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噓寒問暖之後,雲景挽着母親走出了舒文仲的房間。
舒筱有些驕傲的拍了拍女兒的手,“景兒,爲娘沒想你這一趟,竟還學會了鍼灸。”
而最最讓舒筱詫異的是,這鍼灸竟然還是百里軒親自交的,她的心裡不由得有些好奇,不過在舉眸看了身旁的女婿,又頓了頓聲對雲景說道,“景兒,你爹……雖然礙着孃的面子留下了你外公,但適才你也看見了,你爹那人……”
雲景點了點頭,“娘,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去找爹說去。不過娘,你現在身子真的好了嗎?”
倒不是不相信百里軒的醫術,但是爲人子女,她也還是有些許擔心。
舒筱淺淺的笑了下,眉目間的慈愛,泛着柔輝,“好啦!爲娘見到你如今這般幸福,什麼病都好了!”
南宮翊聞聲,突然一本正經的表起了決心,“娘請放心,小婿定當不會再負了景兒的一片深情。”
雲景心裡甜得不行,但卻還是嬌嗔的看了他一眼。
丫真不要臉,什麼深情?誰和你深情啊!
不過這時也不是爭執這些的時候了,雲景回想適才父親對南宮翊的態度,決定還是先去父親那裡把該平復的,平復了。
“相公,你陪着孃親走走,我去爹爹那裡!”雲景臉上噙着笑,柔嫩如花。
“好!”南宮翊意會,寵溺的看着她,最後大手輕撫了下她有些凌亂的鬢角。
雲景一瞬也是不爭氣的臉紅心跳了,暈死了,這恩愛羞的,孃親還看着呢好嗎?
不過這時舒筱倒是覺得這般甚好。
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幸福美滿,這般的郎情妾意,怕是最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不一會兒,雲景獨自來到父親所在的書房。
此時的雲慕白其實心裡是憋着氣的,一來是因爲那失信的南宮翊,二來則是因爲舒文仲。
雖然如今,舒筱的身子也好了,自己也已經獨當一面,但是回想那些年舒文仲與自己的百般刁難,雲慕白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也是怎麼都釋懷不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些年,若是不他執意,舒筱也不會被那賤人所害……
“爹……”雲景輕輕敲了敲門框。
雲慕白回眸,突然皺着眉頭,故作嚴肅的拿起手裡的書,“何事!”
雲景有些失笑的搖搖頭,都說這人越老,越像個孩子,瞧瞧面前這個武林盟主竟然也是不例外。
“爹,我和相公商量了下,覺得這孩子,本也是他南宮家的,所以……”
“不準!”這邊雲景話還說完,雲慕白已經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手裡的書更是一瞬給拍飛。
雲景乾咳了聲,偏過臉一臉壞笑,“可是爹……這孩子……”
“什麼這孩子?就算那小子是孩子的爹怎麼了?他休書都給了你,孩子憑什麼跟他姓?我雲府養不起?你就是再生十個,爹一樣養得起!”雲慕白較真了,更是直接從位置旁走了出來,然後一副要找南宮翊算賬的表情。
雲景忙拉住了他,“爹,你別這樣……”
“景兒!爲父告訴你,唯獨這件事情,爲父絕對不會答應的!適才若不是看在你娘還有你的面子上,我雲府大門都不會讓他踏進一步。”雲慕白說得極其認真。
雲景當然也是看在眼裡,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說清楚的,最重要的是,如今一家人都團聚了,她更希望能夠和睦。
適才在舒文仲那裡,她亦是看得出來,如今他,不過只是個可憐的老人而已。
“爹,可是他畢竟是我孩子的父親啊!”雲景撒着嬌,然後拽着雲慕白坐下,“爹,這樣好不好,你……你去看看外公!到時候孩子出生了,不用你說,我也要讓他姓雲!”
雲慕白似是還在氣頭上,冷哼一聲,“生沒生他都必須姓雲!”
而轉瞬也是回過了味來,“你剛纔說什麼?”
雲景的小手輕撫着腹部,“爹……”
她在暗示着。
雲慕白的眸中一瞬也是透出了幾分老謀深算,這丫頭!
“爹,你看我是你的女兒,您武功天下第一的,你看南宮翊,功夫也是非常好的,爹你是知道的嘛!而且爹你那麼帥,他也是帥得妖孽似的,我這孩子……”
“臭丫頭,你敢威脅你爹!”雲慕白當然是聽出來了,這丫頭,自從嫁出去之後,到底是從哪裡學得這些心機,真真是讓他又是氣又是欣慰!
女兒的成長,自此番回來之後,他便看在眼裡,但是……
“爹!難道你想孃親夾在中間爲難嗎?娘爲了你付出這麼多,那畢竟是孃的親爹啊!就好像南宮翊是我孩子的親爹一樣,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什麼仇是過不去的?”雲景出狠招了,轉頭也跟着一臉難過,“反正不管怎樣,外公畢竟也老了,不管你認不認他,反正我是要認他的!”
說完,雲景扭頭也走。
因爲她堅信,她的父親定然不會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果然,剛邁步到門口,雲慕白捏着拳頭,有些妥協了,“景兒!你們當真認爲爲父錯了?”
雲景頓住腳步,“爹,我不是說你錯了,我只是覺得外公老了,而且以前的事情也過去了這麼久了,現在外公在京都被人抄了滿門,還入了天牢,現在病成這樣,且還只有孃親這麼一個血親了,就算他以前錯了,而今他也只是個孤苦伶仃的老頭,你難道不這麼想嗎?你就算再不想承認,可是那也是孃親的父親啊,我們始終是不能否認的一家人。”
雲慕白捏着拳頭,越發的攥緊,沒成想自己活了大半輩子,竟然被自己的女兒給教訓了?
倏爾起身,雲慕白臉上雖然依舊緊繃,卻似是真的聽進去了,不過剛走了兩步,他又十分較真的說了一句,“你答應爹的,這孩子必須給我姓雲!”
沒錯,不管怎樣,這點纔是最重要的!
雲景輕笑了一聲,哎……怎麼還真的跟個孩子一樣?
最後,雲慕白還真的去看了舒文仲,雖然臉上表情不多,但是卻也舒筱和牀榻上舒文仲忍不住落淚了。
雲慕白雖然面上並沒有表現什麼,但是心底倒是也跟着感觸萬分。
面前消瘦的老者,滿頭白髮,確實經費西北,更不復當年。
說難聽點,就算他能再活十年,那也只有十年了。
……
晚膳過後,雲景在小桃的伺候下梳洗完畢坐在牀沿上等着南宮翊,白日裡的事情,自然還是要跟他打聲招呼。
不一會兒,南宮翊也是一身清爽的走了進來,見到雲景端坐在牀邊,便走到她身邊坐下,摟過她的肩膀,“怎麼了?適才晚膳的時候,就見你乏了,怎麼還不睡!”
雲景往他懷中靠了靠,回到家的感覺跟在外面時是截然不同,而像這樣心情平靜的依偎,也是讓人忍不住長嘆出聲。
“相公,跟你商量件事好嗎?”雲景輕聲。
“何事?”
“孩子的事!”雲景撒嬌的在南宮翊懷中動了動。
南宮翊原本就滾燙的身子,一瞬緊繃。
對於雲景,他像是永遠無法靨足一般,所以可想而知此時她懷着自己的孩子,他到底有多麼的隱忍。
“孩子……怎麼了?”他微微偏頭,鼻息滾燙。
雲景感覺到了,不過卻沒有太大的動作,由着他,順着他,然後緩緩道,“你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
“名字……”南宮翊顯然愣了下,但隨即又勾起雲景的下顎,深情的吻了下,“你想說什麼?”
雲景嬌羞的推了他一下,“你心裡又不是不知道!”
南宮翊那妖孽的俊臉美輪美奐,“所以呢?”
“所以,孩子跟我姓咯!”雲景也貼上去甜甜的波了他一口。
南宮翊深邃的眸底蕩着漣漪,心中雖然淡淡的升起一絲想法,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
畢竟,南宮翊這個名字已經死在了天牢裡,而南宮這個姓,他雖然不屑,但是卻不能拒絕,他姓南宮是事實,而他需要記住這個事實,不是對其不捨,而是需要銘記。
南宮翊的手輕輕的撫摸着雲景微攏的小腹,良久,淡聲,“好!就姓雲!”
嗯,他的孩子,不需要銘記這些,最關鍵的是,不管他姓什麼,他始終都是他的孩子。
只是此時面對南宮翊的乾脆,雲景倒是有些愣住了,哎呀,這麼幹脆啊?
他……不會又想着些什麼吧?
不過顯然,雲景是想多了,因爲面前妖孽的男人真的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
如今的一切,都已經好過了他曾經的預想。
於是,就這樣,第一個孩子的姓就這麼敲定了。
雲慕白在得知之後,心情愉悅,對待南宮翊的態度一瞬也緩和了不少。
而一家人這般的甜甜蜜蜜,真真是所有人都從未想過的。
日子一晃過了半月,雲府在秘密籌劃着離開的同時,也迎來了一件大事,那邊是小桃的親事。
雲景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人,心裡一整整的發憷。
說真的,她倒是真的沒什麼意見,甚至也挑剔不出來哪裡不好,但是,爲什麼看着面前的這個人,她反而有種鮮花插到牛糞上的感覺?
當然,那牛糞一定是小桃!
而當小桃知道有人上門提親竟然是爲自己時,整個人都傻眼了。
成親?
她從沒想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