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高眯着眼睛,看着下面花枝招展的四個胡姬,眼裡閃現片片灼熱的眼神。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烏少海可沒有能力弄到這樣的絕色啊!”他笑了笑,說道:“這樣的貨色,連本公子都心動,若是送給陳勝,他會不會拒絕本公子的好意?”臉上再次浮現一抹矜持的笑容,他淡定說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本公子不患無美人,唯獨少可驅馳之英雄而已。區區數萬金,何足道也?”拍了拍桌子,吩咐了幾句,沉寂了好一會的乙號廂房,又開始報出了令人心悸的數字:“乙號廂房,三萬金!”
此言一出,拍賣場霎時間便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之中,然後驟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從兩萬兩千金,直接提升了八千金,這廝不是錢多得沒有地方花了,便是故意擡價,把這四個胡姬的價格擡到一個虛高的位置。
實際上,兩萬金已經是在場有實力參與競拍的貴人們所能夠接受的底線。但竟然有人試圖打破衆人能夠接受的底線,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無數目光掃向乙號廂房,不好達官貴人,大商巨賈的眼神還頗爲不善。但站在廂房前面的管事卻氣場十足,只對着衆人微微拱手,便傲然說道:“我家公子對這四名胡姬甚是喜歡,願意高價購得,還望諸位成全、海涵。”
在場的賓客,大多數都的咸陽頂級圈子裡的人物,一眼便認出這管事的身份,乃公子高府中的典客胡必烈。從胡必烈的語氣裡,衆人哪有聽不出這出重金之人便是素來奢闊的公子高?衆人只得紛紛回禮,表示不敢造次。
或許是公子高的出價過高,又或因爲胡必烈亮出了公子高的招牌,其餘人不得不給公子高面子,四名胡姬的價格,最終止步於三萬金這個價位上。
“公子高可真是有錢啊!”陳勝又嘆了一聲。在之前的拍賣裡,公子高林林總總已經購得了不少貨物和寶物,今晚的消費已近十萬金,這麼一筆龐大的開銷,就算公子高身份顯赫,也無法一下子便能夠拿得出這麼龐大的金錢。陳勝可是知道,皇帝去年要修馳道的時候,可還是在咸陽裡敲詐了不少大商巨賈的錢袋子。
凌素韻卻不以爲意,說道:“公子高的母親乃前魏國公主,嫁入秦國之時,可是攜帶了無數的財貨,這些足以讓公子高大肆揮霍。除此之外,公子高還有烏家和秦國不少鉅商的支持,錢自然不是問題。”
陳勝微微點頭,表示理解。正想感慨幾句的時候,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淩小姐,陳大人,我家公子有請過房一晤,不知兩位意下如何?”胡必烈的聲音,從廂房外面傳了進來。
陳勝和凌素韻對視了一眼,苦笑了一聲,說道:“想不到這傢伙,這麼快便按捺不住想要見我了。”
凌素韻也微微一笑,說道:“反正都是要見面的,早一點和遲一點,也無妨了。”
陳勝輕輕點頭,說道:“不錯。”
“記得說話委婉些,切莫主動得罪了贏高。”剛到咸陽,陳勝便把王賁的兒子打了一頓,若一言不合,再把贏高給揍了,那可還得了。
“我性子沒那麼衝吧?”陳勝淡淡一笑:“放心吧,贏高肯定不是來惹是生非的,說不定還會送你夫君重禮呢。”
“走着瞧。”凌素韻一臉的不信。陳勝支持扶蘇的立場,雖然不多人知道,但像公子高處於權力爭奪的漩渦中心人物,豈能沒有察覺?既然有所察覺,又如何會給陳勝好臉色看,更別談給陳勝送禮了。堂堂一個帝國王子,給一個職位並不算太高的官員送禮,這根本就說不過去啊。
“大人,淩小姐,請。”胡必烈弓微着身子,引兩人前往乙號廂房。從忽必烈走路的姿勢看,陳勝一眼便判斷出來,這是一個武道高手。陳勝自忖沒有把握能夠輕鬆拿下。
“陳大人。”贏高擺足了禮賢下士的姿勢,在廂房門口迎接着陳勝和凌素韻,但這麼一點伎倆,陳勝和凌素韻又如何看不透,倘若贏高真有禮賢下士的氣魄,那還會在自己的廂房裡矜持等候,而是自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跟陳勝套關係了。
光是從這一點,陳勝便判定了贏高光是在氣量上便無法和扶蘇比較。扶蘇當年覺得陳勝將來大有可爲之時,便和陳勝推心置腹,把自己的人生計劃對陳勝全盤托出,讓陳勝自己抉擇,是否要和他一塊奮鬥。
也因如如此,陳勝被扶蘇的胸懷所折服,纔會這麼快便做出了選擇,加入了扶蘇的陣營。
陳勝臉上露出淡定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說道:“二公子,在下有禮了。”贏高的出身高貴,但自身卻無軍功,所以仍然是白丁之身。陳勝以這尋常禮儀待字,也是正常。
贏高微笑點頭,對着凌素韻說道:“有段時間不見淩小姐了,風采更勝往昔。”
“二公子真會說話。”凌素韻淡然一笑。
“不知二公子召陳某前來,所因何事?”陳勝開門見山,一坐下便詢問起來。
“陳大人年少英才,在閩中、嶺南闖出了大好名頭,贏高一直仰慕不已,所以聽聞下人提及陳大人便在隔壁,於是心中好奇,想見識一番這等英雄人物,因此叨擾,還望陳大人莫怪。”之前贏高給陳勝寫過書信,陳勝置之不理,沒有迴應,此刻這事情,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及。
“公子說笑了。”陳勝連忙謙虛道:“勝雖然今天才回到咸陽,但公子賢名,陳勝久在閩中,便已經如雷貫耳。大名鼎鼎的咸陽四大公子,據說便是以二公子爲首。公子事蹟,讓人爲之神往啊。”
聞言,贏高笑容滿面。所謂的咸陽四公子,是時人根據以前大名鼎鼎的戰國四公子的名頭,給了咸陽城裡,四個名氣不小的公子爺取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