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區裡面全是成品,全是週末要上市的衣服,如果被今日的一把火毀了,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要保存貨物的完好。
“言汐,危險!”蕭子琰顧不上多想,立即跟上去,完全忽略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車間的縫紉機本來就有油,加上材料都是全棉布料,一着火就如同火上澆油,一發不可收拾。
車間裡是一片火海,顧言汐衝進去,被濃濃的煙霧嗆得咳嗽起來,她用手捂住嘴,穿梭在火光之中,憑着直覺往倉庫走去。
如果倉庫沒有着火,那就太好了。
她現在唯一想保住的,也只有倉庫。
所有的成品,全堆放在倉庫,就等着清點後出庫,沒想到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是老天爺故意在跟她開玩笑嗎?
“言汐,你跟我出去。”蕭子琰追上來拉住她,“這裡面太危險了,跟我出去。”
“你不要管我,你走。”顧言汐想要掙脫他的手,但無濟於事。可她不能就這麼出去,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辛苦了這麼久的成果就這樣毀於一旦。
而且這批貨,關係着整個公司,如果毀了,公司也保不住了。
不可以,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允許!
“你瘋了,車間裡到處都是油,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你跟我出去!”蕭子琰拽着她的手,用力的將她往外拉,可她的力氣,出乎意外的大,讓他拽着有些吃力。
“你不要管我。”顧言汐用力推他,嗆人的煙霧薰得她眼睛都紅了,“你不明白這批貨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你不知道它意味着什麼,你放開我。”
“再重要有命重要嗎?如果你死了,就算保住了這批貨,又有什麼用?”
“你不懂,你不懂的。”顧言汐用力掙扎,但他就是僅僅拽着不肯鬆手。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蕭子琰忽然很大聲的朝她吼,雙手扣住他的肩,繚繞的煙霧之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和目光,卻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他的話中話,“你想保住公司是不是?你想救裴錦程是不是?好,我去自首化妝品裡多出的成分是我添加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出去。”
顧言汐從沒見過這一面的蕭子琰,不知道是驚呆了,還是嚇到了,愣愣的看着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他去自首!他說,化妝品多出的成分是他添加的!
他……什麼意思?
蕭子琰見她一臉驚嚇的表情,咬了咬脣,聲音柔下來:“我保證,我一定會救裴錦程出來,只要他出來了,公司有沒有訂單都無所謂,他會給你想辦法,我們先出去,好嗎?”
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顧言汐恍恍惚惚的,傻傻的跟着他走。
可火光漫天,出去的大門早已被堵住。蕭子琰一把將顧言汐打橫抱起,準備衝出去,火光之中忽然響起砰的一聲巨響。
劇烈的震動讓蕭子琰一個不穩跌倒在地,而顧言汐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雖然不痛,但震動還是讓她清醒過來。
見蕭子琰雙眉緊蹙,她急忙問道:“子琰,你怎麼樣?沒事吧?”
她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動身,蕭子琰的雙手貼上她的手背,一個翻身將他放在了身下。
顧言汐猛然瞪大了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頭頂傳來悶哼一聲,一根因爲燒燬而掉下來的大鐵棍砸在了蕭子琰的背上。
她驚悚的瞪着眼睛,一時間慌亂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得不停的喚着他的名字:“子琰,子琰你怎麼樣?子琰……”
蕭子琰的手死死摁在地上,似乎想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讓顧言汐從身下出來,不然她一個女孩子,哪裡承受得了他堂堂七尺男兒的體重?
可他身上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似的,手臂軟弱無力。
顧言汐咬住脣,用力的推他,使出全身力氣纔將他勉強推開,他整個人似乎沒有骨頭似的,一推開,他就癱軟在地上。
顧言汐慌忙站起身,握住她的胳膊想要將他拽起來,可他太重了,她根本無能爲力。
“子琰,子琰你醒醒,你醒醒啊!”顧言汐拼命的拽着蕭子琰,可他就像一座山一樣,她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麼衝動了,你醒醒。”
顧言汐被火烤的渾身發燙,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緩緩而下,腹部傳來隱隱的疼痛,逐漸的越來越強烈。
她雙膝跪在地上,一手撐着地面,一手捂着肚子,疼。
彷彿有無數只爪子在撕扯她的五臟六腑,疼的難以自持,哪怕已是性命攸關,她都無暇顧及,只知道肚子疼,很疼很疼。
雙膝一軟,她直接倒在了蕭子琰身上,閉上眼睛前一刻,她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就是不知道,那是幻聽還是真的。
而包廂這邊,裴盛華還是保持着原來的那個姿勢,久久未動。
他的話聽在衛藍心耳裡,就像在她心臟上紮了一根刺。
他在侮辱她,她不是聽不明白。
可明白又如何?
“怎麼不說話?”見衛藍心遲遲不開口,裴盛華一把捏住她的下頜,冷冷諷刺道,“怎麼?還害羞嗎?又不是沒操過。”
“裴先生,請你放手。”
“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再嫁,真的天天守空房嗎?還是,背地裡早就和其他男人搞在一起了?”裴盛華抓住她的頭髮,用力往後扯了扯,“衛藍心你真是有眼無珠,你爲什麼不嫁給我?如果當年你嫁給我了,會是現在這樣狼狽嗎?他顧業舟一窮二白,到底有什麼好?牀上功夫好嗎?其實我也不錯,要不要試試?”
“他已經死了,請你尊重他。”感情這種事,誰能說得明白?
當初裴盛華家財萬貫,顧業舟一貧如此,兩個人完全不能比,可衛藍心還是選擇了顧業舟,陪他風風雨雨,勞累奔波。
雖然這些年他們過的並不是很富裕,但她覺得很幸福,尤其是看着孩子出生,看着他們的愛情結晶,即便是再苦再累,在那一刻都化爲烏有。
她是一個很實在的女人,不講究奢侈的生活,平平淡淡就是福。
“尊重?”裴盛華大笑一聲,“當初你們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尊重過我?”
“對不起。”衛藍心背叛在先,這確實是她的錯。但僅僅只是她的錯,她已經失夫失子得到了報應,還要她怎麼樣?
這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就是顧言汐,可裴盛華爲了報復,非要與她勢不兩立。
她以爲她可以出面勸勸他,可她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沒有放下心裡的執念。
“對不起?”裴盛華哈哈大笑,這麼多年的侮辱,一句對不起就算了?
當年她背叛他愛上顧業舟,讓他成爲全城人的笑柄。說他一個富二代,還比不上一個窮書生,甚至被質疑性方面有問題。
這樣的奇恥大辱,豈是說放就能放的?
“裴先生,我是對不起你,但對不起你的人是我,我希望你對號入座,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麻煩你放開我,我要走了。”
“這樣就算了?你主動找上門來,你以爲你走得到嗎?”
“你要做什麼?”衛藍心嚇得臉色都白了,雖然這裡是包廂,但好歹也是咖啡廳,他敢亂來嗎?
“當年你是怎麼侮辱我的,今天,我要你十倍奉還。”
“你放開我,不然我叫人了。”
“叫?好啊,你叫啊!我倒是很希望有人來圍觀,看我怎麼搞死你。”裴盛華用膝蓋抵在她的腹部,擡手扯掉了自己的西服和領帶。
衛藍心害怕起來,張口想要喊救命,被他一把扼住了頸子,救命二字憋在喉嚨口不出來。
裴盛華另一隻手從她衣服底端探進去,停留在胸前,冷冷笑道:“他得到了你又能怎麼樣?無福消受。”
一股莫大的侮辱油然而生,讓衛藍心想到了死去的丈夫,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她揚起手,一巴掌甩在了裴盛華的臉上:“就算你今天要了我又如何,你得到的,不過只是一個軀殼。”
裴盛華摸了摸被打痛的臉,手指越過脣角時,觸到了一點點滑膩的東西,他看了看,是血。
這個女人下手可真是狠。
自然,他也不會客氣,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老子今天搞死你。”
他力道極大,衛藍心整個人都被打懵了,半張臉火燒火燎的疼,以至於有人脫她的衣褲,她都沒有任何反抗的意識。
也許是知道反抗無效,不想做徒勞的掙扎吧!
車間着火的事情,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傳到了總部。裴錦懌聽說後,立即去了現場,找車間負責人和消防負責人瞭解情況。
可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火災原因不明,尚在調查中。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別人不清楚,可他心裡明白得很。
他離開現場直接去了公司,也不敲門,徑直走到裴盛華的辦公室,質問的語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裴盛華被問的一愣:“什麼?”
“如果你還有半點良知,你就收手吧!”裴錦懌怒道,“殺人放火是犯法的。”
“錦懌,你到底想說什麼?”裴盛華蒙圈了,一大早跑來質問他,他做了什麼?
“我就是想告訴你,適可而止,這是最後一次。”裴錦懌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獨留裴盛華滿臉疑惑的瞪着眼睛。
適可而止?最後一次?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裴盛華百思不得其解。
裴錦懌離開公司去了醫院,顧言汐她還沒有醒,他就找了個椅子,坐在她身邊。
看着病牀上憔悴而消瘦的人兒,他的心就像有針在扎,爲什麼他越是想要保護她,她就越容易受到傷害?
難道只有疏遠她,她纔會平安嗎?
可是疏遠了她,誰來保護她?
裴錦懌伸手想要撫一撫她的臉,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頓了片刻又收了回來。
她是不屬於他的,他不能碰。
他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臉,起身走到窗戶邊。樓下花園裡的秋菊開的格外的燦爛,隨風飄動。
他忽然想起曾經有一個女孩,匆匆走過了他的錦瑟年華。
她什麼都沒有帶走,卻留給他一生的遺憾和內疚。
內疚?只是內疚嗎?
顧言汐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裴錦懌一直守在牀邊,見她睜了眼睛,一直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在了腹中:“言汐,你醒了。”
顧言汐看了看他,又看看周遭,撐着枕頭想要站起身:“子琰呢?子琰怎麼樣了?”
裴錦懌伸手扶住她:“言汐,你別亂動,你身體很虛弱,先躺會兒。”
“我要去找子琰,你告訴我他怎麼樣了?”顧言汐倔強的要起身,反正她是個破罐子了,怎麼折騰都無所謂,但蕭子琰是因爲她受的傷,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會悔恨終生。
“言汐,你先管管你自己吧!”
“我去看看子琰,看到他平安了,我才放心。”顧言汐不顧他的阻攔,硬是要下牀。
恰好護士過來,見她要下牀,急忙道:“顧小姐,你動了胎氣,不可隨意下牀走動,會影響到胎兒的。”