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都氣急,卻發現自己除了生氣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只得出現在這兒。
想到這裡,她望向席耀爵的眸,越發冷上三分。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像是他這樣的男人,真的想要跟一個不愛他,完全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的女人過一生?
“阿嵐,好久不見。”帶着憂鬱和黯然的聲音,傳進容嵐的耳中。
容嵐低下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男人身穿黑色西裝,容貌俊美,一雙望向容嵐的黑眸,噙着淡淡的苦澀跟深情。
因爲這個男人的出現,本就是全場焦點的她此時更是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戰豐臣,她的前任未婚夫。
“你來這兒做什麼?”一見到他,容嵐心頭有種吃了蒼蠅般的噁心感不說,卻偏偏還不能拿蠅子拍將這隻蒼蠅拍死。
“沒有親眼見到你幸福,我不會死心。”戰豐臣輕聲道,因爲他被打斷腿,又給容老爺子做了捐肝手術,他消瘦的不少,坐在輪椅上,有種弱質公子般憂鬱迷人。
“哦?你還未對容嵐心死麼?”獨特沙啞的嗓音響起,席耀爵上前一步,手臂虛虛扶在容嵐肩膀上,彰顯着佔有的意味,僅僅露出的薄脣似笑非笑:“都揹着容嵐爬上容嵐閨蜜的牀,我不懂你怎麼還有臉向容嵐說,你還沒對她死心。”
即便是他的聲音沙啞,卻也清清楚楚得響徹全場。
讓人不由得想到幾個月前,遊輪那一晚,戰豐臣全身上下不着一根線跟程雅茹被堵在牀上的畫面。
被提起當日的難堪,戰豐臣卻沒有露出尷尬,眸中的苦澀反而更深了幾分。
他昂起頭,奢華水晶燈下,近似蒼白的優美下頜形成一個脆弱的弧度,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啞聲道:“那一晚,是我對不住阿嵐。席耀爵,你照顧好阿嵐,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席耀爵輕嗤一聲,眸中閃爍着的是不折不扣的譏諷。
容嵐懶得理會戰豐臣,一雙秀眉皺起,看向了席耀爵。
不對勁!
席耀爵一開口說話,她便發現了席耀爵的不對勁!
他叫她容嵐,面對戰豐臣時候的態度,情緒又表現的太過直接。
想到她被綁架的那一晚,先是一個冒牌的席耀爵來救她。
她心中隱隱一沉,難道跟她舉行婚禮的席耀爵,又是一個冒牌貨?
“豐臣,耀爵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容老爺子跟席夫人緩緩走來,“你大可以放心。”
妹妹?
容嵐面色陡然一變,心思從席耀爵身上轉移開,看向了容老爺子。
席夫人同樣一身旗袍,容貌溫婉到了極致,一副頗感興趣的看了看戰豐臣,又看向了容老爺子:“哦?容老爺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豐臣已經被容x收爲義子,可不是算是阿嵐的哥哥麼?”容老爺子哈哈一笑。
容x正是容嵐的三叔,膝下無子。
容嵐指甲掐進掌心之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冰冷的情緒。
爺爺本就欠着戰爺爺的恩情,而戰豐臣這次又給爺爺捐肝,可她真沒有想到僅憑這兩樣,就足以讓爺爺完全不去在乎戰豐臣揹着她跟程雅茹上牀的事情,甚至讓三叔認了戰豐臣作爲義子。
這豈不是表明爺爺要全力培養戰豐臣嗎?
她這一世沒有嫁給戰豐臣,可是戰豐臣依舊還是陪在爺爺身邊,贏得爺爺的信任。
那程雅茹呢?
是不是就算她把程雅茹送進監獄,遲早有一天程雅茹也會出來,再次被爺爺認了回去?
席夫人伸手握住了容嵐柔軟的小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含笑道:“看來今天真是一個大喜日子,阿嵐又多了一名兄長照顧。耀爵,你以後可一定要好好照顧阿嵐。不然的話,你的大舅子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席耀爵輕輕笑:“哦?大舅子?前任未婚夫能夠搖身一變成爲兄長,這事兒也是稀罕。”
容老爺子眸子眯起,銳利如針,看向了席耀爵。
戰豐臣臉上的笑終究有些掛不住。
容嵐沒有說話,望向席耀爵的眸越發懷疑——眼前的人,絕對不是席耀爵!
席耀爵去哪兒了?
難道是薩麥爾出現了?席耀爵擔心薩麥爾會鬧事,所以讓人頂替他來參加婚禮?
“耀爵。”席夫人柔柔的看向了“席耀爵”,也就是席昊安。
席昊安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真的很想要在這令人窒息的婚宴中大鬧一場。
大哥突然身體不舒服,根本不能來參加婚宴。
他只得假扮大哥,出現在這兒。
他是男人,一個情史豐富的男人,對於女人的心思揣摩的很清楚,一眼就看得出容嵐對於這場婚禮的牴觸。
一瞬不瞬放在他身上的眸光,跟網似的,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真的不懂,大哥爲什麼執意要娶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容嵐這麼一顆小嫩草?
就算是這顆小嫩草懷着大哥的孩子,依照席家的勢力,將孩子要回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容爺爺,剛纔我失言了。”他模仿着大哥向來的語氣,對容老爺子道歉。
依照他看,這容老爺子也是腦子進水了,把背叛自己孫女的男人當成孫子看待。
容老爺子淡淡輕應了一聲,“耀爵,我很高興你能爲阿嵐鳴不平。阿嵐,你和豐臣的事情,到底是過去了。不管遊輪那一晚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你和豐臣是有緣無份。但是,你和豐臣多年的情意依舊是在的。就算是做不成夫妻,把他當成兄長看待也是好的。”
一句遊輪那一晚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輕飄飄的揭過了戰豐臣跟程雅茹廝混的事情,話裡明顯是在維護着戰豐臣的名譽。
容嵐垂下了眼眸,眸光復雜到了極點。
她明白爺爺爲什麼會這麼做。
一方面爲了償還戰家的恩情,而另外一方面,戰豐臣素來得他的歡心,他一直都是把戰豐臣當作是容家的繼承人培養的。
雖然她和戰豐臣已經解除婚約,可是經過捐肝的手術,顯然爺爺再度又決意把戰豐臣當作繼承人來培養。
畢竟她是女孩子,爺爺雖然疼愛她,可從不認爲偌大的容家,一個女人能夠撐的起來。
席夫人看向容嵐雪白的小臉,小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表情。
她生怕夜長夢多,是以催促道:“老爺子,你看時候也不早了。阿嵐身子骨弱,這個時候也乏了。就讓阿嵐和耀爵趕快簽下婚書吧。以後我們席容兩家就結下秦晉之好,諸多合作也可以放開手腳來。”
容老爺子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知道席夫人這是在暗示容嵐懷孕,身子受不得疲累。
看着容嵐猛然間擡起的小臉,深深的看着他。
他避開了她似是求救的眸,揮了揮手,“嗯,趕快簽下婚書,阿嵐也好去休息。”
容嵐眸光心緩緩沉了下去,眸光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口。
戰予丞到底是不會來的。
她還在期待着什麼?
脣邊露出了淺淺的笑,她的眸光看向秘書已經拿過來的婚書。
“這婚書不能籤!”門口,清潤的嗓音傳來。
容嵐眸光一顫,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出現在門口的男人,一身雪白的西裝,有些凌亂的黑色髮絲無損他俊美的容顏,他手中握着一束火紅妖冶的玫瑰,就這麼一步步踏進大廳內。
“攔住他!”席夫人臉色瞬間變得雪白,容嵐幾乎感覺到她在顫抖,柔雅的氣質全部消失,變得猙獰無比。
她的話音剛落,蟄伏在暗處的黑衣保鏢出來,立刻擋在了戰予丞的面前。
妖嬈的身影出現,利落解決掉那幾個保鏢,來人正是蘇綸。
蘇綸黑色勁裝,脣邊咬着一縷捲曲的髮絲,嫵媚的鳳眸中盡是囂張的笑意,“老爺子,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如果你不肯把阿嵐嫁給我們予丞,我就帶着予丞來搶親!”
搶親這兩個字剛一說出來,全場譁然。
容老爺子臉色鐵青無比,戰豐臣眸子裡面閃過了細細的笑意,伸手攙扶住了容老爺子險些跌倒的身子。
可是一見到容嵐下意識往着戰予丞的方向走了一步,他眸中的笑意瞬間消失。
容嵐竟然真的對於戰予丞那個傻瓜有着幾分在乎?
憑什麼?那個傻瓜和容嵐才相處多久?怎麼比得上他陪伴容嵐這麼多年的情分?
容嵐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變心?
“阿嵐!你想要容家和席家變成整個上流社會的笑話?”席夫人季菱緊緊掐住了容嵐的手臂,冷聲在她耳邊提醒。
這句話,將容嵐釘在原地。
雙眸死死的看着戰予丞。
他來了。
他到底是來了。
他不是以爲她愛着席耀爵嗎?他知不知道他這麼做代表着什麼?
不管她今天有沒有跟着他走,他都對上了整個席家的家族!
他怎麼做事這麼不用腦子?
戰伯母又爲什麼跟着戰予丞這麼胡來?
她用力咬着脣瓣,口齒間幾乎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蘇綸身手彪悍,保鏢已經被她放倒,普通的賓客被嚇到,自動分開給戰予丞讓出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