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掌櫃見兩人落座,起身一一介紹道:“這位是風馬上師,這是小女芊澤,丫鬟一茜和管家抒凡。”雲風二人微笑地點頭回應着。
風馬上師不屑一顧,沒有任何表情動作,芊澤只是點頭回應,看不出面紗下的表情。小丫鬟則仔細打量着二人,見雲風相貌平凡,服飾普通,眼中流露出輕蔑之色。看向李書峰時,他儀表堂堂,衣着華貴,眼神中又透出欣羨之色。而管家抒凡看似隨和友好,但是余光中卻總是偷瞄打量二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
商行掌櫃似乎很是開朗健談,見李書峰年紀稍長,便向他詢問道:“兩位兄弟如何稱呼,打算去往何處?”李書峰迴道:“在下李書峰,這是我師弟雲風,我們正要前往天照國。”
商行掌櫃驚訝地道:“真是湊巧,芊某正打算帶小女去天照國都城看病。現在世道很不太平,不如兩位跟隨商隊一同前往如何?”李書峰本來就有此意,便順勢應承了下來。
飯桌上,幾人相談甚歡,酒足飯飽之後才繼續啓程出發。商行掌櫃原本乘坐馬車,後索性騎馬與幾人並行。
路上幾番閒聊之下,雲風得知到關於這些人的其他信息。他們來自棲鳳國都城鳳鳴城,而芊陌商行是鳳鳴城三大商行之一,幾乎富可敵國。
芊掌櫃早年喪偶,對獨女芊澤甚是疼愛。不過芊澤自幼生有怪病,夜夜夢遊,如今病情加重,芊掌櫃遍訪名醫無果。後來聽聞天照國都城有一神醫,曾拜在仙人門下修煉,便決定前往一試。
兩地相隔有萬里之遙,路途兇險,他花費大價錢僱傭鳳鳴城頂級的綠血鏢局鏢師作爲護衛。又拿出許多奇珍異寶,請得一位散修上師出山,這才放心上路。
一行人不知不覺走了近兩個時辰,此時太陽夕照,紅霞映天。山澗之中已升起陣陣霧氣,馬路上人影稀少,漸漸的只有芊陌商行衆人在孤獨前行。
當行進至兩座大山之間時,前方傳來一聲勒馬嘶鳴之聲,整個隊伍突然停了下來。護衛首領前來彙報,前方便是遠近聞名的奇觀一線天。
此地夾在兩山之間,通道狹窄,灌木叢生,時常有悍匪出沒。要想到達下一個城鎮,通過此地是最快的方式,若是繞道他處,今晚便要夜宿叢林。不過在野外常有猛獸出沒,同樣危險。一番權衡之下,商行掌櫃還是決定讓衆人做好應敵準備,快速通過一線天。
護衛鏢師們拿起盾牌、短刀,呈防禦陣型在前。雜役僕人則拿出各種兵器,捲起褲管袖子,緊跟在隊伍後面以防不測。
爲節省人手,商行掌櫃將女眷們集中到一輛馬車上,他以爲雲風二人不會武功,正想拉他們一同進入馬車。丫鬟一茜眉頭皺道:“老爺,男女多有不便,這恐怕……”芊掌櫃大手一揮道:“無妨,出門在外不拘小節。”
雲風也不想叨擾他人,忙道:“芊掌櫃,我與師兄在馬車外即可。”芊掌櫃道:“你二人沒有自保能力,若有意外還需派人保護,躲入馬車大家反而更爲安全。”
若以常理來看,芊掌櫃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不過雲風感覺到附近有靈力波動,似乎有其他修士隱藏暗中,此前行之路吉凶莫測。李書峰見雲風有些爲難,假裝從腰間抽出佩劍道:“雲師弟跟隨掌櫃進入馬車,李某曾學過一招半式,與衆護衛同行即可。”
幾人面露訝色,沒想到李書峰居然深藏不露,管家抒凡道:“天色漸暗,就依李公子之言抓緊出發吧。”
一線天內,濃霧迷茫,視野受限,衆人緊貼着一側山壁催馬疾行,雲風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山澗行進過半,突然山谷震動,頭頂傳來落石之聲。 護衛領隊大叫一聲:“有落石,保護馬車。”綠血鏢局不愧是棲鳳國最精銳的鏢師護衛,瞬間已有數人從馬上飛起,護在車輛周圍。
好在衆人緊貼山腳行進,以巨石的滾落角度多半無法砸中。偶有碎石擊中又無法對這些製作精良、護甲堅硬的馬車造成傷害。因此雖然落石看似勢頭兇猛,卻沒給衆人造成較大損害。
片刻之後,落石停止,陣陣尖嘯聲傳來,無數的箭矢朝衆人飛來。護衛首領高聲命令道:“敵襲,進入戰鬥隊形。”
衆護衛馬上分成三隊人馬,一隊高舉盾牌抵擋箭矢,一隊拿出重工弩迅速回擊,剩餘幾人護在馬車旁防止偷襲,雜役們則躲在各種物資推車之後,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
雙方短暫交鋒片刻,芊陌商行的鏢師護衛訓練有素,武藝精湛,只有幾人受了輕傷。反倒是濃霧深處,不時傳來陣陣悽慘叫聲。
不多時,從濃霧中走出近百名壯漢,個個豹頭環眼,鷹嘴鷂目,一看便知是窮兇極惡的匪徒。想來對方是見到偷襲不成,想要正面硬搶。
匪徒們見芊陌商行人高馬壯,二話不說直接大刀一揮, 朝着衆人殺了過來。雙方短兵相接,血肉相博,殺得人仰馬翻。
綠血鏢局衆人隊形齊整,互爲依仗,因此雖然人數較少,但也不落下風。李書峰爲減少傷亡,也加入戰局。他每每在生死危機時刻出手相助,救下許多護衛性命。
在綠血鏢局衆人的兇狠搏殺下,芊陌商行整體傷亡很小。反倒是匪徒們久攻不下,傷亡慘重。就算偶爾有突破到馬車附近的匪徒,也被護在周圍的雜役們圍殺。
商行掌櫃見局勢漸穩,好奇地從馬車中伸頭觀看。少女芊澤和丫鬟也撩起車簾,向外張望着。
他們見李書峰身形飄逸,劍法高超,好一陣嘖嘖稱讚。丫鬟一茜嘲諷道:“李公子真是人中龍鳳,有些人卻只會龜縮在馬車裡。”
雲風笑而不言。他之所以會躲入馬車,其實是爲了保護幾人,防止隱藏在暗處之人偷襲。
眼見手下傷亡越來越多,匪徒爲首之人神情焦急,回頭對某處虛空道:“上師,請速速出手相助。”虛空中,一個鷹鉤鼻,三角眼的白髮老者突然現身,不滿道:“都是廢物。區區凡人也要老夫出手。”
他幾道法訣打出,數團火球直奔附近的鏢師護衛。由於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李書峰和雲風來不及救援。幾個護衛大漢瞬間被火球吞滅,他們身上燃燒起熊熊烈火,慘叫着在地上翻滾,不多時便被燒成了一團焦炭。
李書峰心中暗驚:此人居然是位修士,且修爲與自己相當,同爲煉氣一層。不過對方道法精深,顯然進入煉氣期已久。若是正面對抗,李書峰並沒有把握勝他。在修仙界絕對禁止煉氣期以上修士亂殺凡人,因此對方纔用隱身符篆隱藏身份。
那名鷹鼻修士目露兇光,殘忍道:“既然你們見到我殺人,就只有全部受死了。”說着,他念動口訣,就要再度出手。李書峰正猶豫着如何出手相助時,一道身影從身旁略過,站到商隊衆人面前,正是隊伍中的風馬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