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雲風奇怪的是,邋遢道人一身酒氣,衣衫不整,卻沒有遭到客棧小二的阻攔。他們彷彿視而不見一般,任由他在酒樓內閒逛。
眼見他朝自己走來,雲風心中有些忐忑:自己已經幻化了外貌,莫非被他認了出來?
邋遢道人晃悠着走到雲風桌前,一屁股坐下。拿起酒壺大口地喝了口酒,露出滿意的表情。幾息後,他嘴裡含糊地說道:“小兄弟,別來無恙。”
雲風大驚之色,真的被人認了出來。對方只是普通凡人,爲何會識破自己的身份?雲風強做鎮定地道:“道友,我們見過?”
邋遢道人並未答話,他若有深意的一笑,伸手抓了幾顆花生米,扔進嘴裡嚼了起來。
店小二見狀忙跑了過來,對着雲風陪笑道:“客官抱歉,這位道人是本店的恩人。頭腦神志不清,舉止間多有得罪。您這頓酒菜費用全免,本店還會贈送一壺花雕陳釀,希望您莫要怪罪。”
雲風衝他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小二退下後,邋遢道人才低聲說道:“貧道雖然老眼昏花,鼻子卻很是靈敏,你幻化了外貌卻未改變味道,因此……”邋遢道士並未說下去,但云風已知其言下之意。
他幾次嘗試查看老道修爲,均未感覺到任何靈力波動。不過他總覺得眼前的道人籠罩在一層神秘的薄霧中,並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雲風試探問道:“敢問前輩,爲何這個客棧之人也對您如此尊重?”邋遢老道聽他提及這個話題,立刻精神煥發,臉上升起一抹傲然之色。
他正襟危坐,擺出一副高人姿態道:“沒有貧道,就不會有這間客棧。想當年這裡還是一座鬼宅,無人敢接近。鬼宅的主人也就是現在的客棧老闆,請了無數法師也未能解決。幸好我雲遊四海,路過此處,順手幫他除掉惡鬼,纔會有客棧今日的興隆。”
雖然他不知此事是否有誇張成分,但想必邋遢道人也是巧合之下才趕走厲鬼。雲風並不想揭穿,而是露出欽佩之色道:“前輩法力高深,在下佩服。”
這時小二拿上來兩壺上好的花雕酒,分別放到雲風和邋遢道人旁邊。邋遢道人將自己那壺酒灌入隨身攜帶的葫蘆,又毫不客氣地起身拿起雲風那壺酒也倒了進去。
隨後,他對着雲風一笑道:“南家在擺擂臺比武招親,以你的身手,或許可以試試。”說完便晃晃悠悠地朝着客棧外走去。
雲風連日奔波略有疲憊,決定休息一晚後再行動。他在客棧要了一間上房,沉沉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雲風精神大好,身體恢復到巔峰狀態。他漫步在烈日城的街道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修士與凡俗人混在一起。讓雲風有些恍然,一時分不清這裡到底是凡間還是修仙界。
他來到城中最繁華的大街,但見人潮涌動,人們都聚集在一處高臺之外圍觀。
遠望過去,高臺四角分別插着四面大旗,前面的兩面旗子上印着比武招親四個燙金大字,後面的兩面旗子則分別印有一個氣勢恢宏的“南”字。
在擂臺上首中間端坐一人,此人方臉虎目,面貌威嚴,有一種久居高位的氣勢。他應該就是南家族長南天。
在其左前方坐着一個面戴紗巾,眉目清秀的女子。雖然無法看清全貌,但從她微蹙的眉頭來看,似乎心事重重。此女便是南家大小姐,有着煉氣三層修爲的南天之女南落。
在南天右前方坐着一個賊眉鼠眼,尖耳猴腮的中年修士。他看似正襟危坐,卻不時用餘光偷瞄南落,眼中流露出淫邪之色。
此人便是百家派來的客卿土楠,他已經連勝十八場,成爲了守擂人。似乎感受到了雲風目光,他朝雲風這裡看了過來。二人四目相對,都感覺對方似乎刻意隱藏了修爲,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此次比武招親,總計持續百日。擂臺之上兩兩對戰,只要連勝十八場就可以成爲守擂人。守擂人名額總計只有三名,等三名守擂人聚齊,招親擂臺便自動關閉。之後所有的守擂人互相比拼,最終的勝者就可以成爲南家的女婿,迎娶天姿國色的南落小姐。
而普通的攻擂者一般有兩個選擇,一是連贏三場獲得挑戰守擂人資格,挑戰成功則可代替其成爲新的守擂人,不過挑戰失敗後將沒有機會再參加比武招親;二是積累勝場數,成爲守擂人。守擂者一天只可被挑戰一次,生存機率會大大增加。而且一旦成爲守擂人,就算守擂臺失敗,也會被獎勵一大批靈石。
自從土楠成爲守擂人之後,已經連續擊敗數個攻擂者,現在直接挑戰他的人已經越來越少。越來越多的打擂之人都開始選擇積累勝場數,這樣就算輸掉一場,也還有機會繼續參加擂臺,獲得守擂人身份。
此時的擂臺中心,有兩人正在激烈打鬥。他們實力相當,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不過在雲風看來,以他們的修爲都不是那個客卿土楠的對手。
打鬥的兩人中,有一人是陳家族長陳開心僱傭的散修盧弋。他已經連贏十七場,再贏一場便可以成爲守擂人。這樣一來,三個守擂名額會被其他兩大家族佔用兩個。如果他們聯手,就算南家可以獲得最後一個名額,勝出的希望也會非常渺茫。
所以南家不得不背水一戰,派出族中實力最強的子弟前來阻止。這人名叫蔡坤,是南落的遠房表哥。早年南家花大價錢將他送入天衍門,成爲了外門弟子,一身修爲在煉氣七層巔峰。
對手盧弋修爲在煉氣八層,修爲比蔡坤略高。但是他身爲散修,所用武器遠不如宗門弟子蔡坤,因此二人呈旗鼓相當之勢。
臺上的南天族長心中焦急,蔡坤是他最後的底牌,如果輸掉這場比賽,這次比武招親就會成爲家族坍塌的***。
不過令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臺上的盧弋突然連用幾道威力強大的暗器,蔡坤一時躲閃不及,從擂臺上被擊飛了出去。
臺上的主事雖然是南家之人,但是面對如此多的圍觀羣衆,也無法當衆偏袒。只能硬着頭皮宣佈盧弋獲得第二個守擂名額。
蔡坤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很是歉意地看着南落。他已經盡了全力,不僅未能阻止陳家,自己還要從頭開始打擂。
見此場景,南族長臉上的憂色更甚。南落小姐的秀目中,也閃過深深的失望之色。她對蔡坤有些好感,本想指望他這次拯救家族,現在看來願望恐怕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