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寧寧跟我母親在一起也很開心,寧寧不管怎麼說,她對我父母特別孝順,很會讓老人家開心,就是快生產的時候,還讓朋友給我母親買了衣服,讓阿姨做徐州家裡的菜,當然我母親也是閒不住的,很多次都說還請什麼阿姨啊,她自己什麼都能做,有時候也會對我說,寶蛋啊,這以後,你可要對寧寧好,寧寧可是大功臣了,這都要爲我們家生下兩個孩子了,這功勞多大啊,你可不能對寧寧不好,以後要更加好,我點了點頭,是的,我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對不起寧寧的事情的,我是想通了,在心裡早已把跟她姐姐的事情給斷了,也不再去跟任何人都什麼瓜葛。
大概就是在寧寧生產前的半個月,那天,我從外面買東西回來,我一到家,我突然見到了家裡有人來,我開始是先聽到裡面說話的,我一聽,突然,突然腳步就停了下來,然後我站在門口,不多會,我打開門,我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看到屋裡坐着一個女人,我母親也坐在旁邊,寧寧在另一邊,我看到了,是沈藍,都好久了,我再也沒有見到她,她怎麼來了,是沈藍,是她,可是這不是讓我最驚訝的,而是她也挺着肚子,穿着一個揹帶褲子,很可愛的感覺,頭髮紮在後面,精神很好,她懷孕了,肚子挺的不比寧寧小什麼,她就那樣坐在屋裡。
我茫然地站在門口,她也茫然地看了我下,但是表情自然很多,我媽立刻說“哦,小童,你看誰來了?你大姐來家裡看寧寧來了!”
寧寧也說:“寶蛋,我姐來看我了!”
我提着兩隻老母雞,雞還在手裡,我哦了聲,說了句:“我買了兩隻雞,正好阿姨去做吧,我路過那裡看到一叔叔從鄉下大概挑來賣的,肥着呢!”
我說着,就提到了廚房,阿姨接過我手裡的雞,我在那裡愣着,那刻,當我看到她懷孕了,挺着肚子的時候,我的心裡又是什麼滋味,是有點膽怯,其他的都不說了,我想我也早已沒有資格去說,沒有,只是我竟然有點不敢出去,我不知道出去,怎麼面對她,我該說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出去,進了自己的房間,在房間裡,我抽着煙,不多會,我就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媽,媽,你怎麼來了?”
我就緊張起來,然後立刻走了出去。
我當時已經顧不得緊張,因爲我跟寧寧都結婚這麼久了,第二個孩子都快生了,並且沈藍也結婚了,甚至還有了孩子,大概也是因爲看到沈藍懷孕了吧,很多事情似乎一下子不那麼在意了。總不能隱瞞一輩子吧,該面對的早晚是要面對的,如果說這對她母親來說是個傷害,那也許就是命運吧,我想我也會在我以後的日子好好孝順她老人家,爭取彌補曾經的過錯。
可是我剛走到門口,突然沈藍迅速地把門推開了,她見到我對我皺着眉頭,比劃着,樣子有點誇張,但是又很可愛,她的意思是,你千萬別出去啊,我也不知道我媽媽怎麼來的,她進來後,把門迅速用身體按住,然後小聲地說:“你別出去啊,我不知道她怎麼會來的,千萬別出去!
我不說話,只是看着她,似乎她母親的到來對我並不會很緊張,反而是她到了我的房間,而且背靠着門,那樣看着我,跟個孩子似的,而且好久不見了,她的樣子還是那麼漂亮,比以前氣色更好,更迷人,我愣住了,我看着她。她見我一動不動,又裝作我們沒有過以前那些事,只是我是她的妹夫,她母親反對的一個人而已,她又小聲地說:“不要出去啊!”
這個時候,我聽到外面說:“媽,你怎麼來了啊?”
“我不能來了是吧?你是不是以爲我死了啊,是不是?我就是死了,你也不管不問了是不是?你行啊,寧寧,他呢,在哪?讓他給我出來!”
我剛想動,沈藍拉住了我說:“你這孩子,你怎麼不聽話呢?不要出去!”
我於是又不動了,寧寧說:“媽,誰啊?”
“你說誰啊?那個性劉的臭小子給我出來,是不是不敢出來是吧,我看到底躲在哪了?” ,然後我就聽到腳步聲。
“親家母!” ,那是我媽的聲音,聲音裡帶着膽怯,還有陪不是的意思。然後寧寧母親就猛地說:“親家母?你是,你就是那個混小子他媽啊,你怎麼生出,怎麼這樣的——”
就在這個時候,沈藍看着我的眼晴,突然有那麼一下,她有點痛苦的感覺,似乎是這樣的話,因爲我當時聽到這樣的話,我牙齒咬住了嘴脣,沈藍開始皺起眉頭,然後她又看了我下,寧寧母親繼續說:“你也不看看你們家,你這身穿着,你們鄉下人,你們——”
這個時候,我伸出手去拉門,沈藍沒有動,我對沈藍冷冷地看着,那目光裡有仇恨,我輕聲地說:“讓開!”
她牙齒咬住潔白的嘴脣,然後慢慢地移開了,然後我走了出去,我出去後,我看到我媽都快要哭了,我對着寧寧母親說:“阿姨,都是我的錯,跟我媽沒有關係!”
“都是你的錯,跟你媽沒有關係?你跟誰說話呢?你怎麼有臉出來的,怎麼有的?”
沈藍突然站在我後面說:“媽,咱能不能不要這樣?” ,我回頭看去,看到沈藍的臉色很不好看,她望着她媽媽。
沈藍母親立刻火了說:“你說什麼?你也幫他說話?你,你——”
沈藍情緒很激動,但是語氣很緩和,甚至帶點傷感地說:“媽,鄉下人怎麼了?我們能過今天的日子,那當初我祖父他們,他們不都是鄉下人,山裡人嗎?他們有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就是揹着一些石頭,飄洋過海,歷盡艱辛去的西班牙,沒有他們,哪有我們今天,鄉下人,山裡人,他們更純樸,媽,你不也是山裡人嗎?你是從山裡走出來的,不是嗎?”
“你,你——我有看不起鄉下人嗎?我是說我看不起這個混小子,混蛋!”
沈藍微微一笑說:“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妹妹的感受,你有爲她想過嗎?古代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妹妹都有兩個孩子了快,有什麼大不了的!”
沈藍母親哆嗦着手說:“你,你反了你,你造反了,你比你妹妹不懂事多了,你妹妹至少還知道畏懼我,你呢?”
沈藍說:“媽,做女兒的不是用來怕你的,是孝順你的,你討厭我,但是你要爲妹妹想想,爲寧寧想一想,難道你不承認,這將來孩子還不承認嗎?不可能的,媽!”
沈藍母親聽到這些話,愣在那裡,我母親說:“親家母,都是我們不好,我們管教孩子不好,我跟他爸都沒有什麼文化,你別生氣,我這就去跟阿姨做飯,你留在家裡吃飯吧!”
寧寧也說:“媽,你別生氣了,消消氣,你得肝血管瘤的時候,醫生怎麼說的,就是生氣鬧的——”
“你——你——”
寧寧母親被氣的說:“你是不是還笑話我是不是啊?”
寧寧說:“我纔不會呢,媽,你就留下來吃飯吧!”
寧寧母親看了眼沈藍說:“我氣都氣飽了,我還吃飯,我有你們這兩個女兒,我算是作孽了,沈藍,我告訴你,你媽還沒有老呢,你從小就跟我天敵似的,你現在不就是想氣我嗎?我還偏不氣,我還怕氣到你肚子裡的孩子呢!”
從她的話裡,我明顯感覺到,沈藍跟她母親的關係不是太好,也許是因爲一個更年期,一個懷孕,年紀也不小了,所以看起來兩個人都是帶着真的是有點,當然我相信沈藍對她母親不會有什麼不友好,大概是老人家多想了,老伴離開了,年紀大了,心情總是那樣不好吧。
這個時候,我說了句:“阿姨,留下來吃飯吧!”
她看着我說:“我來不是吃你家飯的,今天你要給我個說法,你就跟我說,以後想怎麼辦?”
我聽了這話,我說:“阿姨,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她猛地說:“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她說:“你拿什麼娶我家閨女的?你們結婚了,我有同意嗎?”
我說:“阿姨,當初結婚是我們不好,因爲不敢告訴你,所以——”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是問你拿什麼娶我們家閨女的,你看看人家陳先生,人家可是做珠寶生意的,說出來,你也會感覺沒有面子吧,你呢?你除了靠我閨女,花我閨女的錢,你還會什麼,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自己讓自己看不起知道嗎?人家陳先生有多少錢,一件首飾都好幾百萬,我們在西班牙都是上流社會的人,我們——”
我聽到這個,我看了下沈藍,沈藍聽到這個,臉特別紅,沈藍無比氣憤地說“媽,有意思嗎?這個家,女兒都是你的附屬品嗎?什麼地位,什麼名流,什麼?難道你這樣說話,你就不怕自己的孩子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嗎?”
我說:“阿姨,是的,我是沒有陳先生優秀,的確,我沒有他有錢,但是我想跟你說,我從來都沒有靠女人活着,你也不要這樣說你的女兒,我劉小天不管做了什麼,是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做的,我不能按照別人的活法,我這樣做,是對是錯,你儘管說,但是如果你說我是靠女人,花你閨女的錢,你太小看我了!”
“小看你?小看你,你拿出鈔票來說話嘛,對不對?我們不缺錢,但是這是證明一個男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徵,沒有這個,你說的再天花亂墜,沒用!”
我說:“如果阿姨你今天一定要這樣說,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什麼都不想說!”
她笑說:“你是沒有道理跟我說,你是說不過我,你沒有理,你怎麼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猛地走回屋裡,我媽剛想說,我把我媽拉過來說:“媽,你到屋裡來,不跟她說!”,我媽被我拉到屋裡,然後我走到了自己的屋裡,把門關上,寧寧母親還在外面叫着,“你們也就只有躲,你們——”
“媽,你夠了吧?還有完嗎?” ,沈藍喊着,聲音裡帶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