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的手上逃生,那可是難比登天了。難以想象,真元凝聚成刀片的鋒利,就連那冷峻的目光都能割裂肌膚,蜀山派的高手,本身就是一柄出竅的劍。
以媚兒的修爲,能做的只有閉上眼睛,任人宰割。可是她不甘心,王浩爲什麼能識破她,也許,王浩根本沒有識破他,只是因爲害怕蜀山,明哲保身,出賣了自己。
蘇雪突然擋在九尾狐前面,求情道:“師傅手下留情,師兄說這九尾狐的妖氣是純白色,裡面看不到血光,說明它沒有害過人,師傅就饒過她罷。”
老怪物早就被氣得失去理智,教訓道:“你被她的狐媚之術騙了,這九尾狐的狐媚之術,可不單單是用來對付男人的,博取同情是他們的本能。”
“可是她沒有害過人,這也是事實啊,大不了將她拘禁,不用斬盡殺絕呀。”蘇雪不依不饒的請求。
“妖族就是妖族,出了妖域就該殺,何況這裡是蜀山,膽敢闖入的妖族格殺幣論!”老怪物高聲叫囂,目的可不止是教訓蘇雪了,是有意說給胖子聽的。
王浩拍着巴掌說道:“好,有氣魄。問劍長老果然是鐵面無私,對付十幾歲的小女孩,也是用出獅子搏兔的氣勢,氣勢如虹啊。小爺佩服佩服,先走一步。九尾狐落在你的手裡,要如何處置全憑你樂意,失陪。”
王浩吹了聲口哨,將蘇老頭叫來身邊,說走就走。
“站住。妖族出現在蜀山,和你絕脫不了干係,別想找機會開溜。”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蜀山弟子攔住去路,事實上。這也是老怪物的心聲,只不過礙於身份,缺少證據,不能憑空指責。
胖子的本意是將媚兒扔給蜀山,然後再找機會通知萬妖王,讓蜀山和妖族來個狗咬狗,不想計劃剛進行到一半,自己卻先被狗咬了,當下冷笑道:“有意思,我本來不想揭穿你們。你們居然敢倒打一耙!”
“你胡說什麼,誰倒打一耙了?我們有弟子盯住地,小樓在月前出現妖氣。然後就沒有人進出過,也就是說,九尾狐和你們待在小樓裡足足有一個月,你敢說和她沒有關係?”那弟子仗着問劍在場,氣勢洶洶的逼問。
王浩傲然道:“任憑你說得再冠冕堂皇。也不能掩蓋事實。蜀山是什麼地方,哪有妖族敢來撒野?本來我念在大家都是玄門中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誰知道你們竟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小爺雖然修爲不高,骨氣還是有的,知道寧折幣彎的道理,但凡今日不死,一定要將所見之事昭告玄門,讓大家來評個公道。”
蜀山弟子大多常年在山上修煉,和胖子比起來實在太嫩了點,聽了半天還是雲裡霧裡。老怪物倒是聽得明明白白了,冷聲道:“王浩,你再牙尖嘴利也沒用,公道自在人心,你敢顛倒黑白,當真以爲老夫不敢殺你?”
王浩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激火老怪物有什麼下場,這個世界畢竟是用實力講話地,但是他依然傲氣十足,莫名其妙的擡頭仰望天際。
夜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一點紫色,如流星敢墜落,降到小樓的上空時突然釋放,光芒勝過恆星的璀璨,儘管不是如何的耀眼,但隱約透露出王者的氣息。那是一柄紫色巨劍,毫無裝飾和花俏,怎樣看也不像是法寶,王者的氣勢卻是頂級法寶才能擁有,敢在老怪物面前橫劍的人,伸出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來人是陳玄,而巨劍就是他的招牌,大衍劍。
“還在裝傻,還是讓我來給你說清楚,我兄弟說你們和妖族勾結,被他發現了以後,你們爲了掩飾,如今又想殺人滅口,夠清楚了嗎?老怪物,我相信你有膽子殺人,不過我怕你沒這個本事。”陳玄單足落在劍柄上,負手而立,氣勢叫人折服。
“胡……我們沒有。”那名弟子將話說了半截,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當着玄門第一人地面,他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有沒有大家心裡清楚,我兄弟再三言明,九尾狐與他無關,要殺要刮都隨便你們處置,這難道不是君子坦蕩蕩嗎?可是你們,一口咬定他勾結妖族,還非要將他留下,這不是做賊心虛?你還想殺人滅口嗎?這是我親耳所聞,還能有錯?別以爲蜀山派號稱玄門第一,就可以胡作非爲,朗朗乾坤,有誰能隻手遮天?今天的事我也能做個見證,我倒是瞧瞧,蜀山如何掩住幽幽衆口?”陳玄地笑容叫人揣摸不透,有一點可以確定,他非常清楚蜀山不可能勾結妖族。老怪物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更加不可能勾結妖族,一切的事情都是他的好兄弟搞出來的,不過兄弟就是兄弟,無論誰是誰非,他都會站在兄弟的陣營。事實上,他就是被胖子叫來地。
這個世界的確有人能隻手遮天,不過那個人不是問劍,而是陳玄。
陳玄的突然出現顯然並非偶然,而且是藏在暗處多時,聯繫王浩有恃無恐地態度,傻子也能看出來是他做的套子,無奈老怪物已經鑽進去了。
“孰是孰非大家心中有數。陳玄,你竭力袒護兄弟,老夫也無話可說,蜀山會向玄門做個交代,到時候真相不言自明。”
“向玄門交代是蜀山的事,我沒有興趣知道,失陪!”陳玄一臉寒霜的召來飛劍,拉上兄弟和蘇老頭揚長而去。
“長老,我們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這件事擺明是王浩做的,陳玄不問情由就袒護兄弟,欺人太甚。”蜀山弟
弟子平日囂張慣了,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待陳玄一走。紛紛抱怨起來。
“不放他們走!你想怎麼樣?你能攔得住陳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陳玄比誰都清楚,‘有沒有大家心裡清楚’,這話說得還不夠明白?”老怪物心中火大。無奈向陳玄發不出來,將矛頭指向門下弟子。
話題牽涉到陳玄頭上,難免多出了幾分無奈,那名弟子嘟噥道:“說來說去還是王浩命好,要不是陳玄恰好趕到,咱們非叫他倒黴不可。”
老怪物縱使智商不高,比起不諳世事的弟子還是強出了不少,臭罵道:“你知道個屁,就算陳玄不來,老夫也不能動王浩。動了他就是殺人滅口,到時候死無對證,蜀山就是將九尾狐千刀萬剮。別人也是認爲我們在做戲。何況王浩敢這麼猖狂,定然是一早通知了陳玄,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陳玄以前多少留幾分面子,今日卻是針鋒相對,到底出於什麼原因。老怪物心中再清楚不過。
陳玄向來灑脫不羈,凡事率性而爲,以往給他幾分面子。是沒有利益衝突,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胖子,必不可免地激怒了陳玄。
剛離了蜀山,王浩和陳玄就一改嚴峻的神色,有說有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蘇老頭這才鬆了口氣,呵呵笑道:“恩公,剛纔您和問劍叫板地時候。我真是捏了把冷汗,原來您早就通知了陳長老,是我老糊塗了,恩公怎麼會做沒把握的事。”
“你有多老?比我還老?”陳玄突然開了個不大不小地玩笑,修真者裡基本上沒人提及老字,年齡實在不是值得炫耀的事,當然更不用爲此感到自卑,活了上千年的老傢伙比比皆是。
蘇老頭天生就對玄門高手充滿敬畏,聞言不由老臉一紅,尷尬的說道:“陳長老教訓的是。”
陳玄的本意是見他太拘謹,隨便開個玩笑緩解氣氛,誰知反而叫他更加惶恐了,玩笑是不能再開了,無可奈何的說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就是我不來,問劍也沒膽子亂來,兄弟早就胸有成竹了。對吧?兄弟找我來不是因爲害怕,到底玩的什麼把戲?”
“我會怕那個老東西?嘿嘿,找你來就是做個見證,九尾狐落到蜀山手裡了,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我倒要看看問劍如何向玄門解釋?”
陳玄點頭道:“九尾狐雖然名聲不好,但是不曾作惡,按理說該關進鎖妖塔。你故意指責蜀山和妖族勾結,還特地找我來看戲,這樣他就沒有選擇了,唯有殺了九尾狐,向玄門做個交代,枉殺個把妖族,對蜀山也說不是什麼大事。”
“我找你來正是這個目的,不過,老怪物想殺九尾狐,怕是也沒那麼容易。你猜猜九尾狐是什麼身份?”胖子故意賣了個關子。
陳玄一個人自在慣了,哪有習慣理別人閒事,搖頭表示不知。
王浩滿臉地壞笑,說道:“她是妖族的公主,萬妖王的愛女,叫做媚兒。”
“什麼?九尾狐是萬妖王地女兒!”陳玄瞠目結舌,這種毒招也使的出來,有這麼深的仇嗎?
“還不止,萬妖王愛女如命,當初他找上我,就是爲了救女兒,我敢打賭,誰敢動他的女兒,他不惜重新燃起戰火,哪怕生靈塗炭,也要爲女兒討個公道。”王浩像講故事一樣,將媚兒的過去說了出來。
陳玄恍然大悟,搖頭道:“這麼說,老怪物是陷入進退兩難地境地了,不殺九尾狐,就難以取信玄門。如果殺了九尾狐,就和妖族結下了死仇。兄弟,你這招未免太毒了。要教訓老怪物有的是辦法,挑起妖族和玄門的戰火,那是作孽呀。”
“一點都不毒,我還嫌輕了呢!”兄弟間沒什麼好隱瞞地,胖子將問劍見死不救,導致星語受傷的事原原本本的抖落出來。
“過分!”陳玄勃然大怒,比胖子還要激動,這段日子,他還在尋找材料,爲問劍煉飛劍呢,雖然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找到。
蜀山,星月宗。玄天宗,雖然並列爲三大古派,但是玄天宗神神秘秘,很少有弟子露面。露面也做不出好事。相比之下,蜀山和星月宗的關係近多了,畢竟是共同參與了兩次神魔大戰,出生入死的感情。何況陳玄和老怪物相識已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交情的,老怪物見死不救,儼然是一巴掌打到他臉上了,這還不讓他火冒三丈?
實際上,問劍不是不給陳玄面子,而是不給王浩地面子。可是陳玄哪管那許多。“我看老怪物是老糊塗了,兄弟乾的好,他是咎由自取。我們先不回草廬,先去滅了王家再說。”
好歹也是玄門第一人,消息未免太閉塞了,真懷疑他這段時間是不是在尋找材料,說不定是躲起來閉關去了。王浩無奈的解釋道:“王家早就被我滅了。還有玄天宗地高手,全部下地獄去了。”
陳玄不由詫異,別說玄天宗地勢力。王家也是高手如雲,元嬰期以上的高手不在少數,兄弟有什麼能力將他們一網打盡?
王浩看出了他的疑惑,將所用的方法講了出來,沒有任何的誇張,仍然聽得陳玄一頭冷汗,封魔陣由別人使出來斷然沒有這種威力,甚至有些雞肋,要知道禁制別人的時候。自己也會被禁制,大家都失去真元,王家的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麼多人一起衝上來,那不是找死是什麼?但是胖子不僅是修真者,還是御火的高手,失去真元的修真者在慾火高手的面
前,就和待宰地羔祟無異。
封魔陣的王浩手裡能釋放出如此駭人的威力,是陳玄傳授陣法時始料未及地,讚歎道:“兄弟好手段”
“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哪敢和你比呀。”胖子雖然狂妄,還有自知之明,這話由別人說出來,還能坦然接受,可是出自陳玄,他可承受不起,誰不知道陳玄讓千名高手葬身病原,那些魔族高手至少都是出竅期的實力,胖子和他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陳玄考慮了片刻,擔心的提醒道:“滅掉王家倒沒什麼,玄天宗就比較棘手,兄弟以後要多加小心,不如就和我同行罷,彼此有個照應。”
陳玄向來獨來獨往,什麼時候喜歡結伴?
王浩知道他爲了保護自己,不惜和玄天宗相抗衡,不由一陣感動:“兄弟不用爲我擔心,我乾的還算乾淨,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而且使用了魂煉之法,玄天宗查不出來。我原來還擔心玄天宗能從御火上聯想到我,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找上門來,應該是沒事了。”
手段雖然是毒辣了些,不過倒是明智之舉,陳玄鬆了口氣,提醒道:“還是不可掉以輕心,這件事還有知情人嗎?”
王浩鬱悶的說道:“你不是想殺人滅口罷,知情人一共有三個,星語,卓月,還有老怪物。但是玄天宗並不知道他們是知情者。”
原本只是個玩笑,陳玄卻認真地分析道:“星語倒沒什麼,卓月不會出賣你,要是老怪物膽敢說出半個字,他就不用考慮渡劫的問題了,咦,兄弟,你又在偷笑什麼?”
胖子嘿嘿樂道:“我在奇怪兄弟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生死由命,就算我真對上玄天宗的人,打不過他們,逃跑地本事還是有的,怕什麼?”
陳玄隨即釋然,以他的性格,天塌下來當被子蓋,要不是關心兄弟,原本不至於這麼謹小慎微。
扔掉了九尾狐這個包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三人御劍而行,不出半個時辰就來到龍門山脈。
胖子進入元嬰期修爲大進,帶上蘇老頭絲毫也不費力,輕巧的跳下飛劍,步行上山。
陳玄起初還有些疑惑,玄門中雖然有門派中不得御劍的慣例,可是兄弟不是喜歡擺譜的人,對各種臭規矩格外反感,爲什麼突然變得俗氣了?
沒走出兩步,真元驟然消失,這才心領神會的笑了。想來是爲了拖延星語渡劫的時間,才用上了封魔陣,倒是個聰明辦法,不過,如果不知情的人闖進來,摔個鼻青眼腫是難免地。
星語這些日子留在草廬,真元受制又不能夠修煉,整天站在崖邊眺望,就差點變成望夫石了。遠遠的見到三人,立即小跑過來。
來的都不是外人,星語一上來就嚷嚷道:“咦,怎麼你們也來了?”儼然是女主人的語氣。
“怎麼?我們就不能來?”陳玄哈哈大笑。
“誰說你們不能來了,我就是好奇才問問。”星語習慣性的靠在胖子身邊。
王浩心不在焉的說道:“陳玄是我找來幫忙的。”知道瞞不住她,索性自動將蜀山發生的事說出來。
“什麼,你把媚兒留在了蜀山?爲了這點小事,你就把他留給老怪物,太小氣了吧?媚兒落在老怪物那種人手裡,還能保住性命嗎,老怪物殺了她怎麼辦?”
陳玄也從旁幫腔道:“這可不是小事,玄門弟子也有圈養妖族作爲私寵的,不過都是偷偷摸摸,沒人敢明目張膽。九尾狐故意挑起兄弟和玄門的爭鬥,可說是用心險惡。一旦事情傳揚開來,兄弟肯定是身敗名裂,玄門雖大,再也沒有兄弟的容身之處,當年,萬妖王也是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前途光明,就因爲和妖族扯上關係,才受到師門的唾棄,只能遠走妖域,到現在也沒臉回來。”
“有這麼嚴重。”星語眨巴着眼睛問道。
陳玄對鬱悶道:“這也叫嚴重?知道什麼叫做衆火難範嗎?如果不是我當初網開一面,他們夫婦早就到閻王爺那裡報到了,哪有什麼萬妖王?什麼媚兒?老怪物這次是進退兩難了,事情傳揚出去,他不得不向玄門做出個交代。但是萬妖王也不是好惹的,兄弟這次的招發的夠毒啊。”
星語不解的問道:“妖族不是弱勢羣體嗎?蜀山派是玄門第一大派,他們難道還怕妖族不成?”
陳玄徹底敗了。“玄門在實力上的確佔據壓倒性的優勢,但是門派林立,妖族雖弱卻是鐵板一塊,團結在萬妖王的麾下,沒有哪個門派獨力抗衡整個妖族,你明白嗎?實際上,妖族經多這些年的養精蓄銳,在實力是已經不俗了,只不過萬妖王沒有野心,加上出身玄門,纔對玄門禮讓幾分,真要是燃起戰火,無論哪一方獲勝,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星語靈機一動,低聲說道:“師傅,你故意讓蜀山抓走媚兒,並不是要置她於死地,只是要陷害老怪物,對不對?要是萬妖王不知道這件事,你的腦筋就白費了,要不然,我現在趕去通知萬妖王,就說他的女兒被蜀山擄走了,我們很快就有好戲看,你說好不好?”
王浩知道她是另有所圖,冷笑道:“我的確只是教訓她,不過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好惋惜的,倘若老怪物掛掉九尾狐,這場戲只會變得更好看,用不着你多事。”
“但是媚兒只是一時貪玩,罪不至死呀。”星語眼見懇求師傅無望,又將目標轉向了陳玄。
兄弟倆可是穿一條褲子的,陳玄豈能心軟,教訓道:“那個九尾狐故意挑撥你師傅和玄門的關係,其心可誅,她不是罪不至死,而是死有餘辜,別求我,求我也沒有用。不過老怪物一心和妖族劃清界限,誅殺九尾狐的時候一定昭告玄門,萬妖王眼線衆多,不會得不到消息的。你就不要多事了,最好別摻合進去,要是被別人發現你向妖族通風報訊反而弄巧成拙,蜀山掌教智計過人,說不定又將屎盆子扣到你師父頭上。”
星語就算偏愛媚兒,但是涉及到師傅,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當下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