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望向季菱的眸光,都是冷得。
“席耀爵呢?他怎麼沒有來?”
她的視線,落到季菱的身後。
季菱的身後,除了保鏢之外,根本沒有她以爲那個該出現的人。
“耀爵在國外,根本趕不過來。”季菱用力咬着脣瓣,說謊。
就算是耀爵沒有被昊安迷暈,她也不敢讓耀爵過來。
驚恐得視線,落在被綁成糉子一般的席昊安身上。
“你把昊安給殺了?”席昊安躺在地上,額頭上有着猙獰的傷口,水泥地上一片暗紅。
“沒有達到我的目的,我怎麼可能會殺了他。”容嵐尖尖的鞋子,踹了踹席昊安頭上的傷。
席昊安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薄薄得眼皮顫了顫,“媽……”
季菱心如刀割,“容嵐,你住手!你到底是想要什麼?你想要戰予丞平安?好,我答應你!放了昊安!”
“我要見席耀爵。我知道他沒有出差。”容嵐低頭看着鞋尖上的血跡,漫不經心得將血跡蹭在了席昊安的臉上,她擡眸,漆黑的眸光氤氳着水汽,“他還沒有整死予丞,他怎麼會出差?”
“我沒有騙你,耀爵的確是在國外,不要!”季菱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彥在她開口的瞬間,提起了席昊安的身子,直接朝落地窗扔了下去。
季菱朝着落地窗撲了過去,可是尚未走到落地窗前,她的腳步被釘住。
從落地窗望下去,席昊安的身子被掉在半空之中。
繩索系在了牆柱上,繃緊。
容嵐手中握着一把小刀,刀鋒折射出來的光芒,猶如利刃,射進了季菱的眼中。
只要容嵐的手中的刀子落下,席昊安會死。
“我要見席耀爵。”她再度重複。
季菱幾乎崩潰,身子跌跪地上,保養得宜的臉上,此時已經盡是老態,“容嵐,我沒有騙你……我真得沒有騙你……”
她全身發抖,眼淚將妝容沖刷得狼狽,她抓住了一旁蘇綸的腿,“蘇綸,你知道的!如果耀爵能來的話,他怎麼會不來?”
蘇綸口腔幾乎都被咬破,她來到居民樓之後,才知道容嵐已經把席昊安綁來了。
她毫不懷疑,容嵐口中所謂釜底抽薪的辦法,就是讓席耀爵死。
“蘇綸,我求你了!”看蘇綸半晌不說話,季菱眸子裡面有着絕望,“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你難道想要我承受喪子的痛苦?你幫我向容嵐求情,保住昊安的命,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蘇綸嘆了一口氣,看向了容嵐,“阿嵐,放了席昊安。席耀爵的確是沒在錦城。我們想要得只是予丞平安。如果今晚真動了席昊安,依照席耀爵的xing子,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予丞?”
“我向你發誓,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動戰予丞!”季菱激動道。
“席耀爵也曾經對我發誓,不會打擾我和予丞的平靜生活。可是結果呢?”容嵐脣角笑意涼薄,所謂的發誓,不過只是上嘴皮碰一下嘴皮而已。
容嵐的話,讓季菱心頭陡然一寒。
容嵐真得想要昊安死?
她的嘴脣哆嗦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綸心頭也是着急的,不管如何,席昊安都是她看着長大的。
幸好李彥開始把席昊安拉了上來,扔在地上。
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藥瓶,塞進了席昊安的嘴裡。
季菱見狀,已經放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裡,“你讓昊安吃了什麼?”
容嵐已經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得看着季菱淚花的臉,“毒藥。這份毒藥,我本來是打算讓席耀爵吃得。既然,他不在,那就讓席昊安吃也一樣。”
季菱聞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
“你放心,席昊安不會立刻死去。解藥每個月我都會讓人定期送過來。如果予丞再出事,或者洛洛的身世曝光的話,我要讓席昊安死。”容嵐說完,站起身來,就朝着門口走去。
季菱睚眥欲裂,如果不是蘇綸強行按住她的話,她會撲上去咬死容嵐:“容嵐,你真卑鄙!爲了戰予丞,你捅了婉婷四刀,就在剛纔險些摔死昊安,現在你又對昊安下毒!耀爵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你連給耀爵一個愛你的機會都不肯!”
“他愛我?”容嵐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低低的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面,迴旋開來。
“他所謂的愛我,就是一次次強迫我,把我困在北庭裡面逼我和他結婚?他所謂的愛我,就是一次次的破壞我的幸福,毀掉我手中所擁有的一切?他所謂的愛我,就是……”眼睜睜得看着我被人侮辱踐踏,承受着流言蜚語,到最後死在了戰豐臣和程雅月的手中?
容嵐沒有說完,回首看向了季菱。
她的眼睛很美,漆黑水潤,天生水光瀲灩,而此時眼角緋紅,眸子裡面盡是灼灼的恨意。
那股子恨意,讓所有人心驚。
季菱深呼吸,“你恨耀爵,那你就那麼愛戰予丞?他給了你什麼?”
“他讓我心安,讓我平靜。”容嵐轉身,聲音飄來:“我愛他,只要他能好好得活着,哪怕殺人放火,我都不在乎。”
說完,她朝着門口走去。
季菱的聲音卻又傳來,“爲了他,你殺人放火都不在乎,甚至連陪別的男人睡覺都不在乎。可若是戰予丞知道,你爲了保釋他出來,陪薩麥爾睡了一天一夜,他還會要你嗎?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他的妻子。”
蘇綸聞言,一把掐住了季菱的脖子。
可是容嵐卻一步都沒有停,越過了季菱的保鏢,走到了長廊。
垂在大腿兩側的手,蜷縮起來,指甲刺進了掌心之中。
她的眸光恍惚。
是啊,她還是戰予丞的妻子,不管是因爲什麼,她到底還是陪着別的男人睡了。
用身體作爲交換,她又和妓女有什麼區別?
仔細一想,她真得很髒。
哪怕戰予丞再怎麼愛她,也會嫌她髒吧?
一股噁心感來襲,容嵐乾嘔出聲,扶着牆壁的手,因爲過於用力,指甲生生斷裂。
殷紅的血絲,從指上留下,宛如紅絲一般。
可手指再怎麼疼,都不及心臟傳來的疼。
不管如何,季菱到底不得不忌憚,她餵給席昊安的毒藥,沒有在動手,而她也不知道蘇綸到底是怎麼說服戰予丞的,戰予丞申請上訴,二審在今天開庭。
有劉莉和陶海在,戰予丞洗清了罪名,當庭釋放。
二審結果,如同一審結果一般,沸沸揚揚傳播開來。
“景寧敗訴之後,她和e國王室鬧翻,安德魯伯爵將她趕出酒店。而景寧的父親也登報,和景寧斷絕父女關係。”程雅月將收到的最新消息,告訴給了容嵐。
容嵐看着文件,心不在焉得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程雅月抿了抿脣,環視這新得公寓,隨後看向了容嵐,“予丞已經被洗清罪名了。今天二審的時候,你沒有去,現在予丞被釋放了,你也不去看他嗎?”
這處新公寓,是容嵐的住處。
她最近連公司都不怎麼去。
公事都是程雅月給她拿到公寓裡。
“他平安就好。”容嵐看着文件,可是文件上面的字,一個都沒有映入她的眸中。
脣瓣乾澀,她端起了杯子,想要喝。
可是,手腕卻被程雅月握住。
她擡眸,眸光清冷。
程雅月咬着脣,眼眶略紅,“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的話,我不許你喝了。這果汁是我給你榨得。”
容嵐勉強一笑,“雅月,我知道你很關心我。可是,我和予丞之間的事情,請你不要過問了好麼。”
程雅月的手緩緩鬆開,看着容嵐端起了杯子,一口口啜飲着果汁。
“天天麻煩你從公司來回跑,你已經很累了。你不用幫我榨果汁了,弄吃得了。”程雅月是她多年好友,雖然不愛說話,可是非常得體貼,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在她沒有懷孕的時候,咖啡不斷,懷孕之後,果汁不斷。
“我們是朋友。”程雅月看着容嵐溼潤的脣角,撇開了視線,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
“不過,你以前不是很愛咖啡嗎?果汁連碰都不碰的?怎麼會突然改變了?”
驀地,視線頓住。
她快速從茶几上的文件裡抽了出來,聲音變了,“離婚協議?你要和予丞離婚?予丞竟然肯和你離婚?”
容嵐從她手中拿過了那已經簽好雙方名字的離婚協議,沒有說話。
視線落到了最後,戰予丞的簽名上。
這離婚協議,是戰予丞在一審判決之前,已經簽好的。
那個時候,她不想離婚。
而現在呢?
他已經被釋放了。
她也沒有辦法裝作和薩麥爾上牀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她沒有辦法坦然面對戰予丞。
除了離婚,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一想到薩麥爾,那雙深黑又邪惡的眼睛,在腦海中閃過,乾嘔感再度來襲,她跑到了衛生間裡,抱着馬桶,吐得幾乎膽汁都快要出來。
程雅月不放心,跟了進來,一看到容嵐這個樣子,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閃過。
等到容嵐平復下來,她扶着容嵐坐到沙發上,她再也沒有辦法什麼都不問,用肯定語氣道:“阿嵐,你是因爲懷孕了,才戒掉咖啡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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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嵐臉色青白,一句話都不說。
“你到底是在想什麼?你都懷孕了,還要和予丞離婚?”程雅月聲音拔高,“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怎麼辦?還有洛洛,洛洛和予丞感情那麼好,她還那麼小,又怎麼可以沒有父親?”
容嵐放在小腹上的手,收緊。
肚子裡面的孩子,她不確定是薩麥爾的,還是戰予丞的。
在她在離婚協議上卸下名字的時候,她動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也許孩子是戰予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