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幫近日正大張旗鼓,收集財物,忙碌得不可開交。
少幫主龍永浪站在門外,時不時往外看一眼,時不時來回走動着,顯得很是焦急。一會又自言自語道:“怎地這時候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了什麼變故吧?”他像是在等着什麼人。
這時,一個家丁奔上前來,道:“少幫主,到了,到了……”
龍永浪一喜,急忙上前問道:“楊威回來了?帶了什麼禮物?”
那家丁道:“楊威沒有回來,那人倒說他是藏龍峰之人,禮物也不見帶着。”
龍永浪一愣,暗道:“這是何意?”接着道:“走,去瞧瞧。”
“不用了。”三個字說完,一匹老馬已經到了跟前,深褐色的老馬上,一個落魄不堪的藍衫少年揹負木劍,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容,正看着龍永浪。
這少年速度好快,這老馬連蹄聲都沒有,便到了近前。
龍永浪一驚,問道:“你,你是何人?”
少年道:“在下便是自那藏龍峰而來,少幫主難不成已經不記得在下了?”他接着又道:“這樣吧,在下給少幫主提個醒,七年前,藏龍峰一戰,白展雲。”
“白展雲?”龍永浪滿是難以置信,細細的打量着白展雲,之後笑道:“哈哈,小爺以爲你死了,不想你又回來了。”
白展雲笑道:“少幫主況且活得好好的,在下又怎忍心先死去呢。”
龍永浪正色道:“你此來是何意?”
白展雲微微笑道:“聽聞明日是龍老幫主六十大壽,在下正想看看,這喜事與喪事一同舉辦,龍老幫主會是什麼樣的心境。”
龍永浪已經怒得臉色潮紅,那家丁卻是什麼也沒有聽懂,吶吶的道:“什麼喪事與喜事?”
白展雲笑道:“今日.你們少幫主若是死了,明日是不是喜事與喪事一起舉行呢,這樣的盛會,想必府上少有吧。”
龍永浪大吼道:“白展雲,你欺人太甚,今日小爺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便拔劍衝上,一躍而起,直取白展雲。
白展雲毫不動容,屈指一彈,龍永浪慘呼一聲,應聲而倒,跌在地上,五仰八叉。
白展雲搖頭道:“看來你還是不長記性,七年前落敗而歸,今日還想抵抗。你難道不知,今日之白展雲,已非昔日之白展雲不成?”
龍永浪口帶鮮血,又驚,又怒,又怕……
此時,白展雲翻身下馬,府中卻是奔出許多壯漢,每個人手上都提着明晃晃的武器,將白展雲圍得死死的,有的人將龍永浪扶起,向後退去。
白展雲怒道:“將他放下,否則天龍幫中一個不留。”
好狂妄的傢伙!
天龍幫怎麼說也算是一方霸主,今日這少年卻是隻身一人前來挑釁,還口出如此狂言。在許多人看來,這少年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這位小哥好狂妄的口氣,不知師承何人,來我天龍幫所爲何事?”這時,一個六旬老者走出,發須飄揚,當真是威風凜凜。不必說,此人定是天龍幫現任幫主,也就是龍永浪之父親龍百川了。
白展雲看着龍百川,“在下無門無派,恩師姓名,又豈是你等想聽就能聽的,在下前來,只爲討賬。”
龍百川看着白展雲,笑道:“既然小哥不願提及師承,卻不知我天龍幫與小哥有何恩怨?”
白展雲道:“何恩怨少幫主自是清楚得很,在下也不想再說。”
狂妄,目中無人。
龍百川也不怒,和氣的道:“既有恩怨,但不知小哥如何討法?”
白展雲道:“這簡單,只要少幫主將命留下,一切自都解決。”
龍百川怒道:“小子,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你可知老夫何人?”
白展雲笑道:“無惡不作的天龍幫,縱子行兇的老匹夫。”
龍百川怒極反笑,“好,好,很好,老夫倒要看看,一會你還能不能罵人。”
說罷,他後退一步,衆人圍了上來。
白展雲身軀一震,木劍飛出,口中道:“今日,龍永浪狗命,小爺勢必取走,誰也休要阻擋。”
說完,木劍飛出,光華暴漲。他的身軀,一下離地而起,一柄巨劍,如九天奔雷,又如大海激浪,勢不可擋,自天際落下,直擊龍永浪。
劍光所到之處,無數人沖天而起,而龍永浪此時已呆若木雞,只看着那光劍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聲悶響,劍氣激盪,光芒四射,塵土漫天。
龍永浪身體重重飛出,撞在“天龍幫”三個大字之上,瞬間,匾落人亡!
白展雲立在地上,無一人再敢上前,哪怕只是一步!他這一招,便讓人人懼怕的天龍幫大驚失色。
龍百川站在地上,看着自己一脈單傳的兒子倒在血泊之中,身體不住的顫抖着,一口鮮血噴出,指着白展雲的手指不停顫動着,口中不斷的重複着:“你……你……”便軟倒在地。
白展雲收回木劍,翻身上馬,悠然的向着小道行去……
他的背影,還是那般落魄,還是那般瘦小……可如今,誰還敢小看這落魄的少年?
※ ※ ※ ※ ※ ※
蒼茫的暮色裡,晃劍宗的山谷中,炊煙裊裊,正準備着晚飯。
白展雲騎在馬上,慢慢行來,他的身影與馬的身影,被橙紅色的夕陽拉得很長很長。
兩名晃劍宗弟子上前,長劍當胸,擋住白展雲,喝問道:“來者何人,速速下馬。”
白展雲還在馬上,抱拳道:“煩請通報,白展雲前來拜山。”
兩人對看一眼,一人進山通報,一人守在山門之前。接着,便有許多晃劍宗弟子同時涌出,擋住白展雲去路。
公輸子毅正傳授弟子功法,一弟子卻慌慌忙忙奔了進來,“稟報師父,外面來了個自稱白展雲的少年人,說是前來拜山。”
李玉華也在公輸子毅身旁,聽到“白展雲”三字,兩人皆是一愣。公輸子毅站起身來,問道:“來人是何模樣,可有拜帖?”
那弟子道:“頎長消瘦,面目清秀,二十四五年紀,打扮甚是落魄,騎着一匹瘦馬,揹負一柄木劍,並無拜帖。”
李玉華看着公輸子毅,道:“莫非真是他?”
公輸子毅沉吟道:“且去看看再說。”
衆人一齊點頭,向着山前行去。
山前,走出五名大漢,敞胸露懷,五人站到前方,看着白展雲,其中一人道:“小子,想不到你命挺硬,七年前進入南宮家族不死,而今卻又來送死了。”
白展雲笑道:“七年前在下僥倖不死,是以今日才能回來討賬,念在七年前五位對在下還有一絲不忍,只要五位此時離去,在下定不與五位過不去。”
又一名大漢道:“大哥,這小子莫不是已經死了,否則怎地說起鬼話?”
第三人道:“二哥說得對,這小子鬼話連篇,想必是死了不瞑目,想找宗主報仇。”
“他活着老夫尚且不怕,又何況死了。”這時,公輸子毅領着衆人緩步走出。
一見到公輸子毅,白展雲目齜具裂,雙眼泛上血絲。而與他一般的,李玉華見了他,自也怒不可遏。
公輸子毅走出,衆人便躬身道:“拜見宗主。”
公輸子毅笑着罷手,白展雲卻是恨得咬牙切齒,他還未動,李玉華便挺劍上前,怒道:“惡賊,我殺了你!”
李玉華長劍在前,身體凌空,直擊白展雲,正是一招“玉女穿梭”。
白展雲未動,騎在馬上,也不見他作何動作,而李玉華kao近他時,他的身體突然衝出一道青碧色光圈,盤旋着衝向李玉華,將李玉華整個撞飛了出去。
李玉華落在地上,踉蹌的後退幾步,又要上前。
公輸子毅拉住李玉華,沉吟道:“這小子有些門道。”
李玉華怔了一怔,不再上前,而白展雲卻是翻身下馬,對着公輸子毅道:“老匹夫,今日取你狗命。”
白展雲方纔的一擊,公輸子毅也有些吃不準了。想起五年前自己斬殺白展雲時,將白展雲救走的怪人,白展雲那一消失又是五年,這五年來,白展雲是不是都在跟那怪人學習?這些種種,他不得不重視眼前這落魄的少年人。
公輸子毅未動、未語,那五名大漢卻是怒道:“小子,看大爺們取你小命。”說罷,五人一齊出手。
五人衝來,白展雲冷哼道:“殺我,你們還不配!”話未說完,手上結印,只見其身前一道青碧色法.倫出現,席捲起一地的塵埃,向着五人撞擊而去。
這一招公輸子毅再熟悉不過,而今再見,脫口道:“果然!”
他果然兩字說完,五人一齊慘呼,同時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哀嚎不休。
白展雲瞧着公輸子毅:“公輸老匹夫,你也看出這些人並不是小爺對手,小爺此來只爲找你,與他人沒有干係,你難道要做縮頭烏龜,讓你的弟子替你慘死不成?”
公輸子毅怒道:“姓白的小子,休要猖狂,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說罷,長劍拔出,直取白展雲。
白展雲身軀一抖,木劍飛出,口中道:“絕不掃興。”
場中,兩人很快打成一團,只見兩道劍氣激盪,一道道氣浪四射紛飛……
這般激鬥一會,白展雲突然頓住,身軀後退,腳尖一點地面,身體凌空而起,木劍直指蒼穹,青碧色光芒大作,猛然向着下方公輸子毅劈去。
這一招“逍遙逆天”當真如天神臨世,不可抵擋。
公輸子毅看着雷神降世一般的白展雲,看着這勢不可擋的一擊,長劍一橫,身體後退,一道黃色劍芒沖天而起。
兩道劍擊相撞,光芒四射而出,宛若煙花一般美麗。
白展雲長劍一橫,青碧色劍芒大作,手上用力,陡然壓下。
黃色劍芒越加變弱,接着,青碧色劍芒落下,公輸子毅蹬蹬後退七八步,白展雲落在地上,晃劍宗衆人一聲大吼,同時衝了上來。
白展雲冷哼一聲,木劍一抖,身形晃動,帶起一道青芒,只見場中劍氣激盪,慘呼聲聲,一個個晃劍宗弟子慘呼飛出,白展雲如虎入羊羣一般,勢不可擋。
他的目標,赫然是前方公輸子毅!
這一招“逍遙天地行”此時使出,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只見無數長劍陡然沖天而起,在天際旋轉一週,便有直刺而下,晃劍宗弟子一個個悶聲而倒。 Www _tt kan _¢○
白展雲怒吼一聲:“納命來!”
話音未落,他人已到公輸子毅身前,木劍一挑,深深刺進公輸子毅胸膛,手上一震,一道光芒自木劍衝出,公輸子毅整個身軀隨着漫天劍氣,化作無數血雨,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晃劍宗衆人,死的死,傷的傷,此時,只有白展雲立在地上,手提着木劍,悠然轉身,躍上瘦馬,灑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