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激射,轟雷炸響。
那麒麟與劍光撞在一處,一聲巨響,水麒麟後退幾步,白展雲卻是整個自天際飛落下來。
白展雲砸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滴在木劍之上,而那麒麟嘶聲怒吼,衝擊而來。
方先生一驚,方欲上前相助,可就在這時,白展雲手上木劍卻是突然光芒大作,青碧色中帶着金黃。白展雲一聲怒吼,劍芒衝擊而上,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接着,只見劍芒撞在麒麟頭上,麒麟發出一聲慘嘯,偌大的身軀,竟是向着後方砸去。落在海水之中,捲起了漫天水花。水花在陽光照耀下,美麗動人。
只見它在水面上一劃,又奔跑着向白展雲衝擊而來。
白展雲怒喝道:“畜生,還不退下!”
說罷,他木劍一橫,又要出手。這一下,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麒麟竟是突然頓住,發出一聲沉吟低吼,然後乖乖的落在海岸上。波濤洶涌的大海,此刻平靜下來,陽光灑在海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華,一道道海風呼呼的刮來,涼爽而清新。
這麒麟的身軀,慢慢變小,一時間,只有一匹馬那般打消了。它站在海岸上,看着白展雲,似害怕,似期待。
白展雲愣在當地,方先生本來也愣神,此時笑道:“過去吧,它怕是要認你做主人呢。”
白展雲緩步而上,心中卻是有些疑惑,也有些害怕。方纔,這還是一隻兇猛的惡獸,此時卻變得如此溫順,而對於那神獸的威懾,誰又能不心驚?不害怕?
白展雲走上去,那水麒麟依然一動不動,低垂着頭,發着低沉的聲響。
終於,白展雲kao近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收了回來,再伸出……
他這般三五次,那麒麟毅然一動不動。白展雲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它的頭上,撫摸着那雪白的鬃毛。那水麒麟竟是閉上了雙眼,像是在享受一般。
突然間,白展雲對這水麒麟的愛慕之心更盛了。
此時,邱志子站到方先生身邊,不解道:“這是……”
方先生看着白展雲,像是心中想着什麼心事。邱志子問,他便嘆息一聲,黯然答道:“麒麟現世,定有大事發生!這天下,怕是要大亂了。”
邱志子不明所以,掐指一算,驚道:“他……”
方先生打斷道:“天際不可泄露,切記,否則,定有殺身之禍。”
邱志子慘然垂頭,他真希望自己方纔沒有卜卦去預算白展雲的未來。
白展雲撫摸着麒麟,完全不知這邊兩人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此時,他對着麒麟道:“你可願意跟我走麼?”
水麒麟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大腦袋上下晃動着。
白展雲展顏一笑,緩步向着這邊行來,水麒麟也跟着他走了過來。
白展雲上前便道:“先生,既然事情解決,我們上路吧。”
方先生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白展雲看他不反對,便對着邱志子抱拳道:“在下白展雲,多謝兄臺好意,只是在下還有急事,這便告辭了,後會有期。”
邱志子一愣,隨後道:“後會有期。”
白展雲與方先生駕着先前準備好的小船,水麒麟在船後跟着,如此,這二人一獸,便向着東海駛去。
邱志子站在原地,看着在大海上飄搖的兩人,心中像是有着萬千思緒,難以言明。這般站了不知多久,反正白展雲與方先生已經消失在了大海之中,他黯然嘆息一聲,仰頭望着天際,然後將長劍插回劍鞘,離開了這個地方。
東海上,一直不說話的方先生突然問道:“少爺對那邱志子有什麼看法?”
白展雲一怔,笑道:“他啊?人還不錯,爲了別人,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豪氣干雲,俠肝義膽,值得欽佩。”
方先生點了點頭,又道:“此人日後定能助你,你且不可怠慢了他。”
白展雲又是一怔,笑道:“這樣的英雄豪傑,展雲一心只想深交,又豈會怠慢?”
方先生這一次點頭後,並不再說話。於是,小船便由水麒麟推着,向着東方駛去。此時,時間已快正午,炎炎的夏日在頭頂照着,熱不可當,一陣陣清涼的海風吹來,整個人都會覺得輕鬆許多。
當天,二人在海上轉了一日,並沒有找到雲火門所在,此時,天色見晚,四周全是茫茫大海,夕陽緩緩落入海水之中,一道道霞光自海面升起,將海水都染成了金紅。
白展雲道:“先生,眼看天色已晚,這茫茫大海之上,又無容身之地,先生身體可受得……”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夕陽籠罩的海面上,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許多船隻,自南方而來,船上的風帆被夕陽照着,似乎都成了紅色,被海風吹着,一鼓一鼓的。
二人自然都看到了這突然的變故,白展雲止住話語,方先生笑道:“你看,這不是有人來接咱們了?”
船隻來得很快,眨眼間便將二人圍在中央。七艘大船,其中一艘大出其他六艘許多,這艘船首當其衝,其餘六艘緊緊跟隨,像是護航。
在那甲板之上,立着一個獨眼髯須壯漢,他一隻眼中發着精光,另一隻眼睛卻是被一條長長的刀疤穿過,從眉心直到左臉頸部,他死沉着臉,給人一種可怖森然之意。
他的背後,一件黑色披風,被海風吹得呼呼炸響,腰間別着一柄大刀,被夕陽殘照,發着血紅的光芒,敞露的胸懷,黝黑而強健,上面也有着橫橫豎豎錯亂不堪的刀疤。
讓人一看,便知這是一個久經江湖的江湖客,只不知他是劫道的土匪,還是攔路的強盜,或是興風作浪的海盜罷了。
在他身後,立着七八大漢,每個人看上去都凶神惡煞的,像是要將白展雲二人給吃了一般。
其餘六條船上,也一下涌出無數人,全都盯着小船上的二人,那就像深夜裡,無數狼羣看到一隻受傷的羔羊一般。
只聽一人道:“大哥,看這兩人的樣子,也沒什麼油水可撈,不如殺了罷。”
那獨眼髯須大漢再看兩人一眼,並不說話,而是轉身走去。白展雲與方先生還不知這是何意,其餘的人便“嗚嗚嗚嗚”的呼嘯起來,一柄柄武器抽出,船也向着兩人kao近。
白展雲心中竄起怒火,對方先生道:“先生莫動,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看我除了他們,也爲這東海帶來些和平。”
說罷,他轉過身,木劍還未出鞘,便聽到一聲沉悶的龍吟。接着,海面一顫,水花四濺,那方纔潛入水中的水麒麟,此時突然沖天而起,身形也恢復到與白展雲對戰時的模樣。
大海之上,波濤翻涌,一層層海浪衝擊而來,一艘艘船隻,在海面上顫動起來,宛若風中飄葉。這些大船況且如此,更別說白展雲二人所乘的小船了。
可奇怪的是,方先生與白展雲站在小船之上,身不動,船不搖,就像凝聚在大海上一般,任他海浪翻天,也不動搖一絲一毫。
水麒麟一出,那所有的船隻,一下全倒退回去,有兩艘甚至被海浪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船上衆人,一個個在甲板上、船艙裡,滾過來,滑過去。慘呼着,求救着……所有的人,全被嚇得魂魄全無,不知所以,亂作一團。
這下可好,白展雲還未出手,對方便已經嚇得驚魂失措,鬥志全無。
白展雲高聲叫道:“麒麟,退下,我們今晚的歸處還得kao他們呢。”
水麒麟發出一聲嘶吼,果然退了下去,落在白展雲身旁,身形比之方纔,也小了幾倍。對面,海浪消失了,那剩下的五艘船隻也都平穩下來。船上的人,一個個上吐下瀉,狼狽不堪的爬起來,皆是面色蒼白,全無血色。
此時,他們都有些後悔今天出來之前沒有看看日子。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站在甲板上,大氣也不敢出,狠的遇上比他們更狠的,便是這樣。
白展雲環視衆人,道:“性命得知不易,棄之可惜,今日我便饒了你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衆人一個個看着白展雲,卻是不敢做聲,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等人方纔受的罪還不夠?他們並不怕這落魄的少年,即使他此時站在船頭之上,衣訣飄飄,青絲飛揚,器宇軒昂而君臨天下。但這些人是不會怕這落魄的少年的。
他們雖然不怕白展雲,但白展雲身邊站着的怪物,他們卻是害怕得很。此時,那怪物正怒視着自己等人,好像恨不得將自己等人吃下去一般。
剛纔的一切,現在想起,還忍不住打着寒顫,他們如何不怕?又如何敢再說一句話?
那獨眼髯須大漢不住點頭,躬身道:“是,是,是,大爺有何吩咐,我等無有不從。”
白展雲道:“你等即是附近海盜,定有安身之處,我二人海上迷路,正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晚,至於其他事情,到時再做商議。”
大漢道:“大爺能移駕前往,寒室蓬蓽生輝,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小的這就前面帶路。”
白展雲笑道:“想不到你口才不錯。如此甚好,還望你別耍什麼陰謀,否則,我定讓你等葬身魚腹。”
衆人急忙作揖道:“不敢,不敢……”
衆人前方帶路,白展雲小船後方跟着,水麒麟也立在小船之上,白展雲的身旁,一雙眼睛看着前方衆人,將衆人看得背脊發涼,直冒冷汗。
衆人果然不敢耍什麼花樣。經過半個時辰左右,天色全黑了下來,所有船隻便登上了一座小島,這小島不大不小,有着鬱鬱蔥蔥的樹木,水源也充足香甜,正適合海盜居住。
在小島上,還有許多海盜,那獨眼髯須大漢一上岸,衆人便上前行禮。獨眼大漢低聲說了些什麼,衆人看了白展雲二人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全都退了下去。
那獨眼大漢殷勤的對白展雲與方先生說了一些話之後,便領着兩人走進一片樹林中。接着,便能見到遍地的燈光,影影約約中,能看到無數簡單的建築。想來,這裡便是這夥海盜的老窩了。
衆人不敢怠慢白展雲二人,準備了食物、水酒,接着騰出兩間很好的屋子,讓兩人休息。
星辰,稀稀疏疏。
月搖晃,殘燭閃爍。
靜靜的夜,靜靜的海,靜靜的島,靜靜的風,和諧而安寧。
這靜靜中,卻帶着一絲殺氣!
白展雲已經睡下,方先生也已經睡下,而且都睡得很香,那水麒麟,已不知何處去了。
海盜們,卻是一個也沒有睡着,他們提着刀,將兩間屋子圍了起來,刀在月光下散發着森森的光芒,帶着寒意與冰冷!整個小島,瞬間瀰漫着無盡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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