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個決定的那天,我從中午跟沈藍坐在那個靠窗戶的西餐廳裡,一直從中午坐到下午四點多,她喝了好多的咖啡,我一杯咖啡冷的冰涼,剛要拿到嘴邊喝,沈藍突然按住我的手說:“不能喝了!”然後她就喊服務生,讓服務生過來給我了換了杯熱的,我喝了口,一句話不說,看着沈藍,沈藍說:“不要多想了,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了,其實受傷最大的人是你,我跟我妹妹,我說實話,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們都不是那種一個事情能放心裡解不開的人,而你不同,你是,所以說嘛,在這個世界上做好男人是最不幸的,壞男人個個看起來陽光燦爛,沒有什麼事能放在心上,遇到這事還不簡單,只圖自己快樂,躺牀上就睡着了,誰還會被這事折磨。所以說,做人不容易,小天,你是一個好男人,不要多想,我想只有女人才能懂,別人也不懂,更不要指望那些嘴上說的多好,私底下就淨幹見不得人的事情的男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要管別人怎麼想,做你自己該做的,就算我是你朋友,我也會這樣說!”
我說:“我不會想那麼多,想也沒用!”沈藍笑說:“我支持你,沒有任何私情,我希望你可以跟以前一樣開心快樂,我不想見到現在的你,我心裡很難受,如果我是男人,我根本不會等到現在,也許我們觀念不同,我如果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也不能強迫我去喜歡,不管他對我多好,他是誰,人要爲自己而活,你只有爲自己而活,你才能把自己活好,才能談到對別人好,如果你自己都過的不好,你如何去對別人好?”我只是一笑。
從西餐廳出來,我沒有怎麼說話,我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我不去做決定,我不把這個包袱背了,沒有任何人來背,傷害沈藍,我做不到,傷害寧寧,我也不願意,但是,如果你發現你真正愛的人不是她,你會怎麼去做?一個男人對兩個女人一樣好,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不愛,誰都不愛那是可以,但是你有你愛的人,你放不下這個女人,還說什麼,只能做個壞男人啊!那麼好男人,多我一個也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影響社會發展。
在青田待了兩天,我跟沈藍自然也沒有住在一起,她跟二嬸一個房間住的。第三天我回了上海,我離開的時候,沈藍帶豆豆出來送我,我走的時候,她雖然表現的很鎮靜,但是我知道她心裡其實很難受,她鼓勵我這樣去做,其實後來我知道,她是揹負了很大的壓力的,但是從她的角度來說,她既然知道我有這個想法,她不想我活的太痛苦,她也沒有必要去僞裝自己,而且她都很肯定地知道,我若離婚,我必定不會主動來找她,也許如果她不找我,不要求我們有什麼,也許以後就是一種很尷尬的關係,我離婚,她不會跟我結婚,我心裡很清清楚,我抱着豆豆親吻了好久,我落了淚。她當時沒有哭,還怪我說哭什麼哭啊,你是大男人了,這不算什麼。可是,後來我一上車,她低頭讓豆豆跟我揮手,然後她就哭了,我當時心裡是想給她一個未來,我壞男人都做了,我還有什麼理由做的不徹底,但是,終究,她是做不出來的,其實我們都是放棄自己想要的,然後去做一個了結。去把每個人都解放出來,這樣糾纏下去,三個人永遠不會有任何幸福。
我見她哭,我看了她幾眼,然後就轉過頭來。回上海的路上,我也沒有去多想什麼,我會跟寧寧提出來,我想過如果離婚後,我應該會回老家,或者我去一個江南的小城,然後一個人生活,過那種比較清淨的生活。
那一路,天氣都不大好,那幾天整個華東的確的天氣都不是很好,陰雨綿綿,坐在車裡聽着車裡的歌曲總感覺有些悲涼,猛地望向窗外,突然有一種感覺就是,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或者說這些年,我做了些什麼,我除了想去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處理好,能夠做到心裡所謂的都對得起,其他的做了什麼,而到最後,我還沒有真正地把這個問題解決,其實我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錯的,兩個女人,你永遠無法把她們放到一起去對待,現實不是小說,當然如果你讓我不誠實地說,我也可以說的很美好,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很幸福,我們竟然真的可以那樣,可是現實終究是現實,它雖然比小說要離奇,但是它很真實,真實到你連撒謊去幻想下那美好,都是不可能的,有一天,有人想寫這個故事,他問我你當初這樣去做這個決定,有沒有心裡很難受,很掙扎,很愧疚,我說了一句話,我說:如果我不這樣去做,我恐怕現在更愧疚,我爲什麼沒有早一點時間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就那樣拖着,心裡想着她姐姐,然後還要跟妹妹很真實地過日子,做到問心無愧,怎麼可能呢?他又問我說:你對寧寧的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愛,跟沈藍感覺有什麼不同。我想了想說:寧寧更像是妹妹,我在對待寧寧的時候,開始先是把我放在我是她姐姐的男人的角度去對她的,後來是責任,有了孩子,她想跟我結婚,當時也還太年輕,很多事情不會想到以後,有時候做決定就是一瞬間的事,你也不會想到以後會不會遇到很多問題,當然我不是說人如果有預見性就可以避兔很多不幸,不是,而是一個男人的一生很多彎路都是必須走的,你不走,你永遠不會有這些教訓,你以後的道路上還會犯的,人可以犯錯,但是人不可不長教訓,你寫小說是給別人看的,但是我活着是給自己,給家人,範圍再廣點是給朋友看的,也不是說給他們看,就是你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圈子就是這樣,別人也不關心你的事。
那個小兄弟當時說,說如果寫出來,你怕不怕別人批評你,說你看你畢竟做了這個事情,這個事情沒有人能理解你的,肯定會批評,我當時說:只要不傷害他們感情就行,畢竟我很想把這個故事寫下來,能夠有人知道它,不是說傳頌,而是這樣它可以一直活在文字上,真實就好了。畢竟我也真的不優秀,樹立不了什麼榜樣,我的初衷是想讓別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對姐妹,她們也很真實,有這樣一對姐妹就好,至於我,如果我希望你歌頌我,讚美我,那我就不會讓你用第一人稱寫了。誰也不會傻到自己去歌頌自己,只要一說自己一點好,那不是太自戀了嘛,自己說自己好,誰信啊!我當時就是笑。
這是題外話,不多說。
那天,我回到上海後,我就回了家,快到家的時候,我給寧寧打了個電話,寧寧接電話的時候說:“你還知道回來啊?我沒有時間跟你說話,我在跟朋友吃飯,就這樣!”
我對着電話看了會,然後我回了家,到家後,孩子們都在家,家裡阿姨在帶他們玩,兒子跟閨女一見到我,開心的不行,一起撲了過來抱住我,我一邊抱一個,左右親着說:“有沒有想爸爸?”兩個孩子都說有,小童一天比一天懂事了,思嘉更是可愛,簡直是爸爸的小心肝,疼的不行。下午我就帶着她們玩,晚上的時候,寧寧回家了,孩子都睡了,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我沒有跟我說話,喝了酒。我說:“回來了啊?怎麼喝這麼多酒啊?”寧寧甩了句:“要你管啊,跟你有什麼關係!”說着就一邊脫衣服,一邊往衛生間去。
她在刷牙的時候,我站到她後面說:“以後少喝點酒,喝酒對身體不好!”她沒有回我,不停地動這牙刷,然後迅速地衝掉,洗了把臉,開始對着鏡子看自己,這邊弄弄,那邊弄弄。
這個時候我仔細去看寧寧,發現她不在是個丫頭了,寧寧都成了少婦,成了當初她姐姐那樣的年紀,差不多大。
我看着寧寧感覺到了時間的變化,時間是無情的,它就這樣把一個丫頭變成了一個少婦。
她猛地回頭說:“你沒有見過嗎?看什麼看啊?”她對我發火。
我呼了口氣說:“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寧寧哼了下說:“別煩我!”她猛地從我身邊經過,我拉了下她的手,她站在那裡回頭皺起眉頭說:“我告訴你,你給我聽着,我當初好傻,那麼多喜歡我的男人,對我好的,我跟你 ——”
我一笑說:“寧寧,我們離婚吧!”
她聽到這句話,愣住了,一直看着我,看着我說:“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吧!”
寧寧當時就猛地給了我一巴掌,不過不是很重,她也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我一點都不怪她,反而認爲她是對的,這總比她流眼淚要好。
她什麼都沒有說,猛地進了屋,把門狠狠地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