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聞這樣一句,周昊然整個人都傻了,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的盯着她,連眼睛都不眨。
她說什麼?結婚!我們結婚?
她要跟他結婚?是他聽錯了嗎?對!一定是他聽錯了!兩點刷新
鍾姐一支菸抽完,將菸頭摁在菸灰缸裡,瞥了一眼低頭沉默的顧言汐,轉身往外走:“如果沒有想好,回去想好再來吧!”
“我可以。”顧言汐急忙說道,“我可以出臺,但是,我……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鍾姐反身坐到椅子上,拿了一個桔子剝起來。
顧言汐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想預支一筆錢。”
這樣的條件,不止是她一個人提過,鍾姐並不驚訝,只是道:“多少?”
顧言汐心裡盤算着,本想說兩百萬,但這個金額實在太大了,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好笑,便去了一半:“一百萬。”
鍾姐剝桔子的動作頓了頓,擡頭看向她,目光隱隱帶着諷刺與嘲笑:“你當我這兒是銀行?”
“那可以預支多少?”顧言汐緊張的手心捏起一把汗,若是隻能預知個幾千幾萬,她預支了幹嘛?爲了能預知到多一些,她往前垮了一步,拉近了與鍾姐的距離,蹲下身誠懇的看着她:“鍾姐,我現在很需要錢,如果能多預支一些給我,我可以接受任何條件。”
鍾姐想了一想,很爽快的回了話:“合同五年,十萬。在這五年裡,你必須唯命是從,能做到嗎?”
顧言汐很失望,十萬對她來說太少了,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有總是比沒有好。況且,這個地方能賺錢,只要放得開,錢還不是大把大把的來?
可今後的人生,誰又能預料到呢?
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個人突然闖進你的生活,打亂你的節奏!
又有誰知道,會不會突然發生一件事情,讓你掉進無窮無盡的深淵中,不可自拔!
這就是人生,無法預知的未來。
顧言汐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依舊坐在沙發上,想着今後迷亂的生活,不禁鼻尖一酸,一股熱淚涌上眼眶。
她仰頭靠在沙發上,將淚水忍了回去。她不想再落淚,因爲眼淚,一無是處。
手中緊緊攥着那張銀行卡,十萬塊!十萬塊能做什麼?離那兩百萬差的好遠好遠。
遠到可望而不可即。
次日下午,顧言汐去了會所,事先學習了一些規矩和禮儀。到了晚上,會所逐漸熱鬧起來。
在化妝室化了妝,換上v字領的蕾絲緊身裙,那領子太低,大半個雪白都露在外面,深深的乳溝讓人想入非非。她從未穿的這樣暴露過,扭扭捏捏的很不好意思。
心裡很害怕,又很緊張,一個晚上都畏畏縮縮的不敢露面,所以也沒有人點她。
月亮逐漸爬上了正空,擡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已經十一點多了。顧言汐走到二樓的休息廳,惆悵的坐在那裡。
這個樣子,是該欣慰,還是該難過?
如果邁不出第一步,會不會這樣永無休止的推脫下去?
沒有錢,拿什麼賠償?沒有錢,怎麼讓母親接受更好的治療?
顧言汐,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反正都是男人,和誰上牀有什麼區別?能賺錢不就好了?
走道的另一頭,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捏着紅酒杯,深邃的眼睛裡,蘊藏着一股內斂的黑色光芒,直直盯着休息廳你的女人……
顧言汐心裡全是掙扎與糾結,絲毫沒有察覺到昏暗的走道里,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
或許是等了太久也不見休息廳的女人有所反應,男人緩緩走了過來。顧言汐正起身離開,轉過身便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跟前,她嚇了一跳,踩在自己腳上栽倒在沙發上。
男人淡淡的看着她,沒有要伸手扶她的意思,更沒有任何歉疚之意。紅酒杯在指腹間來回的滾動,像是一位高貴的王子在看一位低賤的灰姑娘。
顧言汐微微擡眸,將他那似同情似諷刺的笑容盡收眼底,心裡涌起一股波動,她咬住脣竭力忍着。
“還好嗎?”男人終於說話了,低沉的聲音與微暗的休息廳相得益彰。
“挺好的。”顧言汐站起來,避開他要走。
“不聊聊?”男人雖是在徵同她的意見,寬厚的手掌卻已經落在了她肩上。
“不……”顧言汐本能的拒絕,但轉念一想,爲什麼要拒絕?她不就是需要這樣的機會嗎?只要勇敢的跨出第一步,纔會知道後面的路有多麼的寬敞。再則,這個男人長得這麼帥,就算和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算特別虧,對吧?想到此,她立即送上一抹微笑:“好啊!”
男人以爲她要拒絕,沒想到她又答應了,饒有深意的微微一笑,指了指沙發,輕聲道:“坐。”
顧言汐坐下來,第一次穿成這樣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她格外的不好意思,刻意將雙臂摺疊在胸前,擋住v字領下的桃花。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對她的動作有所不滿,便往她身邊挪了挪,手臂從她後頸繞過,將她攬在臂彎下。
顧言汐身子一僵,第一個念頭就是推開他,可她還是咬着脣忍住了。她是學過跆拳道的人,萬一下手太重傷了客人,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害怕?”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溫熱的手從她的肩頭一直滑到手腕,再到手背,將她白皙的小手裹在手中。
“我哪裡害怕了?”顧言汐挺了挺胸,極力的鎮定自若。
“沒有?”男人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遞給她:“拿着。”
顧言汐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只得伸手接住。酒杯一到手中,杯中的酒就產生微小的晃動,即便她努力的控制了,但還是無濟於事。
說不害怕是假的,就像少男少女偷吃禁果,緊張、害怕、惶恐,但又有一點點的興奮,還有一絲絲的激動。
第一次穿的這麼暴露,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摟着,第一次被人佔便宜不敢還手,內心的防線,被一點一點擊垮。
她相信,如果這個男人帶她去開房,她不會拒絕。
一想到要和陌生男人做那種事,顧言汐心裡就難以平靜,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一遍一遍安撫內心。
好在男人沒有揭穿她害怕的事,也沒怪她喝了他的酒,清淺一笑:“新來的?”
“你怎麼知道?”話音落下,顧言汐覺得多此一問,看他如此嫺熟就知道經常來這裡。
男人笑而不語,隔了片刻才道:“第一次?”
第一次?男人都喜歡處嗎?
憑什麼男人可以隨便睡女人,女人卻要守身如玉?
男人和女人上牀,男人可以很輕易的分辨出這個女人是不是處,可女人卻無法分辨這個男人是不是處。
偉大的基因,讓男人也有膜吧,這樣就公平了!
公平?可是這個世界,何時公平過?
顧言汐輕微搖了搖頭:“不是。”
男人倒沒有多大的失望,彷彿從來都沒有希望過,只是問:“你叫什麼名字?”
“暖心。”顧言汐隨意說了一個名字,她可不會隨意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人。
“我問真名。”男人輕而易舉識破了她的謊言。
“向暖心。”
縱使顧言汐說的斬釘截鐵,但男人好似並沒有相信,雙指捏住她的下頜:“確定?”
被這樣一問,顧言汐有些底氣不足,微微垂下眸,想着怎麼回答。她是鐵定不會把真實姓名告訴他的。
但她不明白,她明明說的毫不猶豫,他爲什麼不相信她?如果她再說一個假的,能矇混過關嗎?
但男人沒有再等她回答,只是淡淡問了一句:“這麼好的女孩子,爲什麼來做這個?”
顧言汐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間也答不上話,默默地將胸口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爲什麼來做這個?誰都不願做!若不是被逼無奈,誰會放下姿態和尊嚴用身體去取悅別人?
男人見她不說話,原本平行的目光垂了下去,知道她在迴避這個問題,便道:“不如這樣吧,你做我的情人,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條件。”
顧言汐一怔,猛地擡頭看向他。
做他的情人!她是被……包養了嗎?
曾經風光無限,竟會落得如此地步!
這就是現實。人們常說的,風水輪流轉。
“怎麼,不願意?”久久等不到回答,男人問道。
“我……”顧言汐糾結。跟着他自然是好過在會所,可是,她能接受情人這個身份嗎?想一想又覺得很好笑,會所都能呆,情人爲什麼不能接受?這兩者,不是一樣的卑微下賤嗎?
不對,應該還是有區別的吧,在會所工作只是爲了賺錢,可是做情人,貌似有破壞家庭婚姻的意思,那與小三有何不同?
她的男人就是被別人搶走了,她怎麼能去做小三搶別人的男人?
男人見她不說話,沒有催促,反而笑了笑,輕聲道:“你寧願在這裡伺候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不願伺候我一個?”
聽着這樣的話,顧言汐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在這裡工作只是爲了賺錢,在他眼裡,卻成了人盡可夫的賤女人。
她緊緊抓着裙子,手背上的毛細血管清晰可見,拼盡全身力氣壓抑着那不該有的情緒波動。
男人不聞她說話,覺得有些無趣,看了看手錶,正是十二點整。
他回頭看了一眼走道,突然“叮鈴”一聲響,他沒有看,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顧言汐身上,從衣服內襯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推到顧言汐面前:“你填個數。”
顧言汐懵了一下:“啊?”不是真的要包養她吧,可她沒有答應啊!
男人很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填個數。”
顧言汐徹底懵了,爲什麼無緣無故的給她支票讓她填個數?不會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或者說,這個男人錢多的花不掉,要請人幫他花?
再或者,他以爲她答應了做他的情人,所以給她支票?
顧言汐搖了搖頭,將支票推了回去:“你不用給我支票,我不會答應的。”
“答應什麼?”男人反問。
“嗯?”顧言汐再一次傻住。
“你這個人很奇怪,有錢爲什麼不要?”
顧言汐以爲男人在故意裝傻,義正言辭說道:“做情人就是做小三,做小三是破壞別人家庭,是一種很缺德的行爲。雖然我不幸淪爲……但我還是有道德的,決不會做一些破壞別人家庭的事。”對,她寧願在這裡伺候形形色色的人,也不會做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男人輕笑一聲。聲音很輕,但還是被顧言汐聽了去,心底的火苗在一點一點往上蹭:“你笑什麼?”
很好笑嗎?不是所有小姐都沒有道德,不是所有婊子都無情無義。
“你是不是想多了?”男人脣邊的笑容越發深沉。那種笑,不是譏諷,不是嘲笑,而是因爲對方的話太喜感而從內心發自出來的。
“什麼?”顧言汐蠢萌蠢萌,完全摸不着頭腦。
“我只是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所以纔給你支票。”
“……”顧言汐臉一熱,瞬間紅到了鎖骨,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顧言汐啊顧言汐,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好不好,丟死人了!
男人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幫我辦件事,這張支票你隨便填。”
“什麼事?”
“你先把支票填了,我再跟你說。”
“那不行,萬一你要我殺人放火搶銀行怎麼辦?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放心,不會讓你去做那些事。”男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就算是殺人放火,我也不會找你,就你這小身板,能行?”
“你……”赤裸裸的瞧不起人!
“你現在去2366包廂。”男人低聲道,“悄悄進去,在地上找到一件男人的西服,將西服口袋裡的一個紅色錦盒拿出來,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