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當天做出了宣判,判刑的結果是所造工程被紫城收回,因爲當時合同裡有規定,說一旦我們工程出現事故,紫城有權收回。並且賠償紫城名譽損失,工程延期損失兩百萬元。二是,對死者進行賠償,因爲那死者家屬一直鬧到了市委市政府,所以賠償方面要能夠安撫住,賠償按照杭州這樣的大城市標準,包括死者父母蟾養,孩子上學,家庭生活開支,等等,賠償了七十萬,這是兄者家屬提出的。傷者包括醫藥費,以及各中費用,我三叔和另外一名工人一直還在壓院,以及後期治療,如果癱瘓了,等等可能性賠償合計八十萬元,合計是一百五十萬。弟三,我被叛處拘役三個月,也就是我要在看守所呆三個月。
這就是當時的判刑,紫城當時是以原告的身份出庭的,它們不但沒幫我說任何話,而且還時我進行了各類索賠,他們出示了當初的合同,我自然也無話可說。
當時,我對其他兩項判決沒有任何意見,但是對紫城的賠償,我不服,一審判決後,我提出了上訴,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看出了顧老頭的真面目,他完全可以讓紫城不這樣做,但是,他明顯就是這樣做,他在想把我搞死,我救了他兒子,我不計較前賢,事實證明我是錯的,我不該那樣善良,也就是從這個事情上,我從那以後,我對很多東西特別冷漠,尤其很不相信人,很懷疑人,尤其一些生意場上的長者,一些假慈悲的人,我恨之入骨,我用我當初的慈悲去對別人,可是換來的卻是比魔鬼都無情的嘴臉。
我跟紫城的仇恨就是因爲這個事情,那仇恨不是一般的大,是特別大,我當時就知道顧老頭是要害死我,這件事情必定是他做的,所以第二次上訴,我跟律師商量過後主要是針對這個,我把當初跟顧老頭認識,以及後來被他兒子那樣,然後幫他,他所做的一切承諾回報的事情都說了。
我以爲二審會好一些,畢竟我已經投了兩百萬進工程裡,如果我在賠償兩百萬,那簡直就是地獄,是把錢活活地給了一個禽獸,二審的判決沒有如我所願,維持了一審判決。當我聽到那最終的宣判結果是維持原判的時候,我也只有接受了,但是,心冷,痛,歇斯底里,咬着牙齒,握着拳頭,目光露出兇很,我當時就發了一條誓,對自己說,我劉小天有一天,不管我去做什麼,我一定要把紫城幹掉,把紫城搞垮,讓他們父子爲之付出代價。就算是這樣恐怕也難以洗去我內心的仇恨,那仇恨憤怒太過強烈了,牙齒咬的作響,憤怒到了極點。
總共加起來是賠償了三百五十萬,加上投進去的兩百萬,一共是五百五十萬,我當初來杭州帶了近四百萬,加上綠化工程賺的錢,這樣算起來,我還欠了人家五十萬,也就是欠了五十萬,最後把三輛車便宜賣了,當這一切結束後,我身無分文。
什麼都沒有了,而這一切就是在一個月內發生的,就是那麼短暫的時間,在沈藍跟我決裂,在寧寧去了美國後,這一切發生的,難道他媽的,寧寧,你不知道這個事情嗎?你很無奈嘛,紫城完全可以不要我賠償那兩百萬,他們如此搞我,難道你真不知道嗎?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想你知道,不管你在哪,不管你多恨我,你都會回來吧,至少幫我一把。
我已經不去想是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是個男人就要挺下去,站的起也跪的下,在法津面前,在這樣的宣判面前,我無能爲力,無非就是錢,而真正對我的判刑也不爲過。
小亮被當庭釋放,我一人承擔了責任,這個也就與他無關了,在法庭上,我對小亮說:“不要跟老家的人說,你三爹的情況也暫時不要說,等我出去!”,小亮當時哭着喊着,我罵了他句:“你個混蛋,你是不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就給我不要哭,永遠都不要給我哭!”
躺在看守所裡,面對着渾身的勞累,疲憊,甚至是疼痛,飢餓感,我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堅持住,抗住,出來後好好的,好好混,不要再出事,將來有一天,把紫城幹掉,讓他們都付出代價,我任何事情都可以化解,我真的不是個容易記着仇恨的人,可是這件事情,讓我發誓,我會用一生來努力,來去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紫城,把一切混蛋都讓他們付出代價,甚至包括那個沈藍的同學,我想當時,我遭受的打擊已經讓我有點扭曲了吧,心態精神各方面都有點扭曲的,就是特別憎恨一些東西,一些人。
仇恨越來越多,越來越凝重,到我三個月出來後,我幾乎就成了一個將要復仇的人了,那三個月幾乎每一天,我都讓那仇恨一天比一天積聚,而這三個月,我是不容許探望的,但是我收到過沈大哥送來的衣服以及吃的,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其他人來看望我,沈大哥是專門從麗水趕來的,但是卻不容許探望,他就又回去了,而當我收到那些衣服和吃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沈藍,那個女人,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知道了,可是她卻沒有來看我,沒有,她結婚了嗎?
是的,結婚了對不對,她不愛我了,戒指都沒把她感動,她還有什麼愛呢?呵,好笑吧,你還乞求什麼愛呢?當一個女人不愛你後,你對她來說不過猶如一個陌生人,也許比陌生人都好,她對陌生人都會憐憫的,只是,她不光不愛你了,還對你充滿了恨,她是恨不得你死時吧?
沒有什麼,抽着沈大哥送來的煙,抽着煙想着她,哼,想到的是什麼,是她的身體,她的寶物,她的大腿,她的屁股,對她的佔有,蹂躪,瘋狂,進入,而此刻,她就這樣屬於了別人,我冷漠地望着一個地方,帶着冷漠的笑。還想到無情,想到絕望,想到愛,但是愛裡帶着恨,此刻的我早已無法因爲那麼傷害她而悲痛,因爲當時我承受的一切已經把那些都淡化。
就那樣惶惶不可終曰,就那樣瘋癲傻傻度曰如年,就那樣愛愛恨恨反覆糾纏,就那樣揹負着地她的思念以及命運的無情,就那樣享受着苦難與愛的哀愁帶來的滋味,漸漸地我享受了那種滋味,竟然有種殘忍的美來,好比拿着刀刺自己的手讓它流血竟然帶來了快感。
三個月後,我出來了,小亮來我接我的,我出來後,小亮站在門口,他一人,穿的衣服很單薄,還是那件西裝,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西裝,裡面什麼都沒有穿,天氣已經到了三月份,大年剛過,天氣冷的要命。
我是在着守所裡過冬的,每天都很冷,出來後更冷,我在看守所裡被搞的特別消瘦,沒有力氣,從來都沒有這次這樣的感覺體質差。
出來後,小亮看起來有點可憐,似乎比我還瘦,我見到小亮,小亮沒哭,似乎那次被我罵過後就真的不哭了,他見到我後笑了笑,趕緊掏煙給我,一包二十塊的利羣,沒破,我也微微地笑,然後摟住他,拍着他的肩膀說:“小亮!”
“叔,抽菸!”
我看着煙,拿着,看着小亮問的是:“小亮,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乾的,你不要誤會叔,我就問你是不是,你看着我,告訴我!”
小亮一聽我這麼說,就猛地跪到了地上,他跪在地上哭着說:“叔,我對天發誓,不是我乾的,是有人害我們的!”,我一把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抱住他說:“小亮,你傻孩子,我只是要知道這事是誰害我們,我要確定它,不是你,我知道就好!”
我跟小亮望前走,小亮告訴我撒爹已經回老家了,他身體好了,醫藥費就花了二十多萬,最後剩了十萬塊他不要,說要等着給我,小亮沒敢答應,就讓三爹先帶回家了,是的,那錢本來就是給三叔的,我看着小亮說:“做的不錯,其他工人也都回去了嗎?”,小亮點了點頭,小亮接着又說:“對了,叔,我讓他們都不要跟家裡人說,包括三爹,都不要說,我打電話跟你家裡三爹三奶說你去國外做跑生意去了,不能電話,就讓我電話的,實在沒辦法說!”
我一笑,點了點頭,看着小亮的鞋,又看了看他的褲子說:“你從老家來的嗎?”
小亮說:“不是,我沒走,我要等你出來,叔,不管你怎麼誤會我,我想好了,我這輩子,我跟定你,你說要帶着我的,我在工地幹活!”
“搬磚頭,推小車?”,我說。
小亮點了點頭,我聽了,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說:“真是有出息了!”,但是同時,我又感覺到了一種無奈與心酸。
出來後,我身無分文,而小亮幾乎也是無所有,而當小亮把一沓從腰裡拿出來的錢塞給我後,我看着,他說是三千塊,是他攢的,要給我,他知道我沒錢了,我頓時特別難過,是的,我決定帶着小亮,不管我今生混的如何,我都會讓這個孩子有些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