上的服飾統一,身上還佩戴着武器。發現了陳勝等人的蹤跡之後,這些騎士們馬上勒馬返回,並且發出了警報的聲音。
陳勝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想道:“怎麼,還把我們當山賊了?”不過下到他這一羣手下們昨天都還是山賊的時候,他心中便釋然了。
從良的山賊們,看到這幾十輛大車,眼中都露出了一絲狂熱和興奮來,顯然當慣了山賊之後,這些匪氣要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陳勝連忙“咳咳'咳嗽幾聲,提醒這些傢伙,你們現在可不是山賊了,這點心思還是死了吧。再說了,這商隊裝備精良,豈是你們這些連吃飯家伙都典當了的小山賊們招惹得起的?
不一會,陳勝便發現,遠處的車隊已經停了下來,而那一支騎兵護衛卻殺氣騰騰地折回,往着衆人這邊過來。
陳勝也不理會,知道這是商隊的護衛們小心謹慎,把自己當成了攔路打劫的匪類了。也不想想,這裡距離彭城也就只有幾里路程,哪裡有如此膽大包天的匪人?只要示警,官兵頃刻就會出現,當真不要命了麼?
頃刻之後,近二十餘名騎士便出現在了亭子附近,看到三個服飾華貴的一老兩少坐在一羣衣衫襤褸的人羣裡,也弄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而衆人見這些騎士殺氣騰騰地過來,也紛紛站立起來,將陳勝三人拱衛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